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惜月怜星
天山大雪纷飞，沈惜月的嘴角露出释然的笑容。
“下雪了，你当真要进九莲古洞吗？”
沈怜星一如既往的语气冰冷，只是这次，她突然心生不舍。
“我想试试，等到合适的时候，便迈出那最后一步。”
“莲生大道，是为忘情，忧思忧虑，徒损其身，故绝情断念，方得始终，你现在的心境，试图破境就是找死！”
后山廊桥上，沈怜星站在这头，沈惜月站在那头。
沈惜月满不在意，转头看向天山雪景。
“我想了想，就算他真的身死，总有痕迹，也许等我窥见大道之后，能找到他。”
“我反复揣摩了那时的战斗，献祭轮回蛊所用之法，是化解其形回归本源，韩无枫被牵连，也许早就化作天地之间一缕尘埃。”
“可万一，能找到呢？”
沈怜星冷哼一声，“为情感所困，你还想得见大道？痴心妄想！沈惜月，你可以留在圣华门，我已经废除了古制，没人会再强迫你我必须分出生死，以你的实力，与我平起平坐也未尝不可！”
沈惜月摇了摇头，“怜星，以前我确实恨过你，可后来想想，若不是因为你，也许我就不会认识他，所以，我早就不恨你了。”
闻言沈怜星有些失态，攥紧拳头盯着沈惜月。
“哼！还恨我？若不是我，你能活到今天？沈惜月，你别不知好歹！”
沈惜月突然转身，走道沈怜星面前。
突然，她伸手轻轻为沈怜星捋了捋发丝，眼里充满怜爱。
正如儿时那般，打心底对这个妹妹疼惜。
“怜星，你呀，还是老样子，若是担心我，就直说，这口是心非的模样，不是只会让自己难受吗？”
沈怜星本能躲开，她已经不习惯有谁与她如此亲近。
“谁担心你了？你想找死就自己去。”
“放心，我不是在自寻死路，我心里尚且抱有一丝幻想，幻想能找到他，所以我不会轻易冒险，传说这九莲古洞乃是佛门那位最伟大的菩萨所留，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我或许没他这般伟大，但我今日可立下誓言，若不成就仙道，我终身不出此洞！”
沈怜星皱起眉头，“何必呢？他还能活着的希望，极其渺茫。”
“可人总是要前行啊，茫茫岁月，我追寻仙道，和找寻他的痕迹，并不冲突。”
沈惜月认为，若是想弄清楚那仅存的希望，就必须达到某种境界。
所以她准备进九莲古洞试一试，能否步入仙道，成就红尘仙胎。
沈怜星不再阻拦她，为其打开禁地，目送沈惜月进去。
只是在快要踏入古洞之时，沈惜月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怜星，那金簪很好看，适合你，大道无情，此一别，不知经年，珍重！”
沈怜星此刻也明白，姐姐此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出来。
曾经也不是没有过天资超绝的后辈，从凡人到大乘不过百年。
可是那最后一步，逆天之举，谈何容易？
曾经在圣华门禁地被君九幽杀掉的那些老怪物，多少不是历代留下的天赋绝顶之辈。
有些人甚至在大乘境九重停步上千年，都依旧无法领悟最后一步。
沈怜星重重叹息，说不好，这就是此生最后一次相见了。
她鼓起勇气，大喊了道：“姐姐！对不起，我为当年之事向你致歉。”
“你这丫头，终于敢直面自己内心了啊……”沈惜月轻叹，却已不在意。
沈怜星整了整雪白的衣裙，在古洞闭合之时，拱手行礼，久久无言。
送走沈惜月，沈怜星独自回到宗门后山。
坐在莲台之上，她的内心无法平静。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帝天门的后续事宜，加上姬红雪在西边儿搞出的大动静，都让她无法消停。
可真当不那么忙的时候，却发现让自己无法静心的并不是源自外界的纷扰。
清泉池中的莲花台上，沈怜星披头散发，绝美的容颜下，藏着一缕常人难以察觉的悲伤。
她低头看向身前金钗，一股戾气涌上心头。
为什么还是无法静心？
“天清地浊，天动地静，男清女浊，男动女静，降本流末，而生万物，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许久之后，沈怜星又因为脑中那些驳杂的念头，再次睁开双眼。
“道家清静经……也不管用啊……”
也不知是何缘由，近来总是想起一些无趣的往事。
无双城灯火之下，那满街的热闹喧哗。
也不知那捏糖人的小贩还在不在？
也不知那位给少女梳妆的婆婆还在不在？
只可惜，陪自己夜游无双城的那个人，却是不在了。
又一次浮想联翩，沈怜星再也没有心情打坐，她拿起金簪，起身走向前山。
遇见的人，都在向她恭敬的行礼。
突然遇见了迎面走来的沈嫣华。
“拜见掌门师尊。”
“我说过，你不必称我为师尊，按辈分，我还得叫你一声小师叔。”
“可是，师父已经让我拜于您门下。”
此时的沈怜星没心思去计较这些，“罢了，随你吧，陪我一同走走。”
二人走在圣华门内，沈怜星越来越放松。
“师尊好似有什么心事？”
沈怜星并为多言，只是转移话题问道：“少年天骄大会最终的魁首判给了谁？”
“沈言溪。”
“倒是意料之中，毕竟帝云贺和他私交这么好，怎会不照顾他的弟子。”
“他？师尊说的是那位韩圣君吗？”
沈怜星抬头看向远方，神情漠然。
“我打算出去走一走，走之前得找一人执掌圣华门。”
“什么？您要去哪儿？去多久？你要是走了……”
“我打算传位于你，若有什么不懂，可问宗门长老。”
听闻此言，沈嫣华当即跪在地上。
“掌门三思，嫣华实力低微，更是没有资历……”
沈怜星才不管她是否愿意，直接打断道：“那些不重要，我是退位，不是身死，没人敢找圣华门的麻烦，好了，就这么定了！”
说完这件事，沈怜星如释重负。
而她退位的消息，很快传遍仙盟，震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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