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惊喜
成王和兰芝又走了一阵子，祥芝和岩弘自顾自的在玩儿，成王像是有什么心事，一直没说话，兰芝也没打扰。
过了一会儿，成王便告辞了，让兰芝代替他向舒老爷夫妇辞行。
看着成王远去的背影，祥芝扯了扯兰芝的袖子，“姐姐，他听懂了吗？”
“你都听懂了，他应该也听懂了。”兰芝回应道。
岩弘却是没太明白，两位姐姐在打什么哑谜，还有成王殿下怎么好端端的就走了。
成王走了，还得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回应爹爹才是，不然云芝那张嘴又该逼逼赖赖的了。
“年节事多，许是殿下还有事没忙完吧。”兰芝掸了掸岩弘身上的雪，岩弘玩的高兴，小脸儿红彤彤的，倒像是红苹果，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咬上一口。
“过完年，大哥哥就要走了。”祥芝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大哥哥。”兰芝喃喃道，大哥哥往四方城去，也是北方，正好可以沿瞧瞧北方的状况，若是真有异样，也好早做打算。
“走，找大嫂嫂去。”兰芝拉着祥芝和岩弘，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
舒家一家人，除了兰芝、祥芝和岩弘在外面陪着成王，其他主子外加杨姨娘都聚在玉春堂的正屋。
云芝伸长了脖子往外瞧着，只盼成王能早些回来。
“爹爹，夫人。”进来的是兰芝，拉着祥芝和岩弘。
女使帮主子们掸了掸身上的雪，脱了外面的斗篷，兰芝她们才进了屋。
“爹爹，成王殿下本来和女儿好好赏着景，说是有什么事情未处理，便先回去了，托女儿向爹爹辞行。”兰芝乖巧行礼。
大家都明显松了口气，成王回去了，倒也罢了。
“不知殿下有什么要紧的事未处理完，连和爹爹当面辞行都不得空。”还能有谁，只能是云芝。
“如今年下，别说是成王殿下，便是夫人也是有处理不完的事，可不是要大嫂嫂、二嫂嫂、杨姨娘和妹妹从旁协助，成王殿下向来勤勉，有事情没处理完也是有的。”总不能成王要做什么，还要跟你汇报吧。当然后半句兰芝没说出来，毕竟爹爹还在，不好太呛着云芝，若是私底下，定要再骂她两句，爹爹都没说什么，你搁这儿操什么闲心，给你脸了还。兰芝也是故意提起杨姨娘和云芝在张氏夫人面前帮忙的，云芝为何会这么问，不就是想说是自己惹成王生气，成王才会连辞行都不来的吗，就你那点儿子道行，算了吧。
舒老爷点头，瞧着也无什么要紧事，便让大家都散了，兰芝倒也不避讳什么，径直去找了大少奶奶。
两位少奶奶要帮着张氏夫人瞧账本、置办东西，也没打算走，干脆和兰芝在侧厢坐下，省的有些小心眼儿的人，瞧见兰芝跟大少奶奶多说了两句话，就又开始搬弄是非没个完。
“大嫂嫂，妹妹找大嫂嫂，是想问问大嫂嫂，这一路回来，可曾见着北边和京城一般，下着如此大的雪。”兰芝开门见山。
“嫂嫂倒是没留意，听妹妹问起，好像今年的雪，是格外大些。”大少奶奶是真的没留意。
“五妹妹说四弟弟穿的厚，跳不动，妹妹没见过什么世面，想着要是雪太厚……”兰芝一脸忧心，没继续说下去。
“妹妹有心了，四方城虽说条件艰苦，可蒙成王殿下关照，也好好修了屋舍，妹妹虽说是小女儿的言语，倒也有几分道理，等和你大哥哥回去，是得好好查看，别让真的发生意外才好。”大少奶奶听出了兰芝的意思，其实不仅仅是四方城，从京城出发，一路北上，这一路都是要留意着，若真发现异常，也能早做打算。
“谢过大嫂嫂。”兰芝向大少奶奶行过礼，便要离开，不耽误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办正事。
“来都来了，还想走不成？”二少奶奶直接给兰芝手里塞了个小算盘，拉着大少奶奶和兰芝就往屋里去。
张氏夫人已经在交代琼芝事情了，看到兰芝倒有些意外。
“婆母，儿媳想着，家中事多，三妹妹也是闲着，不妨也过来操办操办，一来练手，二来也正能帮帮忙。”二少奶奶笑答道。
张氏夫人点了点头，“你们小姐俩，就一起去点点年礼吧。”张氏夫人让兰芝跟琼芝一起，还是没有搭理杨姨娘和云芝。
“夫人辛苦，女儿也想替夫人分忧。”云芝见缝插针，端了杯茶过来。
“四姑娘金贵，这点子小事，就不劳烦四姑娘了。”嬷嬷不动声色的接过云芝手中的茶杯，拦住了云芝。
“琼儿和三姑娘去就是了，清点个年礼，用不着那么多人。”张氏夫人眼皮都没抬一下，你就给我在这儿老实待着，哪儿也不许去，什么也不准碰。
云芝委委屈屈的站了回去，又不敢多说什么。别说云芝，杨姨娘也不敢多说什么，张氏夫人一没打，二没骂，只是说家中事多，要自己和女儿过来帮忙。两位少奶奶也是过来帮忙的，自己和女儿也不好多言。二位少奶奶是实实在在的帮忙，自己和女儿不过是挂个名而已。
舒岩哲到底是武将，因守卫四方城有功，刚得了封赏，又能回京过年，舒家女又即将嫁入成王府，已是无上荣光。舒岩哲在京城不能停留太久，便得启程回四方城，元宵应该是过不了了。四方城与京城相距甚远，便是一路快马加鞭、百里加急，也得十日才能到，更何况舒岩哲是进京述职，还用不上百里加急。舒岩哲只在家里住了约是有十日吧，四方城却是已有一个多月没有守城武将了，是不能再过多停留了。
大少奶奶如之前一般，正指挥下面人收拾东西，只听说二少奶奶不太好，已经请了大夫来瞧病。大少奶奶到底是做嫂子的，合该过去看看，等大少奶奶赶到时，二少奶奶处已挤满了人，舒老爷夫妇、舒家二子、英芝、琼芝、兰芝、祥芝，连小岩弘也在。二少奶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只是偶感不适，竟这般兴师动众。
大夫也是个上了年纪的小老头，一边用手捋着自己的一把白胡子，一边给二少奶奶诊脉，时不时还摇头晃脑的，倒像是在故弄玄虚。
“请老爷、夫人、诸位少爷、姑娘放心，少奶奶身体健壮，并无大碍。”大夫捻着胡子说道。
“二嫂嫂既然无事，怎会一直恶心？”说话的是琼芝，她们几个又来二少奶奶处蹭吃蹭喝，本来也想喊大少奶奶一起，可想着喊了大少奶奶，必然要问云芝，还是不喊了的好，等几个小的都吃饱了，再一起去瞧大少奶奶也是一样的。谁知二少奶奶却是一阵恶心，倒是把姑娘们都吓得不轻。
“无妨无妨，少奶奶这是有喜了。”
“当真？”舒家二子夫妇显然都有些不敢相信。
“千真万确，已一月有余。”大夫肯定的说。
舒家二子夫妇多云转晴，二少奶奶嫁入舒家也有些日子了，只是一直没有动静，虽说公婆夫婿待自己都是极好的，自己膝下尤空，总觉得不踏实，如今好了，便是个姑娘也好，大大的眼睛，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就像她姑姑一样。
大少奶奶确实有些发苦，自己自嫁入舒家之后，便一直随夫婿戍边，极少在公婆面前尽孝，子嗣方面，公婆倒也不着急，如今弟妹都有已经有了，自己这……大少奶奶胡思乱想着，不自觉的将手放在了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夫人，恕小老儿冒昧，可否许小老儿搭脉。”大夫不知何时来到了大少奶奶面前，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二少奶奶身上，倒是都没注意。
“我？不用了吧，我又没事。”大少奶奶有些手足无措。
“大嫂嫂跟大哥哥常年戍边，让大夫瞧瞧也好，爹爹和夫人也能放心些。”兰芝不知怎么的，只觉得大少奶奶也应该让这小老头也看看，话说出口，却有些后悔，大少奶奶已经很尴尬了，如此大少奶奶不是更尴尬了。
舒老爷也发了话，大少奶奶只得硬着头皮坐下，让白胡子老大夫诊脉。
白胡子老大夫又是一边用手捋着自己的一把白胡子，一边给二少奶奶诊脉，时不时还摇头晃脑的，大少奶奶虽然知道自己身体健康，也没有身孕，但还是觉得这老头看诊的时间，实在是漫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恭喜夫人，夫人也已有喜。”
这个消息像个烟花，再大少奶奶的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小老儿行医多年，还是头一回碰上，两位少夫人都确认有喜的。”小老头乐呵呵的收拾着自己的小药箱。
“大夫，我这大媳妇，从四方城回京，一路颠颠簸簸的，可要紧？”舒老爷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赶紧向白胡子老大夫问道。
“不妨事不妨事，各人体质不同，这位夫人底子好，不碍事的，小老儿再替两位夫人开些安胎药来。”白胡子老大夫已经拿起了纸笔。
“有劳大夫。”舒老爷向白胡子老大夫行礼。
白胡子老大夫赶忙摆了摆手，自己一届布衣，舒老爷的礼，还真是受不起。
“快去，把那傻小子给我喊回来。”舒老爷对小厮吩咐道，那傻小子说的自然是舒家长子，舒岩哲。
等舒岩哲闻讯赶到的时候，看到有这么多人，也是愣住了，舒家的主子基本都到齐了，除了舒家三子舒岩修，临近春闱，舒岩修正在加班加点读书，也除了舒家四姑娘舒云芝，没人通知云芝，云芝自然是不知情的。
“大嫂嫂，如今不同往日，你有孕在身，大夫虽说一路跋涉不要紧，也不能冒这个险。”是二少奶奶的声音。
“是啊，大嫂嫂，四方城条件自然不比家里，还是在家里仔细养着的好。”这是舒家儿子舒岩博的声音。
舒岩哲有些迷糊了，听这意思，是想让大少奶奶留在京城。
“大哥哥。”兰芝眼尖，看到舒岩哲过来了。
“父亲、夫人。”舒岩哲规规矩矩的上前行礼。
“你媳妇有喜了，我和夫人商量着，不如就让你媳妇留在家里好好养着，一路上千里跋涉的，总让人不放心。”舒老爷开了口。
舒岩哲来的路上略有耳闻，自己真的要当爹了？
“官人。”大少奶奶唤了声。
舒岩哲盯着大少奶奶平坦的小腹看着，忘了回话。
“大哥哥？”舒家二子舒岩博小声提醒着。
“是，爹爹所言极是，四方城条件艰苦，自是不比在家里仔细养着的好。”舒岩哲自然是想妻子跟自己一起回四方城，可妻子刚诊出身孕，如何受得了长途跋涉，日后身子重起来，又如何受得了四方城的艰苦。
“两个媳妇都有喜了，是受不得累，能安安稳稳的生下孩子才是正经事。”张氏夫人纵然不喜欢大少奶奶，这次也是希望大少奶奶能留在京城，子嗣的事，也是舒家的大事。再说几个姑娘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自己一个人也操心不过来，两个媳妇都在，有事情，也能有商有量的来。
“是，媳妇多谢公婆体恤。”大少奶奶被说动了，婆婆说的不错，眼下最要紧的是，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安出生。
舒老爷稍坐了坐，张氏夫人简单交代了交代，便带着姑娘们离开了，让舒家长子夫妇、舒家二子夫妇，她们小夫妻俩自己说说体己话。
舒岩哲扶着大少奶奶离开，却喊住了兰芝，兰芝约是猜到舒岩哲找自己是什么事。
“成王密信，接圣上密旨，要我北上四方城时，多留意沿路城池的状况，及时将情况上报成王。”舒岩哲之前听大少奶奶提起过，本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如今圣上通过成王下了密旨，便不得不重视。
兰芝有些意外，成王不仅听懂了，而且在想办法解决可能存在的风险，不知怎么的，兰芝突然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原是小妹的小女儿言语，不曾想成王殿下如此重视。”兰芝只得含糊过去。
“三妹妹，”舒岩哲郑重的唤了兰芝一声，是成王在信里告诉自己的，兰芝提醒他可能有雪灾，舒岩哲觉得有必要让兰芝也知道成王的安排，“成王殿下心里装着百姓，会是个好夫婿，你七窍玲珑，也会是个好妻子，大哥哥希望你们，能夫妻和睦，幸福美满。”
兰芝愣了一下，倒是没有小女儿的娇羞，大大方方的向舒岩哲行礼道谢，“多谢大哥哥。”
“成王殿下近身服侍的，只有思齐、行苇和云汉三人，思齐是看着成王殿下长大的，行苇和云汉基本是和成王殿下一道长大的，若是有遇到什么难处，倒是可以听听思齐的意思。受了什么委屈，也别一味忍让，大哥哥和成王殿下也算是有几分交情，有需要大哥哥帮衬的，只管开口。”舒岩哲其实话不多，尤其是在内宅，今天能对兰芝说这么多话，加一起可能比前十好几年对兰芝说的话都多。兰芝虽然不喜欢攀枝居，但对舒岩哲没有任何敌意，反倒是很佩服。
“大哥哥放心，有大哥哥撑腰，小妹自是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兰芝冲舒岩哲笑了笑，像是个顽皮的孩子，舒岩哲好像明白，成王为什么最终会选择兰芝了。兰芝虽然看很多事都是淡淡的，但却很热烈。或许成王真正需要的，便是像兰芝一样热烈的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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