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队长略一沉吟，问：“姜大队长你的账算的没问题，你的想法我也支持。我只是有一点不明白，这个账仅仅是我们山阳内部案件的算法，还是到外面去，工作也是这么个算法。”
姜明军说：“如果要是到外面去工作，我觉得就要看我们两个队伍之间处理的多寡了。如果以你们为主的，那当然，这账得你们多分，反过来也一样。”
徐队长说：“这个功劳多少可不好定啊！有些工作是在幕后，有些工作是在台前，到底谁起了关键作用，你我都不好判断。我们也是先小人后君子，如果这么个弄法，迟早两家要不欢而散。我看还是商定一个比例，是赚是赔，等做一段时间再说。否则以后有了争议，我们都是场面上的人，总不能当面互掐吧？”
姜明军笑了：“那山阳内部的案件我们就按五五分，这个徐队长没有意见吧？”
徐队长说：“我现在还不能答应你，因为如果只是我们中队的事情，你这个比例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如果要用到社会上的朋友，我也得问问他们的想法。恩……这样我先应承下来，如果有变化我让学贤通知你。”
姜明军微笑道：“这个我们就先这么定下，至于山阳外面的案子，我就听听徐队长你的想法，我们再商量一个合适的分成。”
徐队长说：“那我也不客气了，我先摆摆谱，你听着有没有道理。因为案件涉及到山阳外面，我们去那边也是需要和当地公安机关进行公关的。你也说了，你们经侦大队在外面公安机关那边不好使，因此这个公关当仁不让的落在了我们头上，我们既要刷面子，也要赔小心，你说这个账该怎么算呢？而且外地公安机关帮了我的忙，以后这个人情，我们也是要用别的方式来还的，这又是一笔额外的账，因此这两笔账必须得事先说清楚，否则这点分成还不够我们公关费用呢？你说对不对？”
姜明军说:“徐队长你说的也是实事求是的事情，这账的确是这么回事。那这样好了，如果是山阳外面的案子，我们三七开如何 ，因为现在事情没有做，我也说不出一个实际的数据来，我们先做起来再说，真有吃亏便宜什么的，我们到时候再来调整这个比例，徐队长你看如何？”
徐队长笑道:“姜大队长这么爽快，我也不好再出什么新难题，那就按照你的要求办吧！以后你这边有什么案子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就联系学贤好了，由他来通知我，我们在具体商量怎么配合。”
姜明军点点头，然后举起酒杯，说:“我这边也差不多，公事上的事情我会和学贤商量。社会朋友那边的事情，我会叫阿鱼头来和你们联系，有些东西我们不方便接触太多，我想徐队长应该能够理解。”
说着就要和徐队长碰杯，徐队长也举起酒杯 说道:“那以后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让我们两个单位之间成为合作的典范。”
接着大家一起举杯，敬酒，然后一起喝下，合作就算这样敲定了。
正事谈好，大家又开始聊起了闲天。姜明军说了一些这次人事变动里面的一些轶事，反正在徐队长面前有些事情也不用遮遮掩掩，从此以后大家互相之间也算自己人了， 好多事情也不怕互相吐露出来。
姜明军把他如何运作这次人事升迁大致情况都说了一下，并且对为什么会有这么一次小规模的人事调整也说了原因。
姜明军说:“这次的人事调整范围非常的小，本来位置只有三个。外面好些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次机会，所以很多人都是措手不及的。我们许所长和新来局长的司机以前是铁哥们，是他向我们许所长透露了这一消息。并且还给许所长指了路，因此这一次才可以小范围的隐蔽进行。至于经侦大队的位置，是那是因为前任经侦大队副大队长突然出了事情。被纪委叫去双规了，据说肯定是出不来了，所以才多了一个位置出来。我才抓住机会，弄到了这个宝贵的位置，应该来说代价也不算太大，生意还是划算的。”
徐队长点点头:“难怪这次人事调动在外面一点风声都没有，我自以为对消息也算灵通。可是这一次政治处和办公室的朋友都没有把这风声透出来，我当时还在纳闷呢？ 这禁毒大队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
姜明军说:“这也难怪你们不了解，成立禁毒大队也是我们山阳开了个先河。我们新局长开这个先河，也是有他的道理的，并不是无中生有的，否则人事部门也批不下这个单位的编制出来。因为禁毒这一块，现在省里主要领导十分重视，而禁毒的主要责任就在我们公安这边，因此主要领导已经批复我们公安厅成立禁毒总队。我们新任局长也是得到了消息，所以才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新任局长并没有把这个消息放出去，你知道是为何吗？”
徐队长来了兴趣，于是俯身凑了过去，仔细听。
姜明军继续说道:“省厅成立禁毒总队的文件已经批复下来了，但外面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还不多，既然文件下来了，这个部门迟早就要成立。那么去搭建这个部门架构的人，以后就是这个部门的负责人。我们新任局长正在运作这个位置，所以他成立禁毒大队虽是开了先河，但并不想广而告之，以免他的竞争对手知道消息，也投入资源和他竞争，这样他就是给自己在添堵了。因此这一次的位置，虽然价格不高，但对新任局长来说也是划算的。否则消息扩散，他付出的代价也是十分巨大的，说不定还抵不回来呢？ ”
徐队长点点头，说:“那这么看起来，我们新任局长在我们局里也待不长，说不定马上就会传出升迁的消息。”
姜明军回答:“我现在得到的消息，我们新任局长已经把这个位置运作的差不多了， 省厅估计很快就会下文件任命。如果这时候你有什么要求，抓紧走好门路，新任局长现在心情很好。一些难办的事情，现在也是一个办成的好时机。你要有什么想法 我也可以帮你牵线，我们现在是兄弟，自己人之间总好说的。”
我无形中又得到了一个爆炸性消息，我们新任局长马上可能会离开山阳，到新的岗位就任，他只在我们局里待了不到半年，现在又要离开换新的局长上任。这么一来马上又面临重新洗牌，我真是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大腿。
徐队长笑道:“我在中队长的位置也才刚刚坐上，现在还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我总得把我们中队先调教好，再去追求更大的目标。”
姜明军比一下大拇指，道:“徐队长做事脚踏实地，从来不好高骛远。这一点值得我好好学习，做人做事的确不能太浮躁。”
徐队长说:“姜大队长你这才叫见事明白呢？年纪轻轻把这局里的规则吃的很透。 这是好多年轻同志都比不上你的，我们中队好几个年轻人也没法和你相比你才是我们学习的楷模。 ”
姜明军对恭维的话也是一笑置之。接着我们又喝了一会儿酒，直到金老板端着酒杯进来敬酒，我们的饭局才走向尾声。
照例，金老板又安排了醒酒的活动，由于这一次饭局参与人少，我想推说不去也做不到。更加上徐队长跟我说他还有一些话要同我讲，所以我更加没有不去的理由。
金老板把唱歌的地方安排在了白金汉宫，反正一切又如往常，我随便点了一个陪唱的小姐。接着我借敬酒机会，坐到了徐队长旁边，聆听他对我的训示。
此时包厢里面灯光昏暗，阿鱼头先点了歌唱了起来，因此声音也十分的响，徐队长才有了和我说悄悄话的机会。
徐队长问:“这一次我们中队里来了萧旭峰，韩剑波，你有什么想法？”
徐队长的问题算是直截了当，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心里当然是有很多想法， 但我不知道该不该对徐队长讲。
于是我说:“这次中队补充两个新生力量，也是因为我们这段时间出去的人太多。 做事情开展工作有些捉襟见肘，大队能给我们补充自然是好事情。”
徐队长笑道:“小伙子这段时间也开始长心眼儿了，在我面前说话还那么言不由衷。 你不用在我面前说的冠冕堂皇，我这么问就是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我也好给你透一些我心里的话。”
我思索了一下，问徐队长:“徐队长，我就是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新来的萧旭峰，为什么是由你亲自做他的师傅，这样的情况在我们整个公安局都不多见？”
徐队长:“你这话就问到点子上了，也算是对我说了心里话，你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什么要拦这么个徒弟。难道他有什么特殊本领吗？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我收他做徒弟并不是因为他是南京大学的高材生。就是因为他有一个特殊的背景，他的舅舅是我们市里的副市长，而且是分管工业生产的副市长权力很大，我们局长都要让他三分。他来我们刑大是他舅舅特别关照的，所以这背后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在我们刑大里面给他 铺好路，让他在未来的公安事业上能一帆风顺。因此我一想领导既然把这样一个宝贝交给了我，我索性也让大家知道一下，省的到时候你们又觉得我偏心，反而坏了大家的士气。”
我听了也是十分的震惊，没想到那个老实本分的高材生竟然有这么大的背景，看来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徐队长继续说:“我收了他做徒弟，一方面让上面领导知道我对他的重视，另一方面也是让你们知道他的背景。省的到时候我给他操作机会的时候，你们又生出许多非议 做人总要看起认清时务，不该出头的时候就不要出头。你是我看好的人，但你这个人有一个缺点，就是容易被人利用。有的时候太讲义气，这些从你师傅，艾冬青的事情上都可以看的出来。有的时候明知不可为，但你依然如飞蛾扑火一样的，帮着你认准的人。这一点你不像朱羽江，李国军他们那样，善于见风使舵。这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你这样的人才是我可以放心使用的人。因此我也和你交个实底，我在重案中队一天，绝不会让你有吃亏的时候。像这一次经侦大队和我们合作的事情，我觉得就是要你这样的人来参与，我才放心。这些事情朱羽江，李国军做，我都心里没底，他们各有各的算计，保不齐，到关键的时候会捅我一刀。”
我说：“徐队长你太高看我了，我这人做事有的时候认死理，你以后多提点我。”
徐队长说：“提点是自然少不了的，但是也要你自己多留心，有些话在人前我也不能多说，否则反而是害了你。你要多长心思，身段放得软一些，该放下的时候要放下，该低头的时候得低头，千万不要一根筋。我们公安工作本来就是和人打交道，而且大多数时候是和坏人打交道，这样的事情当然不会简单，这样的人也不会简单。你要知道心中有数，万万不能一条道走到黑。还有你的同学，你怎么看？”
我说：“韩剑波，我和他的交往不多，这两年他在江丰派出所，我也和他没有什么交集，所以我觉得我没法评价他。”
徐队长说：“你这个同学的背景也不简单，他到我们中队也是领导直接安排过来的，根本就没有询问我的意见。我后来打听过了，你的这个同学的父亲是我们市工商局一个副局长，所以这背后的关系你应该自能掂量出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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