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光如流水倾泻。
新房内婴儿手臂大的红烛燃烧，散发着助情的香味。
付离轻轻取下喜帕，露出新娘的娇羞的脸。新娘黛眉轻染，朱唇微点，双颊胭脂淡如桃粉，白里透红的肤色中添了一层妩媚，让人心猿意马，玛瑙色不经意从眼中闪过。
新郎与新娘娇羞不已，各自的面上各升起一朵红云，别开暧昧的视线后，两人的视线又重新黏腻起来，双方眼里只看到对方的反应，呼吸拉紧，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气息不断扑到唐云薇的脸上，淡淡的酒味好像催眠一样，她的眼神迷离了起来。
氛围越来越暧昧了，气氛烘托到新人的嘴唇快要贴在一起的时候，付离突然放开了云薇，一把抬起沉重的木床。
床底下露出几个圆滚滚的脑袋，唐云倾身为读书人，早就羞涩如云。唐云意故意看到别处，装出一副醉醺醺的模样，半眯双眼，“阿月……我这是在哪？好黑……”
“你们要偷看，光明正大的看。躲到床底，挤着老子了……”，也不知道谁挠他的小腿，他一下没了兴趣。
虎妞眨着大眼睛乞求道，“付离，让我看看，我长那么大，还没看过闹洞房”
“你……”，付离气得吐血。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情绪全部被他们打消了。
“出来，你们给我出来……”
付离把他们拽出来，分别在唐云意和唐云倾的屁股上各自踹了一脚，把他们拱出门外。虎妞磨磨蹭蹭，付离把她举起来，扔到了唐云意怀中。
“嘣”的一声，用力的关门上把他们隔绝在新房门外。
虎妞懊悔得直跺脚，转身气势冲冲地叉腰斥问，“刚才谁挠付离的小腿了？你们就不能忍一忍，洞花烛夜，一刻值千金啊。这是免费的……”
唐云意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我太痒了，喝得有些上头，所以挠错了……”，他的头突然好痒，他伸手去抓，手是动了，但是没抓到。大脑和手是分开行动的。
付离确定没有人后，把红烛吹灭，暧昧的氛围重新荡漾起来。他脱下喜服，脱下里衣，露出赤裸的上半身。朦胧的光线从窗外投射进来，唐云薇清晰的见到他的背后斑驳的一块，被剥皮的地方重新缝合了新的皮肤后长在一起，留下了非常醒目的痕迹。
“付离，是不是很痛？”
“不痛，现在不痛了”，那段痛苦的记忆被他尘封了起来。
唐云薇控制不住去抚摸他的伤口，冰凉的指头抚摸伤口的缝合处，付离犹如电流穿过身体，整个人僵硬了起来。
他反手抓住唐云薇的手腕，微微一拉，唐云薇落到了他的怀中，两人四目相对，火星在空气里爆闪。
“叽叽……叽叽”
清晨的浓雾散去之后，鸟儿现在院中的枝丫上鸣叫。唐云意宿醉眼中，在鸟声中苏醒的时候，脑袋昏沉得随时要晕倒。喉咙里干涸得像沙漠，他朦胧得双眼走到桌面倒水喝。
茶壶中的水早已经冰凉，一杯下去，从头到脚透心凉。他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唐家人睡醒之后已经是午后了。老鱼摸着饿扁的肚子来到厨房，厨房里还有剩菜，不过已经凉了。
他本能的洗锅生火，火苗点燃的瞬间，他半蹲许久，大脑恍惚了一下，撞到了灶台上。突然有什么从他脑海里穿过……
一个身穿异族服装的少年骑着黑色的马在草原的地平线上驰骋。马匹非常健硕，修长的四肢奋力的奔跑，光照在光滑的鬃毛上好像流水随水波荡漾。
少年坐定之后放开马缰，张弓搭箭，对准天空上的小黑点。弓箭撕裂空气，肉眼不可视的弓箭插入了天空的飞雁。
被刺穿的飞雁“噗通”的落到地上，被少年用刀勾起。少年扬起灿烂的笑容朝他挥手……
“老鱼，你发什么呆？”
灶堂里的火溢出来，溅到了老鱼的身上，棉质的衣服立刻烫出一个洞，白烟冒出来。唐云意立刻往他身上泼了一盆水。
老鱼与少年的记忆被迫中止，少年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渐渐模糊起来。
“老鱼，你疯了？”
老鱼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墙角下，不知所措。
唐云意像年老的师傅一样，在他面前来回走动，“老鱼，昨天才办喜事，今天我可不想办丧事”
唐云意气呼呼的。老鱼的衣服被灼烧了一个大洞，被唐云意泼了一盆水之后，从头顶到脚下冒着水滴。
“云意……我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往，我……好像跟你去打猎，你……射中了一只大雁……”
唐云意听了，更气了，“你差点烧房子了。你在找借口吗？”
“不是借口……是真的，我们一起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打猎……你好厉害，高空上的大雁被你打下来了……”
唐云意极力的抚顺胸口的怒气，“老鱼，我才多大，你多大了？在我的潜意识里，我可没有跟你打过猎。以前……我压根就不认识你这号人物，你脑袋锈透了吗？”
“可……那个少年就是你”
“老鱼，我才及冠，按你这么说，我岂不是活了很长时间的老怪物？”
“我……”，老鱼的脑袋混乱成一团麻线。那个少年在他脑海里突然像电视机一样，变成一片雪花。他的脑袋隐隐作痛，青筋跳了起来。
“你不许进厨房了”
唐云意对老鱼颇有微词，神神颠颠。老鱼被他训斥一声后，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虎妞不知何时出现，抱着胸部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你不应该对他那么凶狠”
“小屁孩，一边呆去”
“唐云意，他之所以会发生这种状况，应该是以前脑袋受到了撞击，记忆产生错乱，把你认错了”
“虎妞，你是谁？”，唐云意停下手中的动作。这个小姑娘给他一种心思很阴沉的感觉。
虎妞突然咧出嘴巴，露出一排牙齿，“我是虎妞”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我兄弟知道。他长得人高马大，一头白发……”
唐云意无语极了。这个世界全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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