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琴确实疯了，见到陈景云的第一时间，起码她能清楚的表达她想要说的话，可是还没有一会儿，她就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喊热。
当着陈景云和贺斌的面，李素琴以闪电般的速度脱光了身上的最后一件衣服，吓得贺斌慌张的跑出院子，不敢第二次进来。
李素琴的父亲怒其不争，顺手拿起塑料苍蝇拍子照着李素琴的后背就抽了上去。
李素琴闪躲的弯下了腰，护住自己暴露在日光下的敏感部位，惶恐的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后生啊！你可不要误会，要不是我们老两口每天盯着我家妮子，她这一犯病就会光着身子满村跑。”
“整个大队都在看我们的笑话，一个不注意，这妮子跑出去，就是全村围观。她一犯病，就是全村的节日，都快赶上以前大队放电影了。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李素琴犯病的时候，陈景云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情，老爷子阅人无数，大概也能看出来陈景云原来一定和自家姑娘非比寻常的关系。
时隔多年之后，依然能够不远千里找到家里一探究竟，这就说明，这个后生还是有情有义的。
“曾几何时，我们是全村的骄傲！我家妮子是全村第一个考上本科的女孩子，更是第一个考上硕士的女孩子。可是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她也是村里第一个敢光着屁股沿着村子跑的人，这以后我们死了，她可怎么办啊？”
这不是老爷子能解决的问题，更不是陈景云能解决的问题。
“大爷，我看新闻说，李素琴还和那个男人生了两个孩子，那这两个孩子最终没有跟着她一起回来吗？”
“回来？回来个屁！那就是两个杂种！那个挨千刀的畜牲害的我家闺女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留得种，我看见能掐死他们。”
老头的内心已经被愤怒充斥，作为旁观者，陈景云也能理解老爷子发自肺腑的恨意，虽然其情可悯，但毕竟孩子也是无辜的吗？
老头还是冷静下来了，掏出一个小布袋，从里面用手捏出一把散装的烟叶，用白纸卷成了一个圆筒状，顺手递给了陈景云。
陈景云摆手拒绝，顺便叫过来贺斌，送给了老爷子一条没有开封的软中华。
“哎呀，后生，现在像你这样有情有义的有钱人不多了！”
老头想要拒绝，可又有些不舍，村里条件尚可，软中华也不是什么稀罕货，谦让一番也就收下了。
“孩子他爹判了，二十年。本来他就比素琴大的十来岁，从监狱出来也没有几年好活头了。素琴给他生了一儿一女，孩子从小就不在妮子身边带，所以也没啥感情。”
“何况，她现在连她自己也顾不了，她哪有能耐去照顾那半大的两个孩子呢？”
……
这不是一个局外人可以解决的困境，陈景云也只是善心大发，偶尔过来关注一下。沈默代表无能为力，但力所能及的帮助还是要做的。
“大爷，我不知道李素琴和你曾经说过没有，也就是在她考上硕士的那一年前半年，她从我手里差不多拿走了接近价值30万的东西。”
“你说什么？”大爷当即就准备翻脸，作势还要退回来陈景云给的那条烟。
“大爷，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来这里找她算后账的，那些钱也是她应该得的，虽然不光彩，但也是天经地义。”
“只是人生这条路，有的时候一步错步步错，我想这几年她清醒的时候也会有很多遗憾吧！”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谁也无法照顾到别人的生活。但既然已经这样了，我想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对于她的未来，您有什么看法呢！”
“哎…她还有什么未来？过一天算一天吧！”
陈景云无语，走到今天，可不就是过一天算一天了，难道李素琴也能重启人生？
“这妮子是个苦命的孩子啊！被大学老师骗的生过一个孩子、被囚禁之后因为做了节育，被那个男人村里的计生干部发现之后取了环，又像母猪一样生了一儿一女。”
“可是吃没吃，营养没营养的就又连生两个孩子，素琴这辈子也没办法再生孩子了。”
“她隔一段时间就得去精神病院做检查，又得了妇科病，活着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我们全靠我当乡里退休老师的工资维持着这个家，说实话，我恨啊！”
“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专找好人欺负呢？”
……
被母亲拉回屋里待着的李素琴，又在声嘶力竭的吼叫，这要是再有个孩子，那这个家真是和天塌了一样。
“大爷，麻烦我想问一下，去医院看病还有基本的生活费用，李素琴一年下来大概需要多少钱？”
“毕竟我也只能做到这么一点了，力所能及的提供她一年的生活开销费用。”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后生，俺家妮子的案子在市里都是挂了号的，她去精神病院一分钱都不用花，走的是医疗援助专用通道，每个月到日子了，乡里就会派专车过来接她去看病。”
“至于生活费用吗？我一个月退休金也有三千多，村里开销不大，我们自己还能种菜。”
“你能过来看她，就已经仁至义尽了，怎么还能再乱花钱呢？”
听完老爷子的一番话，陈景云对李素琴的情况也基本了解的差不多了。老爷子乡村教师退休，对人情世故比较熟稔，而且老人家基本的是非曲直判断是没有问题的。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大爷，这几年我基本不在龙城生活，我的生意需要常驻在京城，所以大多数时间也在京城居住。”
“您是她的父亲，现在是她最亲的人。您一看就是个通透的人，那我也就实不相瞒，李素琴曾经和我好过一段时间。”
“不过您估计也能猜出个大概，她背着我和她的大学同学花前月下一起去考研究生，还问我要了一家月盈利大概两万元左右的饰品店。”
“她的背叛让我也曾一度黯然神伤，毕竟感情是排他的，我不可能容忍这样的背叛。但我也着实不想看到她现在这样艰难的活着”。
“这是我第一次来您这里，可能也是最后一次，我——也有我的生活。”
“不管怎么样？以后希望你们的生活能够过的好吧！大爷，那我就走了，珍惜以后的时光，保重！”
陈景云放下整整一摞十万块钱的钞票，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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