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刘芸没有让卓飞自己去，她和卓飞一起把货送到工地。
一切都悄无声息地进行着，洪嫂没有出现也就避免了刘芸的尴尬。
要不然刘芸能羞愧死，大半夜的和一个小男生一起偷东西。
再好的关系也经不住别人的胡乱猜疑。
“去喝点酒呗？”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卓飞问着刘芸。
“不了吧，时间不早了，该早点回去休息！”
自从闹出上一次的事情后，刘芸就尽可能地避免太晚回宿舍。
今天要不是因为和卓飞一起偷东西，她是断然不会搞到现在这个时候还在外面晃荡的。
卓飞邀请刘芸去喝酒是想庆祝一下，十六箱货搞得太容易。
几天前郑成华找他商议，他们准备去撬财务室。
卓飞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在他的主观意识里，撬财务室那叫入室盗窃。
自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名正言顺地搬着自己的东西。
第二天，卓飞在厂里巡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芸姐又找工作去了，他有点无聊。也不想再待下去。
卓飞去找厂长，他把把仓库的钥匙交还给厂长。
卓飞语重心长地说自己不想干了，要走人。
厂里已经乱成一锅粥，厂长巴不得这个时候走一个少一个，而且卓飞还是最能惹事的那一个。
厂长沉默不语，心中窃喜，默然地收起钥匙。
离开办公卓飞就在脑海里盘剥着该怎么把这批货给处理掉？
货有点多，没有手续恐怕没人敢接，而且离厂子又近风险也大。
他思来想去，最后觉得还是自己弄回老家去卖。就凭他的这些货的品质，到市集上去摆摊，那也应是抢手货。
刘芸下午回来，他问她工作找得如何？
他想和刘芸道个别，相处的大半年里，卓飞从她那里感受到了从未体会到的温情，今日告别他日能不能再相见还是个未知数。
卓飞把刘芸约到附近的一个小饭馆里头请她吃饭，一直以来都刘芸帮卓飞从食堂带吃的，像个亲妈一样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照顾着。
“芸姐，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有是有，可我还没确定下来，明天我再出去看看。”
刘芸之所以这么说还是因为卓飞，卓飞曾跟她说找工作时带着自己，刘芸是认真的。
她在物色能带着卓飞一起干的工作。
“明天我就要走了！”
“你去哪？”刘芸显然有些惊讶！
“回老家，那些货我要自己弄回家卖去。我下学后就打过两份工，两份工作都倒霉。看来我这人不适合打工，回家自己倒腾一下，实在不行再回来。”
“你是个有想法的人，胆子也大，我觉得可以。”
“谢谢你这么长时间一直照顾我。我嘴上喊着你姐，可在我心里，你给我的感觉就像亲妈一样。”
“你抬举我了，可能是因为我也想孩子吧，你们又差不多大，真希望有一天你能早点见到你母亲。”
“如果我真有幸能见到她，一定通知你。”
“通知我，你到哪里找我？”
“那还不好找么，你跟我说过你老家是哪里的，我都记着呢！还有这个钱先给你，我上个月的工资。”
“什么钱？”
“卖眼镜的钱。古人言，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但愿老天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借此机会发一笔横财。”
“呵呵，那你自己留着吧，好好找个媳妇，就当我这个做姐的一番心意。”
刘芸到底还是没有收卓飞的钱，能和卓飞一起半夜三更偷东西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奇遇，她根本就没奢望这些眼镜能卖钱。
今天刘芸又一次破例地陪卓飞喝了酒，不过这次她没敢再喝白酒。
“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刘芸见卓飞要说讲一个秘密便伸长耳朵等着卓飞说出来。
“经理是个同性恋！”
“啊？”刘芸很惊讶！
“还记得那天我跟你说的，我们厂有个死对头要整死我们厂的吗？他以前就是从我们厂出去的，我住的那间宿舍以前就是他住的，经理在那屋子里虐待过他，走后门。所以人家现在是志在必得，要搞垮我们厂。”
“怪不得经理对你这么好，我还以为你母亲是厂领导，没想到是经理自己看上你了。”
“提他了，想想都恶心。不过那个家伙挺有本事的，年纪轻轻地居然能把好好的一个厂说搞倒就搞倒。”
“知识分子坏起来比普通人更阴毒。”
刘芸说着又闷下一口酒。
卓飞懂她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当年若不是有人顶替她老公的名额，她老公也不至于断一条腿，都是所谓文化人干的事。
两人一直喝到很晚，不过今天状态都挺好，都没醉。
或许他们都知道这顿饭的真实意义，或许以后人生路上从此永不相见。
“姐，我可以抱抱你吗？”
快到厂门口的时候卓飞突然提出一个拥抱的要求。
刘芸有点害羞的不知所措。
“你最应该去和辛乐瑶道个别，干净地开始，也该干净地结束。”
卓飞脸上含笑，沉默不语。
眼前这个大男孩给刘芸的印象与别人不一样，他们彼此互诉衷肠，虽有着不同的生活际遇却有着同样的不幸事实。
从昨天晚上卓飞牵她手的那一刻起，她的心里就泛起涟漪。
卓飞的感受更不同，他人生第一次出来打工，能遇到刘芸这样的人他倍感幸运。
他对刘芸的情感更为复杂，像母亲，像大姐，又像爱人。
分别在即，他真心想抱一抱刘芸，真心实意，没有杂念的情感。
踌躇半分钟之后刘芸张开双臂，主动将卓飞拥在怀里。
两人走到宿舍楼下时突然蹿出来一人，吓得两人有些惊慌，待那人开口说话时他们才搞清楚，是辛乐瑶。
眼镜厂的事辛乐瑶已经听说，她今天来是找卓飞告别的。
“你们聊吧，我先上去了。”刘芸主动告辞。
“姐，你先别走，我有事要跟你说下。我们厂现在正在招人，我觉得你合适。”
辛乐瑶的话让刘芸心里酸酸的。
卓飞已经跟她作了沉重地告别，刘芸的心情已经被烘托到了崩溃边缘，想到过往种种，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辛乐瑶见状一把抱住她，两个人心里的疙瘩算是彻底解开了。
“卓飞你有什么打算？”冷静下来的辛乐瑶又问卓飞。
“我明天就回老家了！”
“那我也可以抱一抱你吗？”
“本来我对你还挺有非分之想的，被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全变成哥们似的？”
“还是那副臭德行！”
辛乐瑶说着便趴到卓飞的肩膀上，紧紧地抱住他。
“记住，虽然我做不了你的妻子，但我永远是你的初恋。”
辛乐瑶说着又在卓飞的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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