剩下的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是炼气一层，体质和状态比刚刚逃出去的人好了半点不止。
他们还能坚持着继续凿下去。
但即便是这样，他们凿墙的速度也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期间仍旧有不少人坚持不住，选择逃出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内只剩下二十多个人的时候，墙洞再次变深了许多。
起码已经达到了五十厘米深，然而依旧没有看到墙壁的尽头……
“我说，咱们要凿到什么时候是个头？”人群中终于有人提出质疑，“如果它有一百米厚，难道我们也要凿穿一百米吗？恐怕不等我们凿穿就已经累死在路上了吧？”
听到声音，宋小潘停下手中的动作。
他深呼一口气，扶了一下掉落下来的眼镜说道，“我们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面墙不是原来的墙，也没有空间bug。这就意味着我们还有希望。”
“至于它有多深，并不好说，但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所以要么活着出去，要么死在凿墙的路上。”
他从来没想过投降。
至于假装投降？更是想都别想，老早就有人试过了，根本出不去。
只有他们打从心底里放弃反抗，诚心诚意地投降，才能从门口正大光明地出去。
“我的意思是我们要不要换一面墙？比如说地板，也许地板会更薄？”那人解释道。
宋小潘看了他一眼没应腔，转过头来继续凿着。
现实情况根本不允许他们分散注意力。
首先是所有人不吃不喝干了将近一天，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其次是他们没有任何趁手的工具，凿墙的效率太低。
也许等到他们把地板凿出二十厘米，这面墙早就被凿穿了！
“没用的。”白无瑕抬起布满血丝的眸子，接话道，“这几面墙的厚度大概率一样。如果我们有足够的人手，或许还可以试一试，但是现在……”
他咽下没说完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长时间没有进水，每说一个字都让他的喉咙如刀割般难受。
而后他继续不断地将微末的灵力打到深深的洞中，不再言语。
每一拳挥出，都会溅起一阵尘土。
这飞溅的尘土是他能看到的唯一希望，他一定要出去，他还没正式认白雪当妹妹呢！
宋鹤龄和刘博文两个老人早就因为体力不支，坐在一旁休息。
此时看着几十个年轻人在墙边忙碌，这两人自嘲般地笑道。
“本来以为晚年还能求仙问道，结果没想到却是遇上了亡国之变。老天爷真爱开玩笑，看来我们八成是没法活着离开这里了。”
宋鹤龄同样笑着点了点头，那模样像是已经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将死的结局，
“反正我们这两个老家伙活了一辈子也活够本了，不过临了咱俩能死在一块也算是天大的缘分了。”
两人正聊着，前方忽然传来“扑通”一声，两人抬头望去，竟是一个小伙子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是低血糖。”
有经验的宋小潘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这些人已经十几个小时滴水未进，饿晕也再正常不过。只是现在的环境中什么吃的都没有，这个人恐怕难逃一死……
这人至死都不投降，让这房子里的其他人都不由地对他肃然起敬。
众人合力将这个晕倒的人抬到一边，和宋鹤龄两人待在一起，不让飞溅出来的灰土弄脏他的身体，这也算是他们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宋鹤龄盯着这人看了一会儿，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早就卷刃的小刀，一看就是被人嫌弃丢掉的。
他颤颤巍巍地将小刀唯一尖锐的地方对准自己的手腕……
“你干什么？”
只是还没有用力划下去就被刘文博突然打断，刘文博一把攥住他拿刀的手。
宋鹤龄无力地摇了摇头，看了躺着的年轻人一眼，然后又定定地看向刘文博。
刘文博怎能看不懂他的意思，他想说些什么，但掀了掀嘴唇硬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叹了口气，攥着宋鹤龄手腕的手渐渐松开，重获自由的宋鹤龄毫不犹豫地用小刀划破自己的手腕。
然后在鲜血涌出的一刹那，第一时间将手腕对准了年轻人的嘴唇，中间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要用自己的鲜血喂养这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
年轻人一直在前面凿墙，脸上和头上都是灰扑扑的，嘴唇也干得裂了好几个口子，这让滴在他嘴上的鲜血看起来很是夺目。
鲜血一滴一滴地从宋鹤龄的手腕流进年轻人的嘴中，然后顺着喉咙流进食道。
静默了许久，宋鹤龄突然说道，“你觉得这些人不吃不喝能坚持多久？”
“正常人三到七天不喝水就会渴死，但他们一直在消耗体力，坚持的时间恐怕更短。”
“那如果有六十公斤的肉呢？”
“那肯定会坚持的时间长一些，可能至少能多坚持一周……”
刘文博还想继续说却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宋鹤龄，眼中尽是惊恐。
宋鹤龄看刘文博的表情就知道后者应该已经猜到了，他莞尔一笑，
“如果能用我的身躯为这些年轻人多争取一些时间，那我也不算一点用都没有。只是可惜了……我还没有追寻到长生的真相……”
“老刘，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
时间缓缓流逝，所有人的动作变得越来越麻木，眼神也越来越黯淡。
只有心底那微弱的希望，还在支持着他们不断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渐渐地，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而墙边站立的人越来越少。
所有晕倒的人，迷迷糊糊中都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张嘴。”
然后一团腥甜的东西进入嘴中，“咽下去……”
体力渐渐恢复，苏醒之后，再次加入到凿墙的队伍中。
就这样一轮又一轮，似乎不会有尽头。
……
星火大厦某间办公室，看着屏幕上的画面，白雪早已是满脸泪水，她哭着祈求，“宗主，可以了吧？他们可以通过考核了吧？”
范烨看了一眼大屏幕右上角的时间，100小时，这大几百人的房间内只剩下十八个人。
十七个活人，和一具尸体。
其他房间内的情况更不容乐观，最差的一个房间内，此时一个人都没有。
两千人被分成了三个房间进行考核。
最终，他终于吐出三个字，“可以了。”
而后，他一挥手，屏幕上的一切画面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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