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好，死的痛快。”
强尼看着巫毒帮工作室里横七竖八的尸体，愤愤道：“这帮狗杂碎，活该。”
“我也挺爽的。”
黄仁安也想跟着鼓掌，他对巫毒帮的观感很差，一群心比天高又闭门造车的家伙。
可惜的是只死了一部分插入数据进入赛博世界的黑客，巫毒帮外面还有一群帮众。
这群帮众并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不过一场突围战在所难免，里面的骨干都死了，他不可能置身事外。
“威力虽然比强尼的手枪小了点，但重在真实。”
杀出巫毒帮后，黄仁安淡淡评价了一句。
直到现在他想到奥特说的话都有点忍俊不禁。
怪不得带入强尼时那么爽。
原来他经历的都是强尼美化过的记忆，真实的情况犹如苹果原相机和美图秀秀一样的区别。
强尼似有所感，出现后直接嘲讽，“菜的不行，你就是夜之城的蟊贼，连个志同道合的朋友都没有。”
“是是是。”
黄仁安阴阳怪气道：“那也比起某些过气的摇滚愤青有前途，化成鬼了还被人做成吊坠。”
绝杀！
黄仁安句句锥心，语言之毒辣令场外看直播的观众瞠目结舌——
‘老黄你这嘴跟淬过毒一样...’
‘哈哈哈，经历过奥特谈话之后，任谁都会对强尼的滤镜碎了一地吧’
‘强尼这家伙太骚了，又贱又贼又酷的不行，角色弧光非常突出，最重要的是最极致的嘴臭，真的太享受了’
......
“对，你有前途，偷个芯片换点儿碎银子，结果怎么样呢？”
强尼智能的根本不想AI写出来的程度，句句直戳黄仁安的肺管子，把他整的有点红温，
“你就是个S*，你知道吗？”
“那你就是个谏壁喽？这么说咱们还挺般配。”
强尼抱着手臂悠闲找到阶梯半躺着，永远一副别人羡慕不来的松弛感。
“你好像对我很了解。”
黄仁安冷静下来，坐在一边。
“没错，我能看到你的过去，就像你能看到我的一样。”
强尼点了点头，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你为啥这么执着。”
黄仁安觉得强尼对荒坂的执念已经深入骨髓。
“我觉得咱们可以合作的，V。”
“但你的计划根本没有理由，你要摧毁荒坂？可摧毁他们做什么呢？”
强尼看了一眼黄仁安，“你早晚会懂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全世界都围着银手转，现在，他就是个毛。”
黄仁安老江湖了，根本不吃强尼故作高深这套，直接将冰冷的现实撕开摆在强尼密切面前。
现在掌握主动权是他，银手不配合，又能怎样，无非是在他的意识中胡乱发疯，他有药能顶得住。
但不让知道真相，计划根本实行不下去，谁也不会为了没有足够理由的目标去拼命。
“oK，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要毁了荒坂，但我只说一遍，听吗？”
强尼总算在态度上服了一点小软。
“你说吧。”
“我目睹过公司夺走农民的水源...最后是土地。还目睹过夜之城变成一台机器，用人们崩溃的精神、破碎的梦想以及民脂民膏来做燃料。”
音乐在强尼认真说话时变得严肃起来，黄仁安收起斗气的心理认真侧耳倾听。
“长久以来公司控制着民生，拿走了一切...现在就连灵魂也不放过。”
强尼站起身，在天桥上踱步，眼前这座梦幻之城，脚下这片土地，仿佛烫脚一样，“V，我宣战，不是因为资本主义是我的眼中钉，也不是为了怀念过去才这么做的。”
他语速急而铿锵，“这是一场人民反抗脱缰的社会体制的战争，也是一场对抗乱世的战争，你明白吗？”
“必须不计代价的阻止他们、战胜他们、撕烂他们。需要杀人我就去杀，需要你的身体，我就拿走你的身体！”
强尼回头盯着黄仁安，眼神坚定，似有火焰。
“操他妈的！”
看着眼前钢铁森林，强尼气的直抓头。
黄仁安有些愣住。
他没想到银色手臂说起话来能这么红！
这个核心思想也太炸裂了！
这是他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初次来到夜之城，黄仁安感受到的只有繁华和科技高度发达。
可是随着对夜之城认识越全面，他越是能感受到一种压迫，这种压迫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感觉一个无形的大手推着他前进。
他和杰克不是在做任务委托就是在做任务委托的路上，甚至没有一刻闲适下来观赏夜之城美好。
“现在你不明白，但迟早你会明白的。”
强尼又重复了这句话，然后消失在黄仁安眼前。
恰巧这时，接入仓防沉迷提醒出现。
“今天就到这吧。”
他没有接竹村打来的电话，直接退出了虚拟游戏的界面。
从接入仓走出后他仍然没有从强尼的那段话中走出。
道理都懂，但能说的如此透彻深入人心的仅此一家。
因为玩家们都有过和杰克一起生生死死的经历，对于这个道理的感悟更加深刻。
准确来说，杰克和V都是夜之城下的受害者！
他们这种游离底层的人除了冒着生命危险做委托任务赚取一点散钱外，社会上根本没有容纳他们的职业。
不做这个，要么没钱和流浪汉一样睡大街，要么凭借武力加入帮派抱团取暖。
成为流浪汉还有被一些帮派抓到噶腰子的风险，这种活甚至都不避讳。
监管似乎将更多的重心放在了网络安全上面，明面上和小帮派一样，直接在大街上火拼。
政府的存在被弱化到几乎不存在一般。
底层的工作早就被AI取代，财富都集中到了极小的一撮人手中，绝大多数人没有工作只能浑浑噩噩。
整个夜之城仿佛原始社会，以弱肉强食的底层逻辑运行着。
《赛博朋克2077》正式上线第一天，带来的轰动和影响远超想象。
游戏中对于夜之城描绘，对于夜之城社会运行逻辑的描述，非常符合大众对于资本主义高度发展后的社会幻想，是游戏极大的亮点之一。
其次是这种社会逻辑运行下人性以及为数不多情感的传递，细腻且令人感动。
关于资本，其实每个人现实多多少少都有感触，毕竟这是每个人每天都经历且谈论最多的话题。
什么‘996’、‘社会吗喽’、‘逃出浪浪山’、‘二舅’、‘后浪’、‘脱不下的长衫’、‘小镇...’、‘爷爷我想要ttk...’这个不算...
总之，压迫无处不在，深处其中的人却找不到源头，只能在懵懵懂懂中人云亦云。
夜之城下的荒坂更像是一个浮出在水面上的资本，不是它不想隐藏了，而是不屑于继续隐藏了。
在不干预市场自由发展的虚伪信条下，荒坂集合了军事、网络、技术、人才......对整个社会进行了垄断。
就像是游戏中提到的，在荒坂眼中，普通人一点秘密都不可能存在，只要他们想，可以随时随地找到夜之城中的每一个人，因为他们控制了整个夜之城。
类似V、杰克这种惹不到他们也就罢了，一旦惹到，社会狗出身的V当场被剥夺了所有的权利，从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变成了流浪者，中间只用了不到一分钟。
所以，银手那个时代，他只要振臂高呼，一群人会响应他跟随他一起去打荒坂狗。
以及动漫明日边缘中像大卫这样家庭的孩子削尖了脑袋都要往荒坂爬。
强尼虽然是一位失败的抗争者，他不完美，甚至很粗鄙，但不可否认他确实这么做了。
黄仁安走出游戏后被一股无力感包裹。
游戏中塑造的荒坂太强大了。
无坚不摧。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即便荒坂在强尼的轰炸下倒下了，依旧有无数个‘荒坂’如雨后春笋般崛起。
资本永不灭！
这就是赛博朋克！
机械飞升的世界，所有人都只是燃料，夜之城的燃料。
这就是夜之城。
黄仁安甚至有种错觉，这游戏没有所谓主角，包括荒坂的人，都是工具人，夜之城才是真正永恒的主角。
从强尼的记忆2013年开始，到V时代的2077，五十年风起云涌，熬过了几代的荒坂三郎都死了，夜之城依旧是那个夜之城，美丽、繁华且迷人。
黄仁安退出直播，拿出手机，准备看看网络上大家的反响，试图寻找一些志同道合的共鸣。
结果翻开手机，他傻眼了！
怎么到处在谈攻略朱迪的？
甚至还有更离谱的！
有些人甚至用女V跟朱迪做了爱做的事情！！？
“为啥？...我没有这个剧情？”
黄仁安双手抓头，他自认为自己没有遗漏什么剧情啊。
难不成自己还没有达到那个进度。
也不对，自己继承了科隆展的进度按理说主线推进速度算是最快的那一批了。
于是，黄仁安继续深入查找相关内容，甚至连一些主播的实况都给翻出来了。
很快，问题找到了。
他是男V，朱迪是个蕾丝和男V没有感情线，如果是女V的话，中途会接到朱迪的电话。
艾芙琳自杀了。
为了调查艾芙琳自杀的原因，朱迪和V再次攻上云顶，然后整顿了云顶，他们解散了云顶，让性偶们得到了自由。
在之后，两人关系发展迅速。
剧本模式中的女V是个撩妹高手，把朱迪撩拨的思绪乱飞，后面甚至还主动邀请V去海边潜水。
然后在强尼的注视下，她们在海边的小屋里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可把黄仁安羡慕坏了。
他对朱迪很有好感，奈何自己是个男V，反而有影响了和朱迪的情感线。
“二周目我要捏个女V！”
放下手机，黄仁安坚定的低喃了一句，还是女V爽啊！
事实上。
黄仁安不知道的是赛博朋克主线剧情其实并不算太长，不过它的支线非常丰富，将除了V之外，许多Npc的人设丰富起来，每个重要的角色都有自己的成长线。
比如杰克葬礼那条线。
让玩家发现杰克原来是那么热爱生活的一个人，钢铁硬汉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细腻的心。
杰克会将米丝蒂送给他礼物收藏起来，专门放在一个小空间中，热爱运动喜欢打篮球，喜欢收集......
比起主线中出场并不算太多的杰克，支线剧情真正赋予了杰克灵魂。
再比如支线中的朱迪。
朱迪之前和艾芙琳是真爱，对于艾芙琳的突然自杀，也会很无助，关系熟稔之后，也会表现出撩人一面，看的人心痒痒。
而且朱迪爱好丰富，技术一流，对生活的理解也高出其他人不少，特别是感情中的分寸感，拿捏得非常到位。
再比如罗格，以及罗格剧情线中出现的新角色，不过由于时间因素，这个新人物并没有登场，只存在对话中，叫帕南，听名字又是一个妹妹。
这让男V们非常期待，女V已经有感情线了，男V不整一个岂不是不合适？
玩家们能体验的内容就更多了。
赛博朋克作为半开放式游戏，并没有固定的游玩路线，主线任务就放在哪里，可以做，也可以不做。
上线第一天，玩家怎么玩的都有，有人直接将其当成赛车游戏，抢一辆车后直接在夜之城的街头狂飙。
也有止步于偷货任务的一部分人，让杰克的生命在他们自己的虚拟世界得以延续。
当然代价就是无法解锁更多角色线，比如强尼，比如奥特罗格等，有舍有得。
玩的是游戏，怎么开心怎么来。
黄仁安也是这种心态，他玩游戏主要探索故事，喜欢将一个游戏打到结局，如果有多结局的话就每个结局都看看。
他最喜欢的还是自由剧本模式，让他很放松，就像是异世界体验新生活一样，给予了他不一样的人生。
剧情上一两天可能看不出太多，但是销售数据上那是实打实的爆炸。
首日销量就突破了一百五十万份！
直接超越了灵境之前在东京电玩展上创造的120万份世界纪录！
游戏发售不到八个小时，灵游这边就做出了庆贺海报。
玩家们兴奋了——
“灵境牛逼！”
“不愧是你啊，实机试玩和宣传片和成片一模一样，剧情张力拉满，层出不穷的新奇设定令人眼前一亮！”
“好玩！刚刚沉浸式六小时被迫下机，不过瘾啊，啥时候能开发出不受限制的接入仓，很急啊！”
“超记录真就如喝茶一样简单？”
“这就是灵境，能打败灵境记录的只有灵境！”
......
没有bug的赛博朋克，沉浸感拉满的虚拟世界，直接将这部作品带到了新的高度。
扎实的剧本设计让剧本模式和自由剧本玩家都爽了！
很多时候，他们都恍惚站在自己面前不是一个程序设定的Npc，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
鹅厂那边喜出望外，给足了牌面！
“加大宣传！”
马哥大手一挥，“让旗下手游网游齐齐发力，助力赛博朋克创造历史，加大奖励福利！”
“是！”
“是！”
一条条指令传达下去，鹅厂旗下的游戏工作室纷纷动员起来，一副与赛博朋克与荣有焉的气势！
“如果能跟赛博朋克搞个联动就好了。”
次日晨间会议结束后，马哥有些遗憾的摇摇头。
严格意义上，这是一部灵游和灵境合作开发的作品，灵游又有鹅厂一半的投资。
这份喜悦鹅厂起码能占据四分之一，事实上这份喜悦当天就兑现了，鹅厂的股票蹭蹭上涨了不少。
赛博朋克远超预期！
市场对于鹅厂未来游戏营收有了新期待，上涨空间自然打开。
但马哥还是不太开心，鹅厂只能分钱，和灵游没有生意上的联动，至于游戏联动圈钱的计划也只能夭折。
他明白陆离的底线，深知灵境不可能同意将自己旗下热门Ip跟他们鹅厂联动圈手游或者网游市场钱。
所以只能在会后感慨一句。
说不眼热灵境的游戏是假的，但合作创立的灵游已经是他能争取到的最高利益。
就这，还是用接入仓硬件市场的未来和冷芷鸢等几名游戏部门的核心人员换来的。
“欸。”
马哥叹了口气，隔着窗户与隔壁灵游大厦遥遥相望，“全球游戏圈格局稳固了这么多年，如今真的要变天了吗？”
......
“姑奶奶，你看这个，销量很炸的，投资到灵游的钱一定能回来的。”
陆离卑微的将赛博朋克首日销量数据递给高雨欣，“刚刚会议室人多，我不该凶你的，我给你道歉...”
就在刚刚晨会，他狠狠的批评了一番高雨欣。
因为昨日他让程小明去找高雨欣申请一笔资金没有批下来，这让他承诺的当天就把款项打到灵游账上的承诺没有兑现。
逼没装圆乎，他很不爽，于是就在会议上点名了高雨欣。
现在，会议结束，他来道歉来了。
“十杯卡旺卡，少一杯都不原谅你。”
高雨欣一边整理账目一边回道，连头都没抬，自从灵境做大以后，她发现财务的任务量大的离谱，即便已经招了十几个助手，每天依旧忙到吐。
特别是每季度月底那几天，成捆的数据呈上来需要她批复，偶尔还有不靠谱老板这边申请一笔资金，那边又一笔花费，搞得高雨欣头大。
她甚至没空理会陆离晨会上批评，直接给无视过去了。
“好好好，那么......”
陆离猛点头，激动搓手手。
虽然公司是他的，但钱也是他求着让高雨欣掌管的，要钱时还是要苟一点。
说白了，这种模式是他默许的，他自己也不会主动打破，因为这种模式运行下的公司财务状况非常健康，基本上看不到主管部长贪污的情况。
千里之穴毁于足下，许多大公司都是从内部腐朽的，他从来不会轻视人性，即便灵境给每个人开的工资待遇远超同行，但有些人的欲望是无止境。
唯有严苛的规定才能防微杜渐，每一笔重要资金都要经过高雨欣的严格把控，他不需要监控每个人，他只要保证高雨欣没被腐朽就足够了。
至于小高同学，人家和张一鸣这些元老一样拿分红的，已经不需要用小手段了，因为当初他们决定加入灵境的那一刻起已经实现了财富自由。
“听你吹得那么天花乱坠，你还能让这个新项目超越今天的赛博朋克不成？”
高雨欣白了眼陆离，不是她不想批复，陆离这老贼要钱越来越离谱，动辄几十亿，直接打给灵游。
她不是不信任冷芷鸢，主要这笔钱去了灵游她就无法监管了，这不符合她的批钱的准则。
高雨欣一向按照准则办事的。
“不好说，游戏这东西充满不确定性，必须交给市场验证后才能知道成色如何，我从来不做预设，所以我也不能给你准确答案，但我可以保证这笔钱一定会赚到远超它本身的价值。”
陆离认真说道。
“那一个虚拟游戏也用不到那么夸张的预算吧，而且灵游那边还有接入仓那边的利润，那可是源源不断的现金母牛。”
高雨欣不解的问道。
“接入仓的利润一大部分都用来升级厂子和扩张门店了，只有少部分利润能拿出来投资游戏开发， 缺口还是有的，而且这六十亿，有一半是给未来做打算的，我未来要做的项目，还有很大的专业人才缺口，这个缺口能从隔壁鹅厂补充一部分，所以这笔钱很有必要。”
陆离苦口婆心，不惜把自己的计划都透露了出来，这在之前他除了冷芷鸢这个实行人外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过。
但今天，显然不把这笔款项的用途说清楚，小高同学是不可能给他批款的，索性直接就透露了。
“啥计划啊，光人才储备阶段就得花大几十亿？”
高雨欣惊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这么大的人才储备计划。
“未来有款游戏需要特殊性人才，会做社区社交交互项目的人才，鹅厂在通讯社区、游戏社交这块很有经验。我们要挖他们的人才，这些都是小钱，将来如果我的虚拟社区实现，他的能量将是超越徽信、脸书的新世纪社交平台。”
陆离眼中闪过一抹憧憬，“届时，灵境问鼎世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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