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艳瞥了一眼刘太医，对方是个谨慎的人，是绝对不会信口雌黄的。瞧着他这副模样，怕是已经到了保大保小的程度了，只是此时太子殿下还未回来，若是叫她决定，只怕是不妥的。可是如今在场的人当中，也没有人比她更合适的了，看来这个恶人，只能是她来做。
秦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色凝重，说道：“刘太医，太子妃的情况是否不大好？难道已经到了只能保住一个的程度了吗？”
刘太医摇摇头，但是真实的情况比这个也好不了多少，若是强行出手保住太子妃以及孩子，只怕日后太子妃再也不能生育了，而刘太医清楚，一旦太子妃日后不能生育了，恐怕这些在场的主子们都会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但是若是就这么拖延下去，恐怕还真的会沦落到母子只能保住一个的局面。
“娘娘，太子妃现在是难产，再加上早产，若是想要保住太子妃和孩子的性命，只怕是要用一剂猛药。是药三分毒，用了这药之后，太子妃恐怕是要吃些苦头的，要在床上躺两三个月，虽然这药对寿命影响不大，但是却会影响子嗣。用了这药，只怕会损伤太子妃的根本，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凤栖阁里安静得出奇，就连一根针落下的声音都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如今太子妃的性命可全都捏在秦侧妃手上，若是秦侧妃不同意，只怕会拖到保大保小的地步，若是她同意用药，那么日后太子妃必定会怨恨。
在孙良媛看来，无论秦侧妃选择哪一种，都是好的。
秦艳呼了一口气，说道：“也就是说，若是不用药，太子妃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是吗？”
刘太医额头上浸了冷汗，事到如今，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是的，还请娘娘尽早做出决断。”
秦艳叹了口气，她也是身不由己啊，她也是为了救太子妃的性命，太子妃总不能恩将仇报吧？
“既然如此，那就用药吧，务必要保证太子妃母子平安。刘太医，你下去拟定药方吧，叫人熬了药端给太子妃就是了，太子殿下那边，我会去说的。”
张良媛低垂着眼眸，仿佛看不见心底的波动一样。太子妃命大，逃过一劫，若是真的到了保大保小的程度，那才叫精彩呢，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等到沈靖川回来的时候，那一剂猛药已经送进了太子妃的产房，就算是要后悔也是于事无补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秦艳突然跪下请罪。
“太子殿下，方才刘太医说，若是不能下一剂猛药，怕是母子俱损，妾身无能为力，只好叫奴才们熬了药，送进了产房，妾身有错，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秦艳一副要打要罚她都认了的态度，这女子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里要走一遭的，至于秦艳所说的那一剂猛药，怕是断送太子妃日后子嗣的药吧。
沈靖川嗯了一声，亲自扶起了秦艳，并未怪罪她。
“此事并非你的错，你也不必自责，太子妃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原本幸灾乐祸的孙良媛叹了口气，这种时候，太子殿下到底还是护着秦侧妃的。只是太子妃若是知道，那一剂猛药是秦艳下令送进去的，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记恨她？
沈靖川瞥了一眼周围的姬妾们，说道：“方才刘太医所说的那一剂猛药，不过是催产药罢了，不是什么断绝子嗣的药，日后若是有人敢在太子妃面前乱嚼舌根，就休怪孤无情了。”
秦艳心头一暖，太子殿下这是在替她撑腰吗？怕有人撺掇太子妃和她过不去，所以才这样说话？
“妾身遵命。”
太子妃的喊叫声逐渐减弱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只不过这孩子的啼哭声却是弱了些，比起孙良媛所生的大公子来说，那是天差地别的。孙良媛虽然也是早产的，但是大公子的身子骨却是比太子妃所出的孩子要好一些。别问秦艳是怎么知道，光从孩子的哭声就能看出来。
稳婆抱着一个孩子出来，看着稳婆和王嬷嬷高兴的神色，这怕是个男孩儿，太子妃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只是不知道，这个结果，太子妃是否满意了。
“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生下了个男孩儿，母子平安。”
沈靖川得了嫡子，下令赏了凤栖阁上下半年的月例银子，又叫太子妃好生歇息。
……
回到梧桐苑，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其实太子妃生的算是快的，不过才几个时辰，就生下了二公子。这女人生孩子，有些人要生个一天一夜，也未必见得生得下来，太子妃这已经算是幸运的了。不过人家这是第二次生孩子了，没准有什么经验也说不准。
在凤栖阁站了一下午，秦艳的腿都酸了，如今总算是可以歇息了，左右太子妃明面上没事就好，至于日后她是否能够生的出孩子，就不是秦艳能够考虑的了，左右她该下手的也已经下手了，剩下的看天意吧。
云梦端着红枣桂圆羹过来，还真别说，现在还真是有点饿了。
“娘娘也累了，先吃一碗红枣桂圆羹垫垫肚子，一会儿就吃饭了。”
秦艳低头吃了一颗桂圆肉，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凤栖阁那边都料理干净了吧？”
如今管家之权还有一部分在秦艳手里，她在凤栖阁做了一些手脚，比如文夫人送进去的那张方子，就是她叫人偷出来的，只是不知为何，这张方子并未送到秦艳手里，秦艳虽然起了疑心，但是并未深究。
“这说来也怪，那张方子一直都未曾交到奴婢手中，奴婢也私下问过春晚，但是她却坚信自己拿到了方子后就烧掉了，没留下一点痕迹。奴婢怀疑，春晚背后说不得还有别的主子，若是叫背后那人拿到了方子，会不会对咱们不利呀？”
春晚不可靠，这点秦艳是知道的，毕竟不是自己的人。至于她背后的主子，即便是得到了这张方子也无用，若是去除了那些新加入的药材，那这张有助于怀孕的方子也就成了一张废纸，按照这方子喝药，是生不出孩子来的。因此，秦艳也不曾着急上火，既然有人对这张方子感兴趣，那就叫她拿着吧，有太子妃这个榜样在，想必她也不敢随便使用吧。
太子妃可以在生孩子的时候留住一条命，可不代表背后那人用了这方子以后也能留住一条命。
“无妨，总会有蛛丝马迹的，再说了，春晚也未必活的到那个时候。凤栖阁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以为太子妃是个傻的吗？等太子妃出了月子，只怕我手上这管家之权就要还回去了。你抽空也将账本理一理，看看有没有什么错漏，等太子妃出了月子，咱们就将账本还给她。”
“只怕娘娘愿意还账本，孙良媛也不愿意呢。”
秦艳笑容灿烂，孙良媛不乐意，关她什么事呢？
“我还了就是了，这账本也是个烫手山芋，既然孙良媛愿意接着，就叫她接着呗。只可惜二公子虽然看着弱一些，但是到底是没什么胎里的毛病，仔细养到三岁，一切就能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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