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外面风大，龙体要紧.....”
安阳城外。
有太医望着面色苍白的乾陵，微微迟疑了下，还是劝解道。
乾陵的病症他自然明白。
已经用了各种药物，效果都不尽人意。
若是在外面吹风，恐怕更是凶险无比。
“无妨.......”
乾陵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他眼眸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期待与坚决：“朕要亲眼看到杨将军二人凯旋归来！！”
太医欲言又止。
最终只能作罢，默默跟随在乾陵身侧。
安阳城下。
尸鬼横七竖八遍布了一地，残肢断臂满地皆是。
不少士兵也正在打扫战场，一车一车的尸体搬走焚烧处理。
“你真的不过去看看吗？”
季青在另一处，望着城外的乾陵众人。
一旁的乾宇望着那道佝偻的背影。
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从未见过与自己一起长大的大哥如此模样。
哪怕乾陵当初将他困在京城，也终究没有害他。
“当初.......我不该离开的。”
乾宇有些自责：“作为乾家孙儿，我竟如此任性，放任陛下、放任天下不管。”
“这与你无关，你在，也改变不了什么。”
“可是......”
乾宇叹息一声，有些落寞。
“我想陛下应该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季青看向乾宇：“过去看看，他时日不多了。”
乾宇闻言，还是走向了乾陵。
当走过去，看着那佝偻的身躯，心里泛起酸楚之时乾陵的声音也响起。
“逍遥王，可还逍遥？”
“陛下！”
乾宇当即双膝跪地，重重叩首：“臣擅自离京，罪该万死，请陛下治罪。”
“哈哈哈哈！”
乾陵闻言，仰天大笑起来。
笑声悲切，让乾宇听的揪心不已。
“你们退下，朕与逍遥王说说话。”
乾陵挥了挥手，将所有人遣走，只留下了两人。
“诸多兄弟之中，你我最为相熟，父皇生前也是最疼你。”
乾陵的声音低沉而虚弱。
乾宇心头黯然，久跪不起。
“你离京后，朕起了杀你之心，却又时常想念你，梦到你。”
乾陵的声音低沉。
“朕知道你不喜拘束，朕也恨自己，恨不能将一切掌握手中，奈何，奈何！！”
乾陵摇了摇头。
良久。
他重重叹息。
“可惜朕终究还是要将你拘束起来。”
他的目光渐渐恢复平静：“朕要走了，大乾需要你。”
乾陵看着乾宇，眼神温柔：“朕也想过其他弟兄，可他们无人敢来和朕死守安阳城，甚至连京城都不敢待下去，早就逃了，朕，只有你了。”
“陛下。”
乾宇心头愈发刺痛，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流淌而下：“陛下一定会好的。”
“朕的命数已经到了。”
乾陵苦笑一声：“你与先生熟，接管大位也不会有人反对。”
远处。
隐约可见凯旋而归的林清雪与杨天。
“乾宇。”
乾陵扶起了他，交代道：“但先生不可能一辈子留在京城，你即位后，一定不能心善......”
“林清雪、杨天等人皆是能臣，不过，一切还要靠你自己。”
这算是遗言了。
乾宇心中越发酸涩，泪水不断流淌。
“想不想让我救那个人类皇帝？”
鸡爷对那对兄弟的生死离别不感兴趣。
它感兴趣的，只有季青。
“你救不救他，与我想让你救不救他，没有直接关系。”
季青淡淡道。
“说话不要文绉绉的。”
鸡爷笑道：“直白点，救，还是不救？”
季青看向它：“直白点，为什么找我不找乾宇？”
“废话。”
鸡爷瞪了他一眼：“乾宇又不能给我什么。相反，你可以啊.......”
“不给。”
季青打断了鸡爷的话。
鸡爷有一些恼火：“乾宇这人和你关系不错，你就不能发发善心？”
“发了。”
季青道：“但能力有限，救不了。”
鸡爷无语。
这人类怎么油盐不进呢。
........
杨天和林清雪大胜而归，引得百官欢迎。
一场庆功宴下来，宾客盈座。
席间。
季青坐于角落。
漫不经心的吃着酒菜。
原本他与小翠被安排在了主位，但他拒绝了。
否则可就是一整天的恭维了。
乾陵也看出来了季青的意思，特意告知了所有人不允许打扰。
当然，熟人除外。
“先生，小翠姐姐。”
熟悉的声音响起，是秦泽。
当初那个一心想要战场杀敌的少年。
季青抬头看去。
便看到了意气风发的他。
如今的秦泽股锋芒毕露，傲气逼人。
显然，他已经取得了成绩。
“嗯。”
季青点了点头。
小翠打趣一句：“现在了不得了呀，当上了小将军了。”
秦泽笑了笑：“待收复了失地，陛下许我做西北的前将军。”
说着，他端起酒杯：“先生，小翠姐，我敬你们一杯！尤其是小翠姐，当初若不是你帮我完成了愿望，我也没有今日的成就。”
小翠抿嘴一笑，举杯喝干。
季青一杯饮下，缓缓道：“你师父呢？”
“陛下叫了师父和林清雪将军过去。”
秦泽说着，突然压低了嗓音：“貌似要留师父在京城，好似有很大的事情......”
季青明白。
乾陵应该是叮嘱一些身后的事情。
秦泽聊了几句便被其他人叫走了。
难得的大胜，大伙儿都很高兴。
不久之后。
林清雪和杨天也来到了这边。
季青抬起头，便见林清雪面容憔悴，眼眶红肿，看样子哭过。
杨天也颇为憔悴。
“先生。”
看到季青，两人挤出了些微笑：“先生对大乾的恩德，我等铭记于心。”
“不谈这个。”
季青摆了摆手，并没有太过在意：“坐吧，难得一叙，咱们好好喝几杯。”
两人入了座，各自倒了一杯酒。
心情皆不佳，饮下一杯又一杯。
不过酒是个好东西。
人醉。
愁绪也醉。
短暂的一夜几人聊了很多。
第二日。
林清雪和杨天再次披甲上阵。
剩下的战斗也轻松了很多，基本都是西凉军在跑，大乾的军队在追。
乾陵于三日后离世。
他没有看到西北之地的回归便闭上了眼睛。
之后。
乾宇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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