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城地界开始收麦子。
收完麦子之后，杭舒章下令全部种上棉絮。
新一批麦子下来之后，除了上缴赋税以及口粮。
余下的，悉数被孤城几大面食作坊收购。
一车车的干面食拉出去。
一车车的银子、盐和瓜果拉回来。
南轻悠的车行只是运输，都赚得钵满盆满。
绣坊一直在亏损状态。
不过南轻悠还是砸钱养着。
绣坊里的绣娘心中都焦急得不行，使劲的画新花样。
孤城的干面食已经供不应求。
南轻悠干脆提拔了一批管事，让他们出去闯。
就地开作坊，就地开铺面。
三个月下来。
许多人都亏本了。
但干劲更足了。
杭舒章只给南轻悠一句话，“前面亏多少不计较，但是后头得赚回来。”
南轻悠原话转达。
年轻的小管事们卯足了劲，憋着一口气，都想争一口气给南轻悠和杭舒章看。
曾有小管事问过南轻悠：“南总管，您就不怕小的们携款潜逃？”
南轻悠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逃呗，谁逃谁是傻子。”
小管事问道：“为何这般骂人？”
“就你这个脑子，光是这样想，你趁早给姑奶奶滚回去种地，别来学做生意了。”
小管事陪着笑问道：“姑奶奶，您就说说嘛。”
南轻悠问：“你拿的是谁的钱学做生意？”
“自是姑奶奶您的。”
“我背后靠着谁？”
“杭大人啊。”
“所以，你跑得了？”
小管事苦着脸说：“杭大人她也只能管孤城啊。”
南轻悠淡然说道：“杭大人确实只管孤城，你可别忘了你是如何到孤城来的。”
小管事不说话。
南轻悠道：“你跑去哪里？你家还在孤城呢，你带着家人一起跑么？
你家一家人受杭大人活命之恩，你敢跑，你全家都不会同意。
你全家同意，全村的人也未必同意。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们逃出去了，那又如何？
你带走的不过就是几千两银子，你到别地还不是要做生意？
做生意还不是要和官府打交道？你确信自己傍上的官员人品会比杭大人好？
傻了吧唧的，你今年要是拿不出成绩来，姑奶奶我就撤回你的管事之位。
你不想当这个管事，后头还有很多人想当呢。”
小管事被南轻悠骂得一声不吭，其他人听得也不敢吭声。
原先还有小心思的，听完南轻悠的话，全部都熄了。
就自己手头上拿的这点小钱，能攀得上谁？
再说，以杭大人在孤城的威望，开口说一声，谁敢和自己做生意？
九月。
棉絮陆续下来了。
南轻悠的纺织作坊开始运转。
杭舒章还收到了两个好消息。
一个是棉絮地可以套种黄豆。
这是一个农人觉得棉絮种得那般宽，浪费土地。
于是在棉絮旁边撒了黄豆。
收成还不错。
就把消息报到了城主府。
杭舒章让手下主事奖励了那个农人十两银子。
全城通报。
农人高高兴兴的抱着银子回家了。
这第二件事就是。
有人瞧见第一件事之后，苦思冥想了许久。
有一天瞧见拿来烧火的棉籽烧干之后能碾出一些粘液出来，于是想着是不是能榨出油。
几经试验之后，琢磨出了一些零碎经验。
但是，味道太浓，不好下口。
那个人为了挣十两银子，于是把发现报了上去。
杭舒章觉得不能熄了这股求取精神。
于是也奖励了他。
白楉霜知晓杭舒章干了这等蠢事之后，笑着说：“反正也是不值钱的方法，大人赠与我研制一番。”
杭舒章看着五个月大的小七，随口应道：“嫂嫂想要让林大哥去府衙的文书库房取便是。”
白楉霜看着杭舒章很是喜爱自家儿子，提议道：“若是大人不嫌弃，嫂嫂腆着脸，想让小七拜杭大人为义母。”
杭舒章拒绝了，“这可不行，嫂嫂好好的在世，哪有让儿子拜义母的？”
白楉霜没有再提这件事。
许是自己想岔了。
杭大人身旁有青君青叶以及苏琬三个女娘。
虽不曾有母女名分，但形同师徒。
与母女也差不了多少。
白楉霜研制了一个月的棉籽，勉强能制出油来。
但其工艺太过复杂，且出量低不算，口感不佳，很是鸡肋。
杭舒章知晓后，把榨油技艺张榜贴了出去。
谁想弄就自己去榨。
商户们还兴奋的研制了一阵。
发现费时费力还不讨好之后，纷纷放弃了。
难怪杭大人那么大方的公布出来。
学院的学子们受到这两件事的影响。
纷纷脑洞大开，研制起了奇奇怪怪的物件。
苏韵香气得大骂：“简直玩物丧志。”
杭舒章搂着苏韵香的肩膀安抚，“孩子们正是跳脱的时候，一时兴起罢了，等他们研制不出个什么来就会放弃了。”
苏韵香调转枪头，把气都撒在杭舒章身上，“都怪你，若不是你如此纵容，学子们岂会如此胆大包天的胡来？”
“好好好，是我不对，韵香不气。”杭舒章认怂认得很快。
苏韵香挣开杭舒章的搂抱，走了离她三四步远的地方停下。
“现下认错有什么用？他们能收心回来读书？”
杭舒章揉着眉头问道：“韵香，我等读书取士为官，目的何为？”
“自然是改变格局。”
“原先我是以女娘的身份去想这件事，现下当官之后，不论男女，均是我的子民。
当然，我并未放弃原先就定好的计划，只是，我们为何要当官？当官该做些什么？韵香有无好好考虑？”
苏韵香凝神细思，迟疑着回答：“自然是改善民生。”
杭舒章赞道：“说得好，我们为官并非单单为了升官。
为官之本乃是改善民生，那么现在学子们所钻研之技，何尝不算是改善民生之法？
并非只有为官才能改善民生，只是当官之后，有更大的号召力，推行起来更加快捷。”
苏韵香斜了杭舒章一眼，娇嗔道：“总是你最有理。”
杭舒章知道苏韵香被说服了，但是为了让苏韵香挽回颜面，脸色一正，肃然道：
“当然，科举才是正途，经义不能落下，自明日起，我给他们多加一篇文章。韵香你瞧可否？”
苏韵香叹了口气，放软了语调道：“就依你所言罢。”
杭舒章趁机提道：“不若今夜韵香也依我所想？”
苏韵香娇斥道：“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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