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队长说：“看来这老板不简单，金融圈的人就是见多识广，人脉关系也错综复杂。认识几个我们局里的领导，那是小菜一碟，在接下来的调查中，你们最好能确定这个聚源的老板到底和我们局里哪个领导比较要好。”
金老板回答：“目前调查的情况看，应该就是跟分管经侦的局领导要好，至于跟一把手局长的关系还没有显现。”
徐队长问：“那这个公司的架构你们有没有搞清楚，他们总公司位于什么地方？”
金老板说：“聚源公司成立不到三年，但这个公司的规模已经很大，听里面的人说，他们员工的工资待遇也非常不错。而且好多人都不用干活，就领着高额的工资。聚源公司目前的总部在山阳，别的地方没有分公司，就是在山阳有两个营业地点。一个是公司的总部，在山阳城区，一幢写字楼里面。另一个分部在开发区，就是江丰镇那边。整个公司从上到下下有60多人，他们公司的老板一般都住在上海，每个月会来我们山阳一趟。就是来看看经营状况，然后打点一下各个山头。”
徐队长问：“主要哪些人在从事经营，你们搞清楚了吗？”
金老板说：“几个主要的项目部负责人，我们都搞清楚了，还有一些真正核心办事的人员也搞到了名单。具体身份已经让学贤这边进行调查了，都在这一袋资料里面。”
徐队长点点头：“你说这一单生意，我们会有多少赚头？”
金老板想了想，说：“能赚多少钱？这不好说，我就给你说个数据吧！这聚源公司一天的资金流水就上亿，按照他0.25个点的进项，你可以计算一下它有多少的利润。他们的财务状况我们并不能完全把控，但是从外围了解的情况看，这个公司账上常年趴着好几个亿的资金。也就是说一般小额的承兑汇票，他们自己就能进行消化，也不需要同业借款这么麻烦。所以有些单子他们甚至能吃独食，这就没有办法计算他们真正的利润了。”
徐队长笑道：“看来情况很清楚了，这聚源公司的存在，其实就是帮别的银行打劫了承兑汇票发出银行的钱。聚源公司就是这个中间人，其实对国家导师没什么损失，客观上让那些急需资金的企业少受些盘剥而已。人民银行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然从人民银行的角度来看，这就是大逆不道，怎么可以动银行的利润！”
我听了里面的门道，也是理清了这里面的赚钱过程。虽说这聚源公司借鸡生蛋，把本该属于银行的利润装到了自己口袋里面，可是这部分钱本来就不应该去盘剥企业的。银行向企业放贷款，大大方方的把资金给企业就是了，干嘛要设这半年到一年期的承兑汇票，还不就是为了多盘拨一些企业的资金。这些资金额外产生的利息，还不是要让受贷企业来承担。
聚源公司利用了资金的信息差，把本该属于发票银行的这部分利润，转移给了其他有余钱的银行。自己也雁过拔毛的撸了一把，当然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其实它的存在，客观上说还减轻了企业的负担，只是他没有金融行业经营的资质，它从事地下承兑汇票贴现业务，就是一种超范围的经营。说他构成非法经营罪，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这对贴现企业来说其实是有好处的，至少它可以少受银行的盘剥。
当然这道理上的是非对错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我们确实发现了聚源公司能这么快发展壮大的秘密，接下来就是徐队长他们如何利用这个秘密来赚钱。
徐队长道：“这老板既然已经赚了那么多钱，也的确该出点血了。从道义上说，我们这么做，会得罪那些急需资金的企业，客观上增加企业的负担。可是盯着他们的并不是我们，而是监管金融的人民银行。我们只不过替他们做了这个恶人而已，真正作恶的不是我们。但是这个聚源公司的老板一定知道他的财富得之不正，只要对他的人及公司下手，我估计他一定会出大量的血的。毕竟能赚钱也得有命花着钱，看来这的确是一单大生意。”徐队长说着，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仿佛一头狼闻到了血腥味。
金老板说：“该查的情况我们都调查清楚了，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徐队长说：“接下来你们就什么都不用做了，我会和这姜明军接手这盘棋！”
接着又对我说：“学贤，你现在就打电话给姜明军，告诉他我们所在的包厢，让他无论如何过来一趟，你就跟他说案子有眉目了，需要商量下一步。”
我听了立即照办，马上拨打电话给姜明军。其实这时候姜明军已经有其他的饭局安排，他接到我的电话，立即草草结束了那边的饭局，快马加鞭的赶到了我们包厢。
徐队长在姜明军赶到之前，吩咐服务员上菜完毕。然后和金老板说，一旦姜明军进入到我们的包厢，就不允许再有其他的服务员进入，让金老板去落实好。
金老板知道里面的轻重，目前阶段，所有的信息必须保密，否则就会功亏一篑。他立即按照徐队长的吩咐布置好了一切，还特意在包厢里加了一个座位及一副餐具，免得姜明军到了之后又要加餐具等一系列麻烦。
没多久，姜明军就到了我们包厢，金老板，按照徐队长的要求立即封闭了我们包厢，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
姜明军入座，徐队长就说话：“姜大队长，今天的饭局叫你有些晚了，我们先上菜了，你不介意吧！”
姜明军摆摆手，也毫不客气的说：“徐队长，我们之间还能为这菜的事情着急上火吗？你这样火急火燎的把我招来，肯定也不是为了请我吃这一顿饭，我们什么事情就开门见山吧！在座的也都不是外人！”
徐队长把一袋资料递给姜明军，继续说：“你说的聚源的情况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不过你放心，这个线索我们还牢牢的捂在自己手里。现在知道这个案件情况的，也就都在我们这个包厢里了，这可是一单大生意，我们得商量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办？”
姜明军有些不解：“下一步，既然调查清楚了，我们就立案侦查好了，我们抢先一步把人抓在手里，这一切都好办了！”
徐队长一摆手，说：“姜大，你把案子想的太简单了，如果我们这么干，那我们真的是白忙一场什么都捞不到！你这还看不明白吗？”
姜明军说：“徐队长，这办案方面我经验不是很足，因此愿闻其详？”
徐队长说：“这个聚源公司的老板，和我们分管经侦的局领导关系匪浅，你这边要是直接立案侦查，得罪你的顶头上是不说。接下来办案的主导权也一定会从你的手里剥离，我们中队就更加沾不上边了。我们接触不到这个案子的办案权，你又怎么来从中获取办案经费，那我们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姜明军一下子被点开窍了，并且说：“难怪我们分管经侦的局领导压住了这条线索，原来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大。说不定他已经通过关系在和人民银行那边进行疏通，希望人民银行那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大家都好办。因此我这边要是贸然立案侦查，一下子就得罪了我们的领导，到时候不仅案件的主办权拿不到，我估计我的经侦大队副大队长的位置也保不住。徐队长你不提醒我还真是犯了大忌，幸亏我一开始就留了心眼，由你们来操弄这次调查。”
徐队长笑道：“你的做法不错，可是我们也不能白忙，知道是块肥肉，我们就要好好的咬上一口。否则全便宜了那些贪官污吏，倒让我们这些真正做事的人两袖清风。我是这么想的，姜大队长你看看是否可行？”
姜明军一摊手，示意徐队长继续讲下去。
徐队长继续说：“我们目前的调查没有办法证实，这聚源公司的老板和我们一把手局长的关系。有可能完全没有关系，也有可能这个关系藏得很深。我知道你这边和一把手局长有些交情的，你看看能不能打听一下，这聚源公司的老板和我们局长到底有没有关联。如果没有关联，我们接下去的戏就好唱了。”
徐队长喝口酒，说：“我们一把手局长，马上要升任省厅禁毒总队总队长的事情已经是路人皆知。因此这个时候他绝对不希望上面有领导说他的坏话，这要耽误了他的升迁计划，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所以这个时候我们这位局长心思一定格外小心，不会让任何人说他一句闲话。这个案子既然牵涉人民银行，而且线索也已经压制了这么长时间，你这边想办法把人民银行的压力直接汇报到一把手局长那里。”
姜明军不解问：“这个案子的线索，我们分管的局领导都不管，这要走的一把手，局长怎么会管？”
徐队长说：“你要善于利用领导的心理，这个案子如果自下而上，我们一把手局长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一定不会管。但是如果通过人民银行，从上级施压，那我们局长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升迁计划，他一定会出手干预，至少要给上级机关一个交代。免得上级领导说他的闲话，案子办不办的成是小事，影响升迁那可是大事。我们一把手局长来我们局里没多久，马上面临升迁，他在我们局里的根基并不深，对手下几个班子，成员也不是完全掌握。在这节骨眼上，他也怕自己手下的班子成员故意捅篓子，破坏他的升迁大计，所以上级领导一旦有指示，哪怕只是暗示，他也一定会认真对待。绝不可能敷衍了事，这就是领导的心理。”
姜明军听了直点头，道：“你的意思是让人民银行向我们局长直接施压，如果再压着线索不办，就直接反映到我们市里甚至是省厅。这样我们一把手局长就不会把案子的侦办权，交给我们一直压制线索的分管经侦大队的局领导。很有可能会交给刑大，因为邵大也就是邵局是他一手提拔的，一把手还是信得过邵局的。而邵局最信任的就是你们重案中队，也就是徐队长你们，这样办案权就会落到你们中队手上，我们操作起来就方便了。”
徐队长说：“对了，我们情况已经基本了解清楚，甚至有些案子的证据我们已经提前获取了。但是现在面上我们还只能装聋作哑，一定要让人民银行的人把这个案子捅破，让我们一把手局长感到危机，我们才有机会接手这个案子。只要我们取得了这个案子的办案权，那这块肥肉一定是跑不了的。姜大，你这边的一切努力，才会得到踏踏实实的回报！”
姜明军说：“徐队长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那我现在需要做什么？”
徐队长说：“你不是和人民银行的人能联系上吗？了解清楚，我们一把手和这聚源公司没有关系，就想办法让他们到我们一把手领导那里告御状，让他们把向上级告状的企图告知我们一把手。我们一把手一定会引起警觉的，他甚至会认为是分管经侦的局领导故意给他使绊子，因为据我所知我们一把手局长并不待见分管经侦的局领导。所以一把手一定会想，这会不会是分管经侦的局领导故意设的局。那么他就不会再去求证分管经侦的局领导，而会是直接把线索转给我们刑大，由我们负责调查和落实这个线索。然后有我们邵局，直接向人民银行作出解释和说明。以免在这节骨眼上节外生枝，这才是需要你做的最重要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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