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狼姐弟学文费劲儿，习武神速。
不过一个时辰，三十二式长拳他们已经学会了十六式。
玉竹难掩欣喜：
“先生留给你们的功课是四式，我见你们学得快，忍不住多教了十二式，已经是超额完成功课，先生必定高兴。”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你们学会的十六式，可以慢慢教与别人。按资质不同，每人一至四式不等。当然，今日所学文课亦要用心复习。明日寅时，文武课先生都要检查。”
“至于家课，先生念你们经营粮铺不易，暂且停了。”
说罢，他带着武将走了。
虎狼姐弟按他嘱咐，开始教大家学习十六式长拳。
赵凝霜等人是不得不学。
忠显校尉和正兵、雇工们，则是主动学习。
可一招不等学会，他们便齐齐后悔了。
刚才读书，孟清霞是先生。
现在习武，陈飞雪成了教头。
教头小姐和教书小姐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只见她剑眉一立，浑如凶神，对着大家又吼又骂：
“把手放下！你抬的这样高，是投降还是护头发！？”
“他奶奶的，你的腿断了么？为什么不站直！？”
“姐儿，抬头！低着头做什么？地上又没有银子！”
“霞儿，你再敢东张西望，看我不打你！”
……
学了两式之后，大家苦不堪言。
赵凝霜拿出长姐威势，下令给她：
“已经是午时，不练了，歇息！”
她不答应，凶巴巴问：
“姐儿，你才学了两式，怎么好意思歇息？这不是偷懒么？”
赵凝霜瞪起鹅眼：
“哎呀，你这败家的丫头，教训起我来了呀！？”
“师兄说得清楚，按资质不同，每人学一至四式不等。”
“我们学会两式，已经完了功课，为什么不能歇息？”
她一把按住赵凝霜的肩膀，不许赵凝霜走：
“你身为长姐的，尚且偷懒耍滑，不肯用功，大家岂不是更要偷懒么！？”
赵凝霜气呼呼的，一把打开她的手：
“耍滑？你这是骂我呀！”
“好好好，我们学便是。不过，不跟你学，我们跟无心学！”
无心要巴结当家姐儿，咧嘴一笑，正准备答应。
突然眼角余光看到教头姐儿一脸杀气，顿觉这好像是个坑。
自己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沦为两个姐儿斗争的牺牲品。
他慌了神儿，支支吾吾道：
“这……我，我……”
两个姐儿同时冲他瞪眼。
一个问：
“你怎么？不教呀！？”
另一个说：
“教啊！姑奶奶看你是怎样教！”
亏他想得出，捂着肚子往地上一蹲：
“哎呀，我肚子疼，疼死了……”
孟清霞理解他的难处，知道他不敢教，也不敢不教，何苦难为他？可怜兮兮和陈飞雪商量：
“雪儿姐，我们还和你学。只是，你莫要再凶巴巴的呵斥我们吧。”
“我们个个身娇体弱的，哪有你和无心哥儿那样本事，你不能要我们一下就达到你们那样程度。”
陈飞雪也怕得罪当家姐儿，于是态度缓和不少：
“好吧，我不呵斥便是。”
“休要啰嗦了，继续练习！”
大家又胆战心惊的和她学了会儿。
她到底禀性难移，温柔了不过片刻，又开始咆哮，甚至对着大家动起手脚。
先是一脚将个正在练习金鸡式的正兵踢倒：
“你他奶奶的也算是正兵？怎么站都站不稳！？”
又给旁边的雇工一巴掌：
“露着脸给人打么！？”
正兵和雇工连滚带爬的，躲开她老远。
其他人也吓得一窝蜂似的跑到赵凝霜后面，缩头缩脑看她。
赵凝霜气急，指着她的鼻子大喝一声：
“雪儿，你不要太过分！”
“人家跟着我们一起学习，你愿意教就教，不愿意教可以不教呀，做什么殴打人家！？”
“万一打坏了，你来赔医药钱么！？”
陈飞雪一甩手，转身就走：
“那姑奶奶就不教了，何苦惹气？一群废物！”
她走到北面空地，独自练习刚学会的长拳，再不理会众人。
赵凝霜看她走了，怒气不减，转头对准无心：
“你来教！”
无心捂着肚子，刚要蹲下，她一瞪眼：
“我看你敢蹲下！？”
吓得无心没法儿，乖乖起来，怯生生挤出个笑：
“哈哈，也没什么难，其实很简单。”
“大家看我，就是这样。”
他摆出几个姿势，也不说明为何要这样摆。拳是准备做什么用，脚是打算干什么使。
说白了，只是空架子。
空架子就空架子吧，大家又不懂，更不在乎。
反正他摆姿势，大家学习。
说说笑笑、嘻嘻哈哈的，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全都教会了。
他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
“姐儿，我已经教会他们了，大家歇息吧。”
赵凝霜见周昏淡和露儿都能有模有样的摆出姿势来，也以为功课完成，明天先生检查功课，自然不至于挨罚了。
她打了个不响的响指：
“那臭丫头有什么了不起，以后也不用她教！”
“今日功课到此为止，都去干活吧。你们几个新来的，也不要傻站着，去帮忙把西面粮仓里的新米搬出来晾晒。”
“你们在别处学文习武，哪个先生不收你们束修钱？”
“我们这里全都是白学，你们还好意思不帮忙呀？”
几个正兵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小姐，我们其实有心帮忙，可几日不曾吃过东西，哪有一点儿力气。”
“您行行好，赏我们些吃的吧。”
赵凝霜鹅眼一扫，见这些人长得还算壮硕，心里暗自算计：
“西面三十五间粮仓里，存放的都是新粮。东面三十五间，豆类居多。北面除了正厅、账房和奴仆居所，剩下二十间，都放着谷稻。南面大门两侧各十四间，一半是赤米、一半是陈米。”
“陈米眼看要变成赤米，赤米眼看要被米虫吃光。”
“被米虫吃了，等于白吃。”
“给这些人吃，却可以当做工钱。”
打定主意，她悠悠伸出两根手指：
“我们也是穷人呀，哪有多余粮食与你们？”
“你们想吃东西，何不自己努力赚来？”
“这样吧，以后就留在这里做工。”
“上午随我们学文习武，下午老老实实干活。我也不亏待你们，算你们每人半日工，给你们两合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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