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大将？队长！”
回过神来，式一发现是烈火在叫他。
——大将……我现在都还没习惯他这么叫我。
“真是的，你怎么在车上睡着了？就这么缺觉吗？”烈火冷冷地道。
“不……不好意思……”
“打起精神来啊，南，”日下部教练道，“今天你可是首发投手和1棒，本来应该是尽量避免的安排，但为了今后的考虑，只能用今天这场比赛来试验战术了。不过我相信你，你是完全有可能同时胜任的！放心好了，为了不让你负担过重，今天这场比赛我是不会让你完投的。”
一般来说，把首发投手安排成1棒是大忌。日下部教练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这么做，而且居然还是在这种单败淘汰的比赛中这么安排，可以说是相当大胆了。
——我就是这么特殊的存在吗？
式一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深呼吸了一下——看样子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而且他也记得早起、洗漱、吃早餐、去学校登车时的情景，看样子现在的他并没有做梦，他的的确确已经从那个可怕的梦境中逃脱出来了。
——不，与其说是我从那个梦中逃脱出来了，不如说是我主动打破了那个梦境。
因为在梦境结束前，他似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
两边的光亮同等耀眼，即便如此，他还是看清了——左边是器，右边是以烈火为首的队友们。
本来应该是个难以做出选择的，但不知道为何，他不由自主地向左边走去。
“你是无法取代东郭同学的，但如果反过来，东郭同学同样无法取代你的。为什么一定要成为他的替代品呢？”
这时他又听到了来自另一侧的声音，是日下部教练的声音。曾几何时，上别府教练也曾经说过同样的话。
他停下了脚步，然后很快就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器似乎在通过发出某种信号来引诱自己。
——这恐怕又是李原设下的陷阱吧？的确，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想取代他，成为他，因为这么多年来我都是在对他的憧憬中度过的。等等，我真的只是在憧憬他而已嘛？不对，我其实只是想偷懒走捷径，害怕走弯路罢了……他对我而言，就是现成的成功典范。
“如果可以变得像你一样的话……”
——如果可以成为器的话，那么不管什么事情他就都能事半功倍了。但是……
“但是我错了，那不过是胆小鬼给自己的胆小加上伪装而已……”
——我就是这样的胆小鬼，一直害怕自己走错路，所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畏手畏脚……
“我现在知道了，你走过的弯路一定比我长得多吧？而且明知道那是弯路，你还是会去选择那条路，真是的，你都教了我一些什么东西啊？”
他曾以为，器在这条道路上消失了，那么这条道路也一定是走到尽头了。但其实路还在延伸着，只是他没有勇气走下去而已。
“但是，现在我要走下去了！即使前方是条弯路，我也要走下去！就像当初的你一样……我知道你已经没有办法陪我一起走下去了，所以现在我要在这里跟你告别了……”
他转身走向了另一侧。然后，他的的确确地听到了身后器的声音：
“这样就好，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
“南同学，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去年秋季县大赛的抽签仪式上。”
圣萨利基亚的队长果然还是志村奇影。不过，再次见到他时，式一发现他的面貌已经和那个时候完全不一样了。要说怎么不一样的话，式一觉得他的脸似乎变得清爽了许多，也不知道这十个月来他都经历了什么。
“是啊，好久不见，你们能把大德那样的强队拉下马，真是变强了不少啊，看来我们今天非全力以赴不可了。”
“哪里哪里，我们也只是运气好而已，光赌运气的话，早晚会把运气用光的。”志村笑道。
“那么，两队队长请决定一下先后攻。”主审裁判说道。
接下来的猜拳一下子就分出了胜负，式一的石头赢了志村的剪刀。
“那我要先攻了……”式一说道。
“先攻吗？”裁判似乎也感觉有些意外，确认了一下。
“这样好吗？把后攻权让给我们。”志村问道。
“当然可以，”式一说道，“不过不要误会，并不是小看你们，只是想通过先攻先发制人而已。”
式一倒是没有说谎，只是昨天梦里梦到的东西说出来给人听，恐怕不会有人信的。
——不管怎么样，先后攻都不一样了，昨天梦到的事情应该不可能变成真的了。
***
——这就是勇气吗？
在接触到那光亮的同时，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心境都发生改变了。
等他再回头看向另一侧的光亮时，却发现那光亮已经消失了。
“刚才，我真的……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了么……”他叹道。
当式一再转过头看向那个怪物时，却见那怪物变小了很多，小到不足以给人带来任何威慑感。
“这就是我的心魔吗？一旦内心不再感到恐惧，竟然就会变得如此矮小！”式一不禁感叹道。
***
“1局上半，乘风高中进攻，1棒投手南君。”
【这场比赛是乘风高中的队长兼王牌南的复出战，日下部教练出人意料地让他同时挑起了首发投手和先锋队长的职责，让我们来期待一下他的表现！】
【球打出去了！这球飞得很远，会怎么样？飞出去了！乘风高中开局就送出一记本垒打！南以一记开局阳春炮宣告了自己的完美复出！乘风高中1比0领先！】
——都说1棒和首发投手不可兼得，可是如果开局就打出本垒打的话，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这个本垒打基本奠定了这场比赛的基调，接下来的比赛中，乘风高中的打线频频得手，守备也是滴水不漏，尽管圣萨利基亚打得也非常顽强，但7局上半结束后，乘风还是取得了7比0的巨大领先优势。
***
“为什么……为什么你能看破我的陷阱！”李原无能狂怒道。
“因为我从我的伙伴那里获得了勇气，如果我没有坚持打棒球，我想我是不会认识这么多伙伴的！所以，我感谢让我结识到这么多伙伴的棒球！我热爱棒球！”式一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倒想反过来问问你，你又是因为什么去打棒球的？你真的热爱棒球吗？”
“我……我当然……”李原说着说着就语塞了。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下去了？是不是自己都觉得站不住脚？那我就替你说了吧！”式一放大嗓门说道，“棒球对你而言就是个拉帮结派的工具而已，而你又不过是你父亲的工具而已，这样的你怎么可能会真心喜欢上棒球！”
“你……你胡说，如果只是当工具的话，我为什么不选择足球什么的，偏偏是棒球？我当然是……”李原辩驳道。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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