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倾奇者成为助教的缘由——还是有点意思的。
起码少女那么觉得。
——
倾奇者坐在窗前的书桌上，一边是已经做完的作业，手下是上课摘抄的笔记。
自从开始上课之后，倾奇者就习惯性开着书桌前的窗子，这样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少女合上的窗子里，透出的暖黄的光。
她大概是有些畏风吧，但凡她在家，那扇窗就会关得严严实实。
不过即便如此，从窗户不算太死板的窗纸上，还是能够隐隐看到少女浅灰的身影。
“......”
倾奇者看了一眼，又低头，有些心不在焉地打了一个圈。
是在出题吧？或者在批作业？
她现在，有没有批到他的作业？
如果他能够做到全对的话，她会不会打开窗——
夸一句他？
另一边——
少女确实在批作业，只是还没批到倾奇者的。
她现在有点怀疑自己的教育方针是否是正确的——还是说她留下的题目太难了？
她现在的表情一定特别不好——起码已经挂不住笑了。
就在此时，少女听到了一阵指节敲击木料发出的声音。
“......”
少女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放下笔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深吸一口气，拉开一个笑容，这才拉开了窗子：
“有什么事吗？”
“嗯？小白？”
在见到是倾奇者的一瞬间，少女原本有些僵硬的神情微妙地软化，连眼角都带上了些许弧度：
“怎么啦？”
“我，”倾奇者大概是看出了什么，整个人缩了缩，“你心情不好吗？”
这都看得出来吗？
少女垂下眸，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轻轻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我们做老师的都是这样的。”
随后，少女又笑着看向倾奇者：
“不过看到你之后好多了。”
“那么，我们的小白同学，有什么事吗？”
“那个，”倾奇者莫名有些心虚，但是话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我，我有道题不会。”
“月亮老师，方便辅导一下我吗？”
少女愣了一下，接过了倾奇者的作业本：
“连小白都不会吗？”
记忆里，她好像确实留了一道比较难的题目，但是按道理来说，应该难不住倾奇者才对。
莫非，她真的把题出难了？
“嗯......小白，下次做错了题不要把答案乱涂涂黑哦？”
“啊？抱歉，我下次不会了。”
倾奇者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去，少女也只当他是难得挨了说教不好意思，开始看起题目来。
“这题......”
“听懂了吗？”
“听懂了，谢谢您，月亮老师。”
倾奇者扬着眉眼，正想伸手接过自己的作业，却发现少女根本没有把作业还给他的意思，而是压到了她自己的手底下。
“嗯？是要拿回去吗？反正明天都是要交上来的，直接放在我这吧，”少女翻看着作业，叹了一口气，“我是要好好反思一下我的出题难度了。”
倾奇者垂下眼，好像有些心虚，但是他向来不会违逆少女的话，于是便乖乖地点了一下头，临走之前，甚至贴心地替少女关上了窗子。
少女将手上那份作业批完之后，揉了揉鼻梁，开始看倾奇者刚刚交到自己手上的那份作业。
真是的，他什么时候养成的这种胡乱涂改的习惯的啊。
少女将那页纸举了起来，暖色黄的烛光便透着纸张，变得朦胧起来。
“诶——”
少女一下直起腰来，仔细看了看那处。
“——小白他，不是写对了吗？”
这样一连几天，倾奇者都会来问题。
只是后面，他也不会乱涂乱画了，而是直接将问的那道题空出来，然后在少女绝无恶意的“你不会？”的疑问中，乖乖地点点头，然后用他那双无辜清澈的眼，直勾勾地看着少女。
......
好吧。
败给他了。
“月亮小姐的题，出得越来越简单了。”
倾奇者有些苦恼地支着头。
对他来说确实有些简单了，简单到他再拿这些题目去问，自己都有些不信了。
“明天也没有课......”
“笃笃。”
敲门声——不准确，因为声音距离他很近。
倾奇者的眼睛从书页中离开，然后投向了面前的窗子，在烛火暖黄的摇曳中，隐隐约约，确实有一个人的身影在窗前。
于是倾奇者拉开了窗，看到的，是少女那张盈满笑意的脸。
“小白同学。”
少女一眼就看到了倾奇者摊在桌上的，快要写完的作业，满意地点了点头。
“月亮小——老师，”倾奇者下意识将自己的作业藏了藏，“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抱歉，如果是这样的话，可能需要麻烦你等到我把作业写完——很快！”
“噗嗤——”少女笑出了声，“我可以等你把作业写完，但是不是需要你帮忙。”
少女举了举手中的袋子：
“是老师对学生的家访哦。”
“方便让我进来吗？”
“当然！”倾奇者难得声音大了些，连忙去开了门：
“请，请进。”
少女双手提着袋子背在身后，然后慢悠悠地走到了倾奇者的书桌前，弯腰看了看他正在完成中的作业，然后轻笑了一声：
“看来今天，我们小白同学还没有挑好，要来问我哪道题呢。”
“！”
被发现了！
“我，我不是故意要增加你的工作量的！”
“我，我......请不要生气”
倾奇者的脸色爆红，一双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分明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却让人明明白白地看出了“慌乱”两个字，最后是在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表达自己的歉意，竟然对着少女就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只是折着腰，久久没有听到回应。
生气了吗？
倾奇者更加担心了，还是没有忍住，正想悄悄抬眼看向少女，眼前却是少女放大的脸。
“终于抬头了啊。”
少女直起了腰，正笑得狡黠地对着他晃了晃手中的东西：
“我们小白，好像很会装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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