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庄迟开始认真思考：“说不准，真的说不准，既然磁场不同都能跳楼了，那失眠也是很可能的事情。”
“哦。”贺枫面无表情：“那如果在一个地方睡不着，但换了一个地方能睡着呢？”
“那就是磁场能量稳定下来了呗。”庄迟打了一个响指：“多的解释我就不说了，这就是磁场合适与不合适，像我们，我们大概率就不跟安康第四精神医院的磁场契合，所以会产生跳楼这种行为。”
贺枫深吸一口气，他在心里默默问：‘我原来是什么boSS吗？’
「无可奉告。」
‘那就很可能呗。’贺枫捧起碗将剩下的粥一口气喝完：‘嚯，那就是我男朋友把我从副本里捞出来了？然后把我送出了恐怖游戏，结果我磁场不合开始睡不着，只有在恐怖游戏里才能睡着。’
成就系统有些心累：「你快别猜了。」
‘我真猜对了？’贺枫轻笑一声：‘所以你们都是我出副本之后遇到的喽？还有你真的不是苟系统的分号机吗？’
「……」
「你，哥屋恩。」
‘急了嘿。’贺枫在心里调侃一句，随后开始招呼吃饱的玩家们：“来吧各位，今天任务繁重，按照昨天我们的安排，直接开始搭建大型康复中心。”
八楼的病人们五花八门，有好搞的自然也就有难搞的。
比如那个坚信世界上会飞的人的患者就很好搞。
与其连哄带骗或者直接了当的摊牌，不如让他亲眼看看那个会飞的人。
九天暗夜琉璃玄火再次派上用场，蓝紫色翅膀绚烂夺目，贺枫长的又好，直接给807的病人看呆了。
于是，他了却了这个心愿，开始问贺枫能不能跟他在一起。
贺枫：……？
怎么回事。
“不可以哦，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贺枫摇了摇头：“我不会喜欢你。”
807病人嘴一瘪就要哭，贺枫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别嚎。”
李执跟李言锐抬头望天，权当自己是空气，沈自书笑着看着807病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之后贺枫又跟807的病人唠了一会儿，说他来自另一个地方，那个地方跟这里一样又不一样，相似却又不同。
说807病人要是想要拥有翅膀就得好好生活，这样的话就会得到一个资格证，在寿终正寝之后就会有人来接他。
“哎呀，我知道你在骗我。”807病人抱住自己的膝盖，他的头靠了上去朝着贺枫咧开嘴嘿嘿一笑：“但还是谢谢你，这世界上果然有会飞的人啊。”
随着这句话落，807缓缓消散，任务进度从3\/23变成了4\/23，李执连忙上前播撒化灵水，确保807病人的灵魂同样消散。
贺枫看着807病人消散的地方心口有些堵。
在一些人的眼里，这些人只是任务进度，可贺枫知道，他们是真正的人，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与其说是治愈他们，满足他们的愿望，不如说是实现他们的遗愿。
这些人，早在安康第四精神医院被波及到变成副本之后，就该死了。
如同那些躺在太平间的尸体一样，早就死了。
他们只不过是恐怖游戏系统筛选出来的，能够成为Npc的人选罢了。
可惜的是，被选为最终boSS的崔明朗不同意，崔院长始终护着他的病人，直到权利被剥夺，跟那些病人一样，一起收到不公的对待。
所以呢，恐怖游戏系统又算是什么。
算傻＊，算杀人凶手，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贺枫坐在地上没动，他学着807病人刚才的坐姿，俯身抱住自己的膝盖。
入目是一片郁郁葱葱，高大的白杨树拥有永远都是绿色的嫩叶，它们再不会遇到秋天。
就像静安学校一样。
贺枫闭了闭眼。
记忆出现问题，或者说被故意限制，让他记不得曾经携手同行的伙伴。
他只能拼尽全力向前，一步又一步迈向那个真相。
“你说，恢复记忆之后，我会伤心吗。”贺枫忽然问出声，他仍旧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那个曾经会沉重到我拿不起来吗？”
沈自书没有回答，李执推搡着李言锐离开，整片地方只剩下沈自书与贺枫。
“要是小蠢是最终boSS该怎么办啊。”贺枫又问：“我可能做不到像砍宁姐一样砍他了。”
“有我在。”沈自书坚定的回答道：“我会成为你，最锋利的刃。”
“可是，小蠢你也认识啊。”贺枫闭上眼睛：“沈先生，你会没有一点负担的砍下去吗？”
沈先生的唇抿紧，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无法欺骗贺枫，可也无法开口告诉贺枫他的真实想法。
怎么会没有负担呢。
这是他算错的最大一步，这是他造成的结果，这是他的疏漏，是他的错。
他没有想到恐怖游戏系统会这么报复他们，所以才导致了今天这种局面。
“在真相揭开之前，我来。”沈自书蹲下身，朝贺枫伸出手：“在真相揭开后，选择权交给你。”
贺枫睁开眼看着面前摊开的掌心没有任何犹豫的握了上去。
过去如何，不重要，是否沉重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一定会砍死恐怖游戏系统。
沈自书与贺枫一起回到主楼，歌已经唱起来了，想要当明星的819病人唱的十分卖力，出乎意料的好听，表情管理也十分到位，给其余的病人们看的十分嗨，现场气氛十分不错。
一曲终了，819病人流下一滴眼泪，缓缓消失。
任务进度5\/23。
之后贺枫跟沈自书开始帮着玩家们跟病人沟通。
有贺枫在，那些平常人不太理解的话语瞬间变得通透起来。
很催泪的是822病人，他阳光开朗，但病症却十分难搞，崔明朗跟贺枫齐齐上阵才将822的心结打开。
那一瞬间，玩家们才明白，822每一个笑容都是求助，每一句话的背后都是鲜血淋漓的伤口。
他强撑着，奋斗着，同病魔抗争，却被拘在这一方天地，无法出逃，无法离开。
“我一开始觉得，就这么死了也挺好的。”822病人哽咽道：“可院长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我们，我的想法也从，就这样也挺好变成了，我想活下去，院长，我是不是很棒啊？”
822病人最后在崔明朗的怀里消散，年过半百的崔老头有些难过，同样又很高兴。
“走了好，走了就不用再受折磨了。”崔明朗看着播撒化灵水的玩家有些不明白：“这是？”
庄迟：“啊，这是……”
“净化灵魂，净化环境。”贺枫打断庄迟开口道：“能让他们消散后更好的东西。”
崔明朗点了点头，他抬手拍拍贺枫的肩膀，一双眼睛有些红：“孩子！我没看错你！”
贺枫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他搓了搓胳膊，隐隐约约在崔老头身上看到了张老头的影子。
这些医生怎么总喜欢叫患者孩子啊，而且有些医生会喊一些年轻女患者丫头，怎么说呢，很洗脑。
就像贺枫，被叫了五年孩子，听的他都以为自己还是个孩子。
“有我在你放心。”贺枫朝着崔明朗挥挥手：“崔老头你继续视察，我去另一边看看。”
“好好好。”崔明朗挥挥手，往另一边去了。
八楼的病人有一个贺枫很感兴趣，是一个双重人格的小姑娘。
小姑娘住在803，主人格有些懦弱，胆小，副人格强大，开朗，风风火火。
就像是一对反义词，让贺枫想到了疯批傅时，跟他的冷静人格。
803小姑娘现下是副人格在跟玩家们讲话，她活泼，讲述主人格的遭遇，以及她为什么会产生。
“也就是受欺负了吗。”小姑娘挥挥手，左手持刀给井然削了一个苹果：“再加上那些傻叉医护，就之前八楼的那些，她就一直被打压，我存在的时间便越来越长，因为我会勇敢反抗。”
“是这样啊。”井然有些头疼，她一抬头刚好看见贺枫连忙招手：“贺哥！救命啊！”
“不要急。”贺枫跟小姑娘打了一个招呼：“不好意思，不是故意偷听，我想询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小姑娘乐呵一声：“没有问题！你尽管问！我能回答上来的都会回答！”
“谢谢，我想请问，主人格跟副人格的切换，有什么限制吗？”贺枫拿出小本本准备记录：“或者说，人格切换是由谁主导。”
“啊！这个啊！我一开始出来都是在她受欺负的时候！”小姑娘盘腿而坐开始讲述：“她一开始还不知道我呢！是我帮她反击之后她才发现的！然后就马不停蹄的办理了入院，不过就是还没做什么治疗就变成这样了。”
贺枫在本子上这下相关信息又问：“那什么情况下，主人格会完全不知道副人格的存在呢？”
小姑娘皱了眉：“她，就是我的主人格，我喜欢喊她冉冉，我也很喜欢冉冉，我不想她受委屈，也不想她总觉得自己只有一个人而难过，所以我刻意的留下了存在的证明。”
主人格与第二人格不合或者第二人格不喜欢主人格，第二人格刻意抹除其他人格存在的证明。
贺枫一边记录一边点头回应：“那人格的切换一般都是由冉冉主导的对吗？”
“可以这么说。”小姑娘点点头：“她需要我，所以我出现了。”
第二人格为主导，主人格并不只想有第二、第三人格的存在。
“那你有没有办法能够直接唤醒冉冉？”贺枫放下本子：“需要做什么？”
“通常安全之后冉冉就会出来了。”小姑娘似乎有些懊恼：“但是这一次时间太久，我有些害怕冉冉会消失。”
贺枫一顿：“主人格消失？”
“对，她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可可怜怜的猫崽。”小姑娘双手并拢像是在捧起什么东西：“时间越久，她便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小到我快要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了。”
贺枫蹙眉：“主人格消失了会怎么样？”
小姑娘的掌心慢慢合拢，她轻轻一笑：“这具身体，会彻底变成我的，可我不想，我只想让冉冉看看你们，看看她并没有被抛弃，有人来救她了。”
“我明白了。”贺枫将本子收进背包里：“我会将她带离这个地方，去到一个没有任何危险的地方。”
“是吗？”小姑娘笑了笑，她捂着心口的位置，头一点一点的垂下，直到最后开始落泪，语气从一开始的开朗变得又轻又小：“我，我好想离开这里，我不想在这儿……”
“好。”贺枫摸了摸冉冉的头：“我带你离开，我们就是来帮你们的。”
“其实，我现在不太害怕燃燃了。”冉冉有些不好意思，她始终不肯抬头，眼泪还在掉：“她一直在救我。”
“是你一直在救你自己。”贺枫轻声道，他让井然把冉冉拥进怀里，慢慢顺着冉冉的脊背拍抚：“你很棒，你已经成功了，辛苦了。”
“是嘛？”冉冉闭上眼睛：“太好了。”
怀里的人慢慢消散，井然松开手，她拿出化灵水在冉冉彻底消散后开始播撒。
贺枫看着小姑娘消失的方向心中对傅时稍微有了些实质性的了解。
傅时遭遇了什么，贺枫不得而知，但冷静又有无痛症的人格应该是受到致命伤时产生的，为的就是活下来。
忽略痛感，能够冷静的思考判断，找到活下来的方式。
但动物人格，贺枫不太想猜。
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能促使一个人产生出如此的人格呢。
贺枫叹了口气，他揉了揉眉心。
现在看起来，多多少少有些难搞，具体的事情还是得等到回10号玩家岛去问问哭包。
救，他是救不了傅时，毕竟傅时这个人已经没得救了，贺枫只能保证，如果傅时不来惹他，那他尽量给傅时一个痛快。
随着贺枫思考结束，任务提醒响起，完成度变成11\/23。
看来进展的十分顺利啊，贺枫伸了个懒腰，继续带着男朋友四处溜达，能帮就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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