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何其性格太过狂傲,行事也愈发放肆,注定了会有灾祸临头。
于是大约千余年前,在被丹师联盟公开谴责后,这厮不仅不知收敛,反倒主动前往焚天域,公开向玉鼎山发起挑战,还宣称要要以药王谷的名义,召开第二次斗丹大会。
此地消息一出,顿时天下皆惊。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
经过多年发展,玉鼎山丹道魁首的地位早就根深蒂固,根本就没有哪家仙门胆敢轻易得罪,因此等到挑战之日,竟无一人到场观战。
羞愤之下,齐老魔自是暴怒欲狂。
好在他老人家倒也争气,凭借独创的“水火共济”之法,竟先后击败了包括霓虹仙子在内的四大长老,当真可谓是风光无限,颇有替药王谷雪耻的势头。
原本到了这里,老魔已经可以功成身退,经此一事其声威必将大涨,药王谷再度崛起也不是没有机会,反观玉鼎山颜面扫地乃是必然。
可千不该万不该,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老魔,居然大言不惭的要向掌门纯阳真人发起挑战,那结果几乎可想而知。
作为堂堂丹宗掌权者,又是丹师联盟名义上的盟主,纯阳真人不仅实力深不可测,丹道造诣更是有目共睹,又岂是彼时的齐筠枫所能媲美的?
最终两人斗丹一场,丹宗掌门以碾压的姿态获胜,并且按照赌约,盛怒之下的纯阳真人,直接当场断了齐筠枫一条腿,这才造就了如今丹魔老前辈瘸腿的形象。
虽然碍于规矩,丹宗不好出手灭口。
可面对如此羞辱,原本意气风发的齐筠枫,却只能狼狈不堪的逃出焚天域,且此事对他造成的打击简直难以想象。
而以合体期的手段,要想恢复伤势其实非常简单,可向来孤傲的齐老魔却偏不愿,由于怨恨难消的缘故,他竟硬生生保留了断腿,以此铭记这番奇耻大辱,立誓有朝一日要千倍偿还。
从那以后,原本高调的丹魔彻底销声匿迹,谁也不知他去了哪里,直到如今再度现身却已是修为大进,还带回了一名徒弟。
综上所述,其此番来意可谓昭然若揭。
只怕大概率是要借挑战之名寻仇!
而知晓来龙去脉以后,秦天也不由满脸惊愕,显然他也没想到,这看起来垂垂老矣的瘸腿遭老头,当年竟还做出过如此惊世之举!
孤身一人挑战丹道圣地。
这是何等吞天气概?
以一己之力挫败四大长老。
又是何等绝世风采?
还公开挑战丹宗掌门。
这简直堪称疯狂!
最匪夷所思的是,这老头居然拖着断腿苦熬千年,此等行径简直令人发指,可见疯子二字的确名不虚传!
“这药王谷传人可真是彪悍啊,当年本门能拿下焚天域,怕是祖上烧了高香啊!”
这一刻,就连李有才也忍不住感叹。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山门之外,面对齐老魔的阴阳怪气,三大长老自是心知肚明。
只不过三人同样没想到,对方会把断腿保留至今,可见老魔心中仇恨之深,已经到了化作执念的程度,倘若真是如此,那今日之事断难善了。
可哪怕看出了端倪,表面功夫却依旧要做足,免得传出去说丹宗仗势欺人。
因此那重元上人也很有耐心,当即便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齐老说笑了,我等还是老样子罢了,反观道友变化惊人,想必这些年定是机缘不浅,就是不知道友此番拜山意欲何为啊?”
闻听此言,那齐筠枫也笑了,只不过多少有些阴冷意:
“嘿嘿~!意欲何为?诸位又不是不了解,我齐某人生平最喜找人斗丹比试,这些年闭关修炼早就闲得发慌,如今既然来了,那自然是要搞点动静出来了...........!”
听得如此明目张胆的言论,那重元上人顿时眉头微皱,语气也转冷了几分:
“哦~!看齐老这意思,莫非是又想召开斗丹大会...........?”
而旁边的始终沉默的观云居士,此刻也有些按捺不住,当即便开口隐含讥讽的道:
“嘿嘿!还斗丹大会呢?齐疯子你可想清楚了,上次本门已经给足了面子,若是这次阁下还不知好歹,可就不是断一条腿那么简单了,莫怪老夫言之不预!”
此言一出,场中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反倒那九阳真君最沉得住气,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其心中想法,足可见得此人城府之深。
而聚集在山门围观的修士,也已经看出了端倪,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随着一些知情人士的讲解,当年那段往事很快传开,不少人也都面露惊讶之色。
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将有机会见识到高人斗法时,却见那齐老魔依旧不温不火,随即依旧满脸微笑的道:
“诸位可切莫误会,那斗丹大会既然没人敢来,就算召开又有什么意义呢?况且老夫年事已高,斗来斗去岂不惹人耻笑?”
此言一出,三大长老皆是面面相觑。
概因三人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老头变了,能心平气和的说出如此自嘲,就足以看出不少端倪,这要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众所周知,曾经的丹魔虽然狂傲,可好歹直来直往、敢作敢当,且从不屑用阴谋诡计,但如今老魔却玩起了弯弯绕绕,这就有点恐怖了。
毕竟不怕疯子闹事。
就怕疯子突然正常。
简直难以想象,在过往千余年的漫长岁月里,这老东西到底经历了什么?
最终还是重元上人开口打破沉默,语气也不乏试探的说道:
“那依齐老的意思,究竟打算怎么个斗法呢?总不至于上擂台比武吧?倘若真是如此,那我丹宗可没兴趣.........!”
此话隐含深意,还着重点明丹宗二字。
毕竟眼下老魔实力大涨,如果单打独斗,恐怕在场没人会是其对手,估计连九阳真君都够呛,可若让掌门出手又有些胜之不武,这一点谁都看的明白。
所以思来想去,重元上人索性点明丹宗身份,这样就算拒绝斗法比试,也不至于落人口实影响声誉。
毕竟丹师以斗法论胜负,这本身就有些说不过去。
谁知那齐筠枫好似早有预料,听闻此言更是微微一笑,当即不疾不徐的道:
“嘿嘿~!老夫与贵门诸位好歹算是故友,若动手岂不伤了和气?依我看啊,这天下早晚都是年轻人的,所以有些事情,不如就索性交给后辈来解决吧.........!”
话音刚落,一旁始终沉默的连城鹤,此刻也像是提前商量好的一般,竟是突然出列朝着三位长老抱拳行礼,随即不卑不亢的开口道:
“在下不才,乃药王谷传人是也,遵循先辈惯例,特来贵门挑战所有六阶丹师,若有冒犯之处,还望诸位海涵!“
此声不大,但却响彻云霄!
更在真元的加持下扩散百里!
而随着话音落下,场中早就一片死寂!
望着那满脸淡定的孤傲青年,山门内众多修士无不满脸呆滞,显然谁都没有想到,此人竟会如此狂妄,居然要凭一己之力挑战所有精锐!
这是何等惊人的魄力?
所谓丹魔弟子,果然名不虚传!
至少这份胆量和疯狂。
简直和当年的齐筠枫如出一辙!
这一刻,就连秦天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见过嚣张的,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跑到丹道圣地叫板也就算了,居然还要以寡敌众?这不就是明目张胆的打脸吗?倘若真被他成功了,那此事一旦传扬开来,对玉鼎山绝对是天大的羞辱。
正因如此,反应过来之后,在场众修皆是义愤填膺,望向那连城鹤的眼神也满是不善,假如没有诸多前辈在场,说不定众人早就一拥而上群殴解气了。
唯独赵灵渠在震惊之余,眼底依旧满是复杂之意,俨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与此同时,面对这番言论,几名长老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概因与众弟子不同,作为久居高位的前辈,三大长老看待问题要更为透彻。
诚然,玉鼎山高层早就看出,老魔此行目的乃是要报当年之仇,否则不会在来之前还特意先去圣城挑战司徒浩,如此行径不就是为了打脸吗?
原本众长老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老魔敢乱来就立刻斩杀当场,若是要斗丹也没关系,大不了掌门再出马一次,总之绝不让对方讨到丝毫便宜。
可谁曾想,老东西这次居然学聪明了,自己不动手反倒将弟子推了出来。
如此情况可就截然不同了。
毕竟那连城鹤十招击败司徒浩,其实力如何有目共睹,若是比拼战力的话,估计连赵灵渠都不一定是对手,可如果让老牌炼虚期出手,诸如渡过天罚的内门总管,或是飞升者铁面萧郎,那自然可以稳操胜券,但这些人不是后期就是圆满,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况且重元上人有言在先,主动表明丹宗不以战力论胜负,所以这条路早就堵死了。
再说比拼丹道,人家开炉一次凝丹八枚,其中两枚上品六枚中品,这起码也是六阶丹师顶峰水平,搞不好还有越阶成丹的可能,这份实力放眼整个玉鼎山,试问哪位后辈能够与之媲美?
估计就算让赵灵渠上也是五五开吧?
总而言之,这老东西明显是有备而来,并且一上来就给玉鼎山挖了个大坑!
意识到这些后,三大长老望向齐老魔的眼神终于凝重了起来,那重元上人更是僵硬的笑道:
“呵呵~!这位药王谷传人可真是不同凡响啊,能教出如此俊才,可见齐老这些年也长进了不少嘛!”
岂料闻听此言,那齐筠枫却依旧满脸微笑,语气更是波澜不惊:
“过奖了,拜贵门所赐,老夫等这一天可是等了整整一千五百年呢!”
表面说的风轻云淡,实则此话中蕴含的怨气,就算隔着百里都能察觉端倪。
而一旁的连城鹤更为干脆,直接朝着三位长老再度拱手一礼,继而看似恭敬的道:
“敢问诸位前辈,贵门可敢应战否?”
此等言论,无异于当众逼宫!
因此随着话音落下,三大长老皆是脸色一沉,但仓促间还真就不敢答应。
毕竟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稍有不慎便要名誉扫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但若是不答应,那作为堂堂丹道圣地,面对同道上门挑战却不敢回应,传出去同样要沦为笑柄,圣地威严也将荡然无存。
更别提挑战者还是药王谷传人,那情况只会更加糟糕,一旦避战岂不等同于向宿敌示弱?到时候天下丹师该如何看待?今后玉鼎山又怎样在联盟立足?
所以这怎么看都是两难之局。
反观他齐老魔本就是败兵之将,该丢的脸面当年早就丢完了,这次无论成败都没有任何损失,因此自然是有恃无恐。
况且对方既然敢来,就必定有足够的把握才是,否则又岂会轻易出山?
正是看穿了其中龌龊,三大长老才不得不慎重对待。
谁知见此状况,那齐老魔眼眸闪烁之下,竟是突然开口佯装恼怒的朝着连城鹤训斥道:
“大胆孽徒,怎可对前辈高人如此无礼?人家堂堂丹道圣地,难道还会怕了咱们小门小派不成...........?”
表面说的信誓旦旦,可谁都能看出,这明摆着就是故意嘲讽。
因而那观云居士闻言哪里忍得住,当即便开口语气冷冽的喝道:
“齐老魔,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区区一介丧门犬罢了,我丹宗还会怕你不成?要想找回场子大可亲身一试,躲在徒弟后面算什么本事............?”
果然,此言一出,场中本就紧张的气氛顿时到达冰点,原本还笑脸相迎的齐老魔,表情更是瞬间阴沉了下来,显然是被那一句丧门犬直接说到了心中痛处。
于是他人家也懒得装了,当即便阴恻恻的反驳道,言语间更是突然变得狂傲起来:
“哈哈哈~!我这徒儿一身所学,皆是老夫亲自传授,让其代为比试有何不可?倒是贵门号称丹道圣地,却不敢接受丹师挑战,这传出去恐怕不太好听吧?”
“不过没关系,如果贵门怕了,那老夫也不强求,但今后玉鼎山弟子出门在外,若是碰到我药王谷传人,最好恭恭敬敬低头行礼,也千万别提什么狗屁圣地,免得遭人耻笑...........!”
言语间,老魔那本应佝偻的身躯,不知何时早就挺得笔直,更有一股惊人的气势弥漫开来,竟是惹得狂风呼啸、天地变色。
那等威压之强,当真令人侧目!
直到这一刻,众人才猛然发现,这看似瘦弱的老者身上,竟隐藏着如此恐怖的能量,或许这才符合传闻中的丹魔形象。
见此一幕,秦天也不由瞳孔收缩。
概因这齐老魔,绝对是他出道至今,所见过最为强大的存在,与之相比,就算是九阳老贼估计都要甘拜下风。
而面对这般赤裸裸的挑衅,三大长老早就面沉似水,那感觉别提有多憋屈了。
岂料说完羞辱之词,对面齐老魔却毫不犹豫,直接与连城鹤转身就走,那姿态当真嚣张到了极点。
反正只要今日一走,丹宗名誉扫地乃是必然,所以师徒二人自是淡定从容。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从仙山之巅却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更有一股更为强大的气势爆发,瞬间将老魔的气势冲击的荡然无存。
“且慢,此战,我玉鼎山接下了!”
话毕,一道身影凌空虚渡而来。
且观此人白发苍苍、胡须飘荡,面色平静、不苟言笑,一袭宽大袍服随风鼓动,修为已达合体后期之境,赫然是那掌门纯阳真人!
见此状况,场中修士赶忙恭敬行礼。
人群中的秦天亦是满脸好奇,说来惭愧,某妖道入门两百年有余,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掌门真人,皆因地位不足、身份太低。
而眼见得正主到来,那齐老魔也骤然停下步伐,只不过望着昔日断腿仇人就在眼前,压抑多年的怨恨涌上心头,老魔却再难保持淡定,忍不住咬牙冷声开口道:
“呵呵~!纯阳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老夫还以为你坐化登仙了呢.........!”
闻听此言,纯阳真人也毫不客气回怼:
“有劳齐道友挂念,你都没死,本座又岂能先行一步?闲话少叙,阁下要报仇尽管出招便是,我玉鼎山一并接下了,免得传出去说我丹宗不给同道面子!”
言语间,纯阳真人的态度明显比三大长老强硬了不少,毕竟能登上丹宗之主的宝座,自然也是杀伐果断、有勇有谋之辈,所以他老人家看的比谁都清楚,今日丹宗断无退缩的可能,与其犹豫不决倒不如干脆利落全部接下。
反正左右不过区区老魔。
难道还能翻天了不成?
退一万步讲就算败了,玉鼎山始终还是丹道圣地,顶多损失些名誉罢了,反观药王谷永远都是余孽,只能躲在暗处苟延残喘。
正因如此,纯阳真人同样有恃无恐。
也就在这时,眼看着掌门都出面了,身为少掌门的赵灵渠自然不会再袖手旁观,当即便主动飞出朝着丹魔齐筠枫拱手说道:
“晚辈赵灵渠,乃玉鼎山少掌门是也,既然药王谷传人有意斗丹,那小女子这丹宗传人,自当奉陪到底.............!”
此声不大,但却同样响彻云霄,更惹得山门内一片欢呼,原本稍显低迷的士气也骤然暴涨,显然众修早就压抑多时。
唯独秦天满脸平静,想必早就有所预料,只不过赵灵渠的水平他很清楚,对于能否胜过那连城鹤,他心中实在有些没底。
奈何事到如今,妖女根本就没有退路。
作为少掌门,有些事情注定无法逃避!
与此同时,望着到场的天之骄女,对面那连城鹤的眼底,却罕见的流露出几许恨意,更有森寒的凶光浮现,就如同要择人而噬的毒蛇一般。
可他很快又恢复如初,也没有人会注意到这点小细节。
至于一旁的齐老魔,此刻则怪笑一声看似夸赞的道:
“嘿嘿~!这位赵贤侄,想必就是号称丹道第一天骄的新锐吧?老夫可是闻名已久啊,看来丹宗真是人才济济,比我药王谷的处境好上太多了。”
闻听此言,赵灵渠亦是笑着回怼:
“齐老前辈过奖了,在下不过区区微末之技,如何当得起这般盛誉?况且我丹宗虽被称作圣地,却常年劳碌效力苍生,哪里比得上贵门闲云野鹤,这才叫潇洒自在呢!”
此话表面看似吹捧,实则讥讽意味十足,暗指玉鼎山作为丹道圣地,繁荣昌盛乃人心所向,反观药王谷没落至此,不过孤家寡人还好意思前来叫嚣。
听得如此言论,那观云居士不由满脸欣慰,暗道老夫徒儿果然伶牙俐齿,就连另外两位长老的脸色都缓和了下来。
可被一名晚辈当众讥讽,对面齐老魔就有些难受了,但他老人家也早就今非昔比,自然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因为他不仅没有发作,反倒笑眯眯的夸赞了一句:
“呵呵~!这位赵贤侄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啊,既然贵门接受挑战,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但若仅是斗丹却无彩头,会不会有点太无趣了啊...........!”
“毕竟我老人家来一趟也不容易,你我双方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这场面还是搞的热闹点比较好!”
说罢,齐老魔还不忘看了纯阳真人一眼,那用意可谓不言而喻,显然他所谓的斗丹是假,要借题发挥才是真的,否则还如何报当年之仇?
而纯阳真人处世多年,又怎会看不出对方的谋算?况且当初老魔第一次挑战,就是因为赌约才丢了条腿的,如今故技重施自然要找回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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