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这一听，好一个无良道士，亏自己还好生好气关心他，他倒好，张口就咒骂自己死。
“行行行，你是个万年不死的老王八，我短命鬼好吧。”
说罢，便要起身离去。
可那老道士下一句话，却令他再也迈不开腿。
“若是老道我没看错，你至多还有四十年可活。不对，四十年还多了，若是继续这般练下去，至多十年，你就得气血亏空，一命呜呼喽。”
说完，老道士在地上便躺了起来，跷了个二郎腿，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林渊阴沉着脸，退回到他面前，道：“你这老道士，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呀，就话里的意思呀。”
“道长，还望指点迷津。”林渊朝着他施了一礼。
虽不知道他这话里几分真假，可那四十年的说辞，无疑和他的寿数相差无几。如此，他也不得不信上几分。
攸关性命的事，他哪里敢大意。
“刚刚谁骂老道我是万年不死的老王八来着？”老道士掏了掏耳蜗。
“小子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的不对。”林渊连忙赔笑道歉。
老道士嘿嘿一笑，只听他哎呀一声，摇了摇酒葫芦，道：“咋酒没了呀，这嘴巴寡淡，腹内无酒，记性也就不好喽。”
这话里透露的意思，林渊如何听不明白，当即快步跑下山去。
约莫一小时后，手里拎着三瓶五粮液，噔噔噔来到老道士跟前。
那老道士一瞅见是这酒，一把便捞了过来。
你说奇怪不奇怪，只是这一小时功夫，这老道士的气色就更好了许多。
“好酒好酒，比老道士在山下买的十几块一斤的酒要好多了。”
咕噜噜，一会儿功夫，一瓶五粮液便被他喝了个精光。
“道长，可喝好了？该为我解答疑惑了吧。”
本以为他得说正经话了，可谁知他又道：“这光有酒，没个下酒菜，老道我的脑瓜子呀就容易打结，这一打结呀，就容易说错话，说漏话。”
林渊闻言，心里头那叫一个气，当下就想甩胳膊走人。
可一想到自己三瓶五粮液都下去了，要是这么就走了，岂不是亏大发了。
不过，他也没直接就下山给他买去，而是一股脑问完，都还要些什么，别待会又给他整出幺蛾子。
“小友宽心，老道我又不是贪得无厌的人，你只需给我买上三斤卤牛肉，两斤卤猪耳，六个卤鸭头，半斤五香花生米，便可以啦。哦，对了，给我那猴儿带几斤水果。”
“没别的了吧。”林渊咬牙切齿道。
“没了，去吧，快去快回。”
大约一小时过后，林渊拎着大包小包，回到这山腰上。
将那些个吃食放到他的面前。
老道士撩了撩散乱的头发，直接就用手抓起来，吃相那叫一个邋遢。
不一会，这些卤肉便下去了一半。
老道士往嘴里倒了口酒，漱了漱，然后“咕噜”一声，入得腹内，拍了肚皮，露出心满意足之色。
随后，便盘腿而坐，目视林渊。
“你近来是不是饭量猛涨，怎么吃都感觉肚子很快饿下去。”
林渊点了点头，“习武之人，饭量大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你真觉得你正常吗？”
林渊面露迟疑，饭量大的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可也没有太当一回事。
如今老道士这般发问，确实也令他有些捉摸不定起来。
自己的饭量，确实有些大的离谱了些。
老道士继续说道：“你还年轻，一身气血倒也还能让你挥霍个几年，可往后，待你气血渐衰，你以为光靠一些米粮肉食就能弥补你练武所需吗？”
“你可知，真正练真功夫的，大多寿命不长的缘故？”
林渊摇了摇头。
“世人大多以为是习武之人，年轻时候争强斗狠，留下许多暗伤，可实际上这只为其一，真正让他们寿命不长是因为气血早早衰败。”
“世间万物都是守恒的，我问你，如果一个稚童忽然得到如大象一般的力量，会如何？”
“不知道。”
老道士凑到林渊面前，故作唬人的神色说道：“自身元气会瞬间被吸干，哗的一下，直接进入天人五衰，命魂归西。”
这话不禁让林渊想起自己第一次用属性点提升的时候，那种几乎要将他抽干的感觉，恍若眼前。
“小友，你年纪轻轻，就到了这般层次，天赋不可谓不高，可也正因如此，要遭天妒的。若你现在收手，回家修身养性，不再醉心武学，倒是还能活个几十年，可如果要继续练下去，不出十年，就得和阎王爷作伴喽。”
这话，令林渊如何不害怕。
母亲的养育之恩未报，女人的滋味也还没尝过，世界那么大也没怎么看看。要是不明不白就死了，他下了地狱都得哭的比窦娥还冤。
于是急切问道：“道长，你既然跟我说这个，你一定有解决办法对不对？”
“不练武不就得了。”
“要是不练武，我还能做什么？”
林渊一阵颓然。想到自己这二十多年的经历，不禁悲从中来。
毕业几年，人生一片混沌，不知路在何方。
这种路，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更多是精神上的，他不甘心，不甘心人生就这么庸庸碌碌过下去。
他曾经不止一次叩问过自己的内心，人这一辈子真就只图个碎钱几两吗？
一直以来他都矛盾的，他总觉得人这一辈子要有更高的追求，所以他无法完全抛开一切去为钱卖命。
这也就导致了他如今尴尬的境地。
说白了就是理想主义与骨感现实的矛盾。
而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
他本以为得了个系统，就可以走上一条不同寻常的道路。
可老道士这一盆凉水，真就是浇得他浑身彻骨寒凉。
林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一向不怎么喝酒的他，拿起地上一瓶五粮液，猛喝了两口。
练武，对于自己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那肉眼可见的进步，还是人前显圣的虚荣心，亦或者是觉得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
直到今天，当他面临着英年早逝和练武的单选题时。
他才明白过来，原来，练武已经成为了他人生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不练武，是不可能的。
他宁可死，也要去看看武道更高处的风采！
人生短短几个秋，人活一世，当如那流星一般，即便短暂，也要灿烂一场。
林渊眼中露出一抹决然，朝着老道士告谢一声后，便站起身来。
看着那山间雾霭，看着那翠绿山林。
虽已有了决定，可一想到自己活不过多久，难免有些不快。
命运就是王八蛋，给了你一个甜枣，又得给你一巴掌。
“x你妈了个比！”
林渊朝着山间宣泄一声后，便迈开步子，头也不顾朝着山下走。
而就是在这时，老道士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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