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屿川开车走后。
张晏儒雅地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水，轻笑道：“外边气温高，我们就坐在这里等严屿川吧，你们今天下午就要回北城了？”
沈漫浅笑着应道：“嗯，今天下午就回去。”
现在湘城也没什么值得她留念的。
两人轻松地聊天，话题是沈漫熟悉的领域，美术和画画。
张晏是心理医生，很容易观察出沈漫的情绪变化。
严屿川离开后，她情绪不由地紧张起来，单独面对他有些窘迫不适。
不过也能够理解，如果她没和严屿川结婚的话，说不定现在他们两人订婚了。
张晏抬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细框眼镜，清儒地浅笑道：“画画能够让人平静下来，不少抑郁症和自闭症患者，通过画画都能够缓解内心不安和焦躁的情绪。”
沈漫感同身受地点点头：“我最开始喜欢画画，就是因为太孤独了，爸爸去世后，大部分时间我都是一个人呆着，没有人陪我玩儿，画画就像是自己和自己对话，不会那么孤独。”
张晏温和地看着她：“沈漫漫是我见过乐观的一批人，因为你没有让压抑的情绪影响你的健康、你的生活，而是通过有兴趣的事情排解开来，这件是很多人都难以做到。”
沈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听张晏那么说，她好像是。
她自己的生活其实一直挺不错的，如果不去计较亲情得失的话，她在自己的小圈子里面，一直有很不错的朋友陪着她，甚至还遇到了严屿川，和他结婚恩爱的生活在一起。
渐渐地，女孩儿脸上的笑容明媚起来。
张晏清儒的黑眸里划过一丝暖意，心理治疗看似没什么用，但关键时候却能减轻人们常说的“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过段时间，我应该会调任到北城第一医院上班，沈漫漫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或者难过的情绪，可以随时来找我。”
沈漫开玩笑道：“那张医生会收我的钱吗？”
张晏挑了挑眉：“别看严屿川现在做个消防员，家底很厚的。”
正说着，张晏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男人看了眼，拿起来接通。
挂完电话，张晏语气有些迫切：“我有个朋友在医院，严屿川还没回来，你跟我一起去吧？你一个人留在这边，我不放心。”
沈漫听着他迫切的语气，下意识跟着站起来：“好。”
张晏驱车赶往医院，简要说道：“我朋友妹妹有严重抑郁症，和丈夫离婚后才发现怀孕了，想不开要带着孩子一起自杀。”
沈漫心头一紧:“做母亲的，怎么会不为自己的宝宝着想……”
张晏清冷的声音响起：“这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母亲，绝大多数都会深爱自己的孩子，哪怕被掩埋在废墟之下，母亲也会穷尽自己最后一滴乳液，竭尽全力的呵护自己的宝宝。”
“但不可否认，也有少部分母亲因为各种原因，母爱会变形、会偏执、会异化，甚至会缺失，但孩子是没有错的。”
“沈漫你明白吗？”
沈漫停顿了片刻，朝张晏浅笑道：“张医生，我相信你肯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心理医生。”
张晏勾了勾唇：“我的职责之一，就是尽可能把走进阴霾里的患者拉出来。”
沈漫偏头看他：“我有心理疾病吗？”
十字路口红灯，张晏平稳地踩住刹车，余光透过反光镜看了眼副驾驶座上的小姑娘，轻笑道：“没有到心理疾病的程度，严屿川只是想让我尽可能开解你，免得你心里总有疙瘩，深夜emo。”
沈漫明显愣了一下。
张晏笑道：“不然你以为铁公鸡一只的严屿川，怎么会在离开前特意请我吃一顿饭？”
沈漫心头一暖，想起某人临走前幽幽跟张晏对视说“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饭”，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不好意思的脸红了红，忍不住替自家男人辩驳：“严屿川不小气好吧，他还是挺大方的。”
“那是对你，对我们这群大院里的孩子，他简直是抠门王。”回想起小时候被坑和受欺负的种种，张晏嘴角扯了扯。
简直是一段难以回首的童年悲剧，严屿川抠的要命，他们这几个年纪小的，蠢得要命。
次次吃亏，还巴巴要跟他玩儿。
沈漫小声道：“他才没有呢！”
张晏眼明耳聪，听到女孩儿小声的反驳，喉咙里溢出一声轻叹。
车子停在医院停车场。
一下车，沈漫就看到了严屿川的车子。
张晏刚接了个电话，朝沈漫喊道：“沈漫漫，这边。”
沈漫朝他走过去，疑惑地问：“你这个朋友，和严屿川认识吗？他的车子怎么也停在这里？”
“不认识吧？”张晏眉头微拧，轻声说道：“这是我大学同学的妹妹，严屿川那时候都进部队与世隔绝了。”
沈漫沉思，跟着张晏走进电梯。
张晏按了三十楼，沈漫在向琛病房的楼层按了一下，朝男人道：“你去看朋友吧，严屿川应该来看向琛了，我直接去找他，然后回北城了。”
张晏不太放心，见过秦素的嘴脸后，沈漫要是再跟她单独相处，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
他沉声道：“万一不在呢？你跟在我身边可不能出事，要是不在你就上三十楼来找我，或者给我打电话。”
“叮——”电梯门打开。
“好的。”
沈漫走出去，找张晏摆摆手。
一转头，她就看到严屿川熟悉的背影，和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分开后，径自推门走进了向琛的病房。
病房门没关拢，留下了一道细线般的缝隙。
沈漫站在病房门口，隐隐能够听见里面人说话的声音。
病房内，向名扬和秦素一脸戒备狐疑地看着进来的男人。
秦素下意识护在儿子面前，苍白的脸上一双幽怨的黑眸瞪着突然造访的男人。
但在沈漫幼时的记忆里，秦素一直是一位温婉明媚的女人。现在却因为儿子的意外，缺失的金钱变成了一个怨妇。
严屿川冷着脸皱眉，沉声道：“不用这么紧张。”
“你来做什么！”
“我刚才问过给向琛手术的主刀医生，向琛后期的康复治疗最低预算也要八万，如果要做高级护理和康复，大概要25万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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