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村的村民大多都是姓林的，所以许多人的先辈坟墓都在同一座矮山上。
林德江等人上山时也遇到不少相熟的人，这一路上互相问好难免就拖慢了脚步。
等到了山顶上时周围已不剩多少人了，别看林德江和林德海这两人年纪不算小了，但打下做惯了农活，爬一座矮山还是绰绰有余的。
林安民和林安庆各自摘了身上的一个水壶递给各自的父亲：“爹，先喝口水歇歇。”
林安国则是带着几个小辈忙活开了，都是能干的人，大家动作起来也快的很。
林德江喝了一大口水后摸了摸嘴角的水渍，眼神瞟过墓碑后的一处位置，手下意识摩挲上了腰间的烟锅。
“爹，都收拾好了。”
“成。”
林德江和林德海站在首位，后辈们依次站好，整整齐齐地给先人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爷奶还有各位祖宗，咱们家后辈多也劳烦您们多看看。我们哥俩身体好着呢，还能活不少年。就是今年咱们家阿慈也回来了，这孩子不容易您多看着点，健健康康的就成；还有咱家的建成……”
林安民三兄弟都没出言打断，而是跪在父亲们后面静静听着。
他们的父亲尚在人世，可以时时关心交谈；但是父亲却不能了。
终于说完心里的话后，林德江和林德海拍了拍膝上的雪站了起来。
“走吧，回家去。”
这一班人下山时也是挺瞩目的，村里的人家不少，儿子多的也不少，但是这么和睦的就少了。
“前面那个是不是大石？”
林德江眯着眼看了看，就是大石没错了，村里这么大个子的可不多；怎么还背着他爹，该不会摔到哪了。
“安国，赶紧去看看。”
“好。”林安国跑了几步追上了林大石。
“原叔！大石！”
林大石听到他安国哥的声音自然会停住脚回头看，安国哥是好人，会给他糖吃，还经常给小牛看病。
“安国哥。”
林大石背上的原叔也顺势看到了林安国身后的那一帮人，立即笑呵呵地说道：“你们也刚下来。”
“原叔，您这腿怎么了？”
原叔摆了摆手，不是多在意这件事：“下山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脚，把腿给抻着了，不碍事。”
林德江也带着大部队赶到，等到几个小辈都问好后林德江才开口说教：“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小心点。大石，你爹要是明天起不来就立刻来江叔家，来了有糖吃，知道不。”
小孩子哪里有不爱吃糖的呢。
“知道！”
林德海只看着不说话，两个都是他哥，他不敢说嘴。
原叔拍了拍儿子的背，笑骂道：“一块糖就把你爹卖了。”
“不卖爹，江叔是好人！”
但糖他吃不到了，李伯会帮爹看腿的，唉。
林大石这句话让一遭人都添了几分笑意。
既然两边人都遇到了那就结伴朝着山下走，路上原叔跟林德江两人闲聊着，自然免不得说到林以桉身上。
“最近怎么没看到你家几个小子还有阿慈出来滑雪了？”
林德江扯下腰间的烟袋塞进林大石兜里：“回去给你爹抽，一天只准抽一锅记得不。阿慈最近不小心伤到腿了，他们几个也都被阿慈留在家里补习功课了，再说这段时间活计这么多可不得帮忙吗？”
说到这原叔免不得多问两句：“咋伤着了，要紧不！”
林德江想到这依旧还是生气，但面上没有露出来：“让医生看过了，躺一段时间就成。”
“那就好，以后可得小心点才行。”
又说了几句话后走到个岔路口两拨人就分开了。
原叔趴在儿子背上嘱咐道：“一会儿回去了帮爹拿两个篮子去你江叔还有海叔家，记住了不？”
“知道。”
原叔叹了口气，他总会走在儿子前面，儿子又跟个小孩似的，总得有人帮忙看着点。
德江哥和德海都是好人，安民三兄弟也都是有情义的人，他也不求多，只要能念在这些年的交情让大石等他死后有口饭吃，有那间老屋住就行。
“以后每年过大年大节都去你江叔和海叔家知道不。”
“知道，爹说过十……一百遍了！”
原叔听到这又乐呵起来：“大石能数到一百了？”
“李奶奶教的。”
“谢过人家没有。”
“嗯。”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父子之间的温情已胜过大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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