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室里。
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几个姑娘开始聊起了生活里的八卦，偶尔有人站起，走到茶瓶旁接水，也有人带了些瓜子花生，给大家发一发。
这个时候，令佩玲也不会制止她们，反而是侧着耳朵倾听，财务的工作太过烦闷，也需要适当的放松。
“蓉蓉，听说你家老齐在城中菜场那边的小市场摆摊卖对联啊？”
闲聊了几句，有一个叫王春荣的姑娘突然开口问道，却是让在座的众人为之一惊，什么？倪蓉蓉的丈夫干起了个体户？还是摆摊？连个门面都没有？
同事间往往更喜欢攀比，倪蓉蓉的容貌受到过太多的赞誉，自然也会引起一部分人的嫉妒，听到这话，还没等倪蓉蓉确认，这些人的嘴角就露出不屑的笑容，但又很快掩藏。
看吧，就算你长得好看又有什么用？嫁了个没用的老公不还是一样吃苦。
这是王春荣心里的想法，就连问话也是有意让倪蓉蓉难堪。
“你昨天也去的吗？我像是没看见你。”
倪蓉蓉的语气却没有丝毫变化，或者说是早有准备，在最热闹的街道摆摊，怎么可能不被熟人看见。
“我没去，是老严去的，回来跟我说了这事，我还当他看错了呢。”
王春荣笑着说道。
老严大家都知道，是她的丈夫，也是服装厂的一名员工，会计室里的大部分人都是选择的本厂员工结婚，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加上服装厂的员工本就是吃香的存在。
“不是，蓉蓉，你家老齐怎么想的，去桥口摆摊？”
“蓉蓉，我家每年都请人写对联，烦都烦死了，晚上你家老齐卖到几点？我也去拿几张。”
“对联这东西，利润应该不是很高吧？”
“也就卖这一阵吧，过完年怎么办？”
……
办公室里顿时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看似关心的话语，听起来却让人有些不太舒服，或是有意，或是无意。
就连令佩玲也忍不住插上两句，“蓉蓉，还是得让他找个正规一点的工作，哪怕是工资不能和服装厂比，也不能去做个体户啊。”
令佩玲还是比较喜欢倪蓉蓉这个小姑娘的，做事不像其他人那么浮躁，性格也好，所以说得话比较中肯。
而其他人的言论就逐渐开始不着调了，有些甚至还笑了起来。
别看她们平日里，聊得全是下海这个话题，对某些人的发家致富，一方面羡慕对方的好运，另一方面……
有谁真的去做了这样的事情，必然会引来他们的嘲笑，总是觉得那些人有些傻，大多数人还是喜欢待在自己的舒适圈里。
“嗯嗯，师傅，我知道的。”
这些话传入倪蓉蓉的耳朵，她却毫不在意，只是和令佩玲点了点头，笑着回了一句，像是真的听进去了。
其实心里想得却是齐正峰昨天的收入，一天的盈利就能顶上你们几个月的工资，这样的收入，哪怕是就卖过年前这段时间，也足够你们奋斗几年的了。
小姑娘想得很美，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
时间刚过了十点，齐正峰摊位前的画风就渐渐有些不对劲了，一个看起来皮肤黝黑、包着头巾的阿姨，仅仅是扫了两眼，就指着普通的黑字四开对联说道：
“小伙子，这种款式的给我拿上五十张。”
“呼~大姨，你家多少扇门啊，要五十张？”
齐正峰还在帮别人包扎着对联，听到这话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就是三进三出的四合院怕是也用不了这么多张吧。
“我家住在大强，平时来一趟不容易，知道我上街买东西，左邻右舍就全都让我帮忙带些对联回去。”
妇人说着，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像这种情况，在农村太过常见。
“拿这么多能不能便宜一点？”
“大姨，你就是把我这边的货全拿走我也是这个价格，小本买卖，利润本就少，赚的就是个辛苦钱。”
齐正峰自然是不会同意。
这才是摆摊的第二天，离过年说起来虽然不远，但还有二十几天，怎么可能会自砸价格，如果因为一个人便宜了，那其他顾客也会有同样的想法，为什么我们不能合起来买，特别是这样的小县城，认识的人太多了，根本不是个难事。
“姨，也不让你白跑，我再给你多拿几沓门笺。”
照顾到对方的情绪，齐正峰又从后面的箱子里拿了些赠品，这样，对方回去自己贴也好，送人也罢，也算是有面。
妇人本就是有枣没枣打两杆，得了便宜，自然也就不纠结那几分钱的便宜了，没听人说，就赚个辛苦钱吗，况且，这送的可全是自己的。
喜滋滋地将钱给了。
“那行，阿姨，我就不给你扎起来了，这外面的包装我就直接给你了，免得路上擦坏。”
齐正峰考虑的很周全，将袋里的对联抽出一半来，连包装带对联给对方放在了背着的麻袋里。
从这之后，齐正峰这里就像是开启了爆单模式，只要是乡下来的，全是几十张的拿货，就算少的也有十几张，谁家还没有几个玩得好的。
一问下去，都是在别人家看到的，特意过来买的。
广告效应，后劲很大。
连十一点都没坚持到，摊位上的黑字四开的对联就卖光了，早上齐正峰还特意多拿了一些普通款的，就是考虑到这种情况，谁知道还是不够。
连黑字的其他规格也卖得见底了，特别是一米五的，问得最多，农村的大门基本都是双开门的，谁都想买大一些，显得气派。
整个摊面就剩下金字的对联铺在上面，在阳光显得十分耀眼。
你还别说，有些着急的人，咬咬牙买了几张这样的回去，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剩下一些不着急的，则是在摊子前晃悠。
像这种情况，齐正峰也不着急，只要没走，就是想买的，就愿意花时间等，和守在这里的几位大爷大妈耐心沟通后，便赶回出租屋拿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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