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快请坐！蒋局长，请！小李同志，你也坐。”
陈建招呼着李尧他们坐下，只不过称呼和说法，就可以看出，在他这里，王文轩最受重视。
至于被陈建叫来的那两名陪酒人员，在王文轩他们坐下之后，陈建只是对他们招招手。
两人显然不是第一次被叫来陪酒了，见到陈建招手。
一人去墙角把酒拿出来打开，一人开始把杯子拿过去。
第一杯倒满之后，放到了王文轩面前的桌上。
“王主任，你请！”
“蒋局长，你请！”
随后是是陈建，再然后才轮到李尧之后，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这才挨着陈建坐下。
菜也很快上来，在这个年代，都算是硬菜。
“王主任，我先敬你，感谢你的到来。”
陈建端起酒杯，仰头就是一口干了。
在他旁边的陪酒人员，连忙给两人满上，陈建端起杯子又是敬了蒋红星一杯。
这个时候，被陈建叫来陪酒的两人，又是一起敬了王文轩和蒋红星一杯，这才举杯叫李尧喝。
装酒的玻璃杯可不小，一杯差不多就有二两，李尧看着几人，菜都没有吃一口，已经好几杯下肚，不由吞了吞口水。
见到专门叫来陪酒的这时候敬自己，李尧不由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王文轩。
上次在秀山县农机局，二两他就喝断片了，现在要是这一杯下去，恐怕他立刻就得躺下，然后睁眼就是第二天了。
“陈科长，小尧他喝不了酒，我们几个喝就行，不用管他。”
陈建虽然感觉到李尧和王文轩的关系不一般，不过也没有在意。
一个农机局的普通技术员，陈建并没有放在心上，当下说道，
“小李同志，那你就自己吃菜，我们就不管你了。”
说完，端起杯子就开始敬王文轩。
听到陈建这么说，李尧不由松了一口气，也没有客气，拿起筷子夹起面前的红烧肉，开始吃了起来。
酒到半酣，陈建说道，
“王主任，这批拖拉机你就给我交一个底，你们秀山县准备出多少钱。”
“你是知道的，别的县也有购买的意向，我可都没有答应，一直给王主任你留着的呢。”
王文轩和陈建碰了一杯，说道，
“陈科长，咱们秀山县穷啊，这价格自然是越低越好，就是不知道你们想要的价格，我们能不能承受得起。”
两人现在都已经喝得是面红耳赤，但是说话却清晰无比。
李尧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墙角的空瓶子，已经一箱快要喝完了。
这相当于五人，一人差不多喝了两斤。
李尧不由暗自咋舌，喝了这么多，说话还条理清晰，真的让李尧亲眼见到了，什么叫做酒神。
“王主任，你们总归有一个预估的价格吧？”
“陈科长，我们还真的没有。”
两人说话间，又是一杯见底。
“王主任，咱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你就给兄弟我交一个实底，高于多少你们就不要？”
“陈科长，我实话给你说吧，我们这次叫上小尧，就是让他来评估这批拖拉机，实际能够值多少。”
王文轩说完，对李尧使了一个眼色。
陈建看向李尧，眯了眯眼，他没有想到，王文轩居然会把这个问题，抛到了李尧的这里。
在这之前，陈建可没有把李尧当一回事，现在不由后悔自己的疏忽。
“小尧，你觉得我们这批拖拉机能够值多少？”
陈建不再叫李尧小李同志了，而是跟王文轩一样，叫他小尧。
对于陈建这种看人下菜碟的处事风格，李尧见怪不怪。
“陈科长，既然你问我了，那我就实话实说，你可不要生气啊！”
既然王文轩把这个问题抛给自己，李尧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反正他就一个宗旨，那就是往死里贬低这些拖拉机的价值，就算陈建不高兴，到时候也会有王文轩和蒋红星在前面顶着。
“自然是要实话实说，小尧你不要有任何的顾虑。”
李尧都那么说了，陈建只能顺着他的话来说。
“陈科长，这些拖拉机我看磨损的程度，至少也是使用了七八年，对吧？”
陈建眯了眯眼，轻轻点头，说道，
“小尧看来是你们秀山县农机局的技术骨干，这眼力就不是一般人拥有的，不错，这批拖拉机最新的也有七年多了，最长的有十来年。”
李尧继续说道，
“咱们都知道，拖拉机这么多年下来，里面即使没有坏的零部件，实际也磨损的差不多了，就算能用，具体能有多久谁也不知道，或许下一刻就坏了。”
李尧说完，看向陈建，问道，
“陈科长，你是农机厂的，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我说的没有错吧？”
陈建有心想要反驳，却又不知如何反驳，要是这话是王文轩这种不懂的人说出来，那他还可以用一堆专业名词，忽悠一番。
可这话是李尧这个懂技术的人说出来，他只能无奈的点头说道，
“小尧你说的不错，不过，就像你说的，那些零部件什么时候坏，谁也不知道，要是运气好，再使用五六年也没坏，那你们买回去不就赚了嘛！”
虽然没法反驳，不过陈建还是找到了一个角度，为自己争取有利的谈判条件。
“陈科长说得不错，这完全就是赌运气了，要是运气好，那就赚了，要是运气不好，则只能自认倒霉，我这样说没有问题吧？”
“嗯，这个也只能赌运气了。”
陈建微笑着说道。
李尧听到陈建认可了自己的说法，不由嘴角微翘，说道，
“陈科长，既然是顿运气，那咱们是不是得公平一些，不能把这顿运气的风险，全部都由我们秀山县这面承担吧？”
李尧的话说完，王文轩和蒋红星暗自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了笑意。
陈建则是心中暗道自己大意了，他见到李尧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年轻人，不由没有把李尧放在心上。
现在李尧的这话，明显让他有些进退两难了。
要是认可李尧说的，那么接下来李尧肯定会报一个极低的价格。
可要是不认可李尧这话，那就必须要拿出有力的说法出来。
不然，那就显得他不够诚意，到时候王文轩就可以借着此事，掌控了谈判的主动权。
“小尧啊，你不能这么说啊，我们怎么可能让你们一方担全部风险呢？”
陈建刚刚说完，李尧脸上带着求教的神色，问道，
“陈科长，我这人愚笨，还请你直接明说，你们是怎么跟着承担风险的啊？”
陈建面色一滞，他没有想到李尧会追着问。
他刚刚的话，明显就是给自己找一个台阶，要是这话是对王文轩说的话，王文轩这种老油条，肯定不会追着问让他下不来台。
可偏偏问的人是李尧，在他眼中李尧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年轻。
也只有十几岁的愣头青，才会这么没有眼色，这反而让陈建想要发火都不能，毕竟他不管是年纪还是地位，和李尧都有着距离。
李尧自然是故意这么问的，再怎么说，他也是两世为人了，怎么可能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可偏偏他现在外表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年轻，这成了他现在最大的优势。
见到李尧问完之后，一直盯着自己，等着他回答，陈建只能说道，
“小尧啊，我们不是把价格降低了吗？这难道不算也一起承担了风险吗？”
李尧点点头，说道，
“陈科长你说得对，这样的确算是承担了风险。”
陈建松了一口气，算是把李尧的追问给回答了，可不等他心放回肚子，李尧又问道，
“陈科长，所以你现在得告诉我们，你们价格降低后具体是多少，这样我们才能够评估，到底这风险是不是两家各担一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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