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珍顿觉事情有多么严重。
她的孙儿她了解，孙儿一直都是这性子，越艰难越危险，就越不让她知道，同样也就不会让她眼前的小姑娘知道。
“别怕，有奶奶在。”周慧珍说，轻轻擦掉花小凡的泪珠子。
她握住小姑娘的手，让小姑娘坐在她的身边，然后就给罗杰打电话。
罗杰当真接了，“老夫人。”
“司庭呢？”
“陆总在公司加班，我也在。”
“我并没有问你在哪里，你急着跟我说，怎么？有事情瞒着我？”
“……没，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那就让司庭接电话。”
“陆总现在有点忙，在跟几个高管开会。”
“哪几个高管？你把名字告诉我，我要一一打电话过去问。”
周慧珍轻言细语地说着，却有着不容违抗的气势，而且每一句话都戳在关键点上。
罗杰分分钟就败下阵来，“老夫人，陆总在医院。”
“我马上过来。”
“别，别……”
“你放心，我不会在这种时候倒下。”
周慧珍说完就把通话挂断了，握了握花小凡发凉的小手手，“好孩子，走，跟奶奶一起去。”
花小凡含着眼泪点点头，“谢谢奶奶，我终于知道大哥在哪了。”
“司庭的情况一定不乐观，你我都要有心理准备。”
周慧珍一头银发，饱经风云变化，岁月洗礼，即便为孙儿心慌又心疼，也撑住了最后的一丝临危不乱。
管家陈远开车，送周慧珍和花小凡去医院。
花小凡煎熬一整夜，总算见到了陆司庭，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有那么一瞬间，她无法相信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大哥。
那个男人昏睡不醒，戴着氧气罩，脖子裹着厚厚一层纱布，胸口上贴着心脏监护仪的的贴片，手背上打着点滴，输着腥红的血浆。
她只看了一眼就双腿发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从来没想过会有样的一天，大哥会这般横在她眼前。
“还要我问吗？”周慧珍望着孙儿对罗杰说。
罗杰不说也得说，真没几个人能扛住陆老夫人的气场。
“陆总中了一枪，万幸子弹打在一颗螺丝上，没有伤到心脏。”
“什么螺丝？”
“就是这个。”
罗杰从衣兜里拿出来给周慧珍和花小凡看。
花小同仔细一瞅，一把攥进手里，泪奔！
这颗螺丝是她认识大哥不久后，送给大哥的。
金色的螺丝穿在一条精致的链子上，有着明显的弹痕，但整体完整，没有一丢丢要裂开的样子，坚不可摧般救了陆司庭一命。
“司庭为什么昏睡不醒？脖子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周慧珍问，眼底有了泪光，声音听起来却仍然没有一丝颤抖。
她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倒下。
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孙儿需要她。
陆家需要她。
她身边的小姑娘更需要她！
罗杰老老实实知道多少说多少，“陆总的颈动脉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伤了，失血过多，医生说陆总要睡两三天才会醒来。”
“有没有生命危险？”
“没有，输血后，陆总的生命体征就稳定下来了。”
罗杰一边说一边看了看泣不成声的大侄女。
有些话他不敢再往下说。
陆总差一点没了。
当时事发突然，陆总在等红绿灯，那个什么职业杀手扮成路人过斑马线。
听跟随的保镖讲，陆总察觉了，但来不及，对方有枪。
陆总受伤后，一脚油门把那个职业杀手当场撞死，然后一边捂着伤口，一边给他大侄女打电话。
那画面……
他罗杰不敢想，一想就会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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