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努尔哈赤下达了撤退的军令。
但几万大军，分布在抚顺城周边数十里方圆。
传达军令也需要时间。
努尔哈赤吩咐亲兵去牵来战马。
皇太极还趴在地上苦苦哀求。
最终还是被护卫硬拖上马，准备朝着北方撤离。
程武正在埋头厮杀，这可谓是他带兵杀入敌营，最为艰苦的一战。
这群努尔哈赤的亲兵，骁勇善战而且悍不畏死。
他带来的六百骑兵，已经折损了将近一半。
若不是有他帮忙解围，恐怕早已经全灭。
满是喊杀声的战场上，忽然有人大喝一声。
“千总大人，那老贼要跑！”
原来是李二牛，他虽然在人群中厮杀。
但一双眼睛却始终盯着努尔哈赤的中军大营。
看到大营中一片忙乱，有百余人正在护卫一个老者上马。
想来是要逃跑。
立刻心中一惊。
这可是事关千两白银的大事。
决不能怠慢，立刻大叫提醒程武。
程武闻言猛然抬头看去，果然看到上百亲兵簇拥着努尔哈赤，正在准备乘马撤离。
心中不由震怒。
手中长枪抡得疾如雷电，在敌阵中前突后冲。
周围建奴精锐纷纷惨叫坠马，无人是其一合之敌。
不过数息，竟被他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
突出重围后，程武再不迟疑，拍马朝着努尔哈赤冲去。
努尔哈赤刚刚上马，忽然感觉到浑身发凉。
心有所感地朝后看去。
立刻与程武满是杀意的双眸看了个对眼。
霎时间只觉得从头到脚凉了个透。
“这杀神怎么冲出来了！”
他身侧的数千侍卫，方才被皇太极带去和程武等人缠斗。
眼下身边只有百余名亲兵。
看到程武纵马杀来。
这百余人立刻列队，挡在了努尔哈赤身前。
不过程武的凶狠勇猛他们都看在眼里。
前面的数千人都被他杀穿了。
更别提他们这百余人了。
努尔哈赤面色苍白，悲呼一声。
“我命休矣。”
“你们快带着四贝勒离开这里！”
（皇太极在四大贝勒中排行第四）
他自知程武绝不会放过自己。
因此只能奢望自己的儿子能逃脱。
程武冷冷一笑，虽然相隔百余步，但努尔哈赤的声音依旧传到了他的耳中。
厉喝道：“你们两个狗奴，谁也别想跑！”
皇太极嘶吼道：“汗阿玛，你快走，儿臣和这厮拼了！”
努尔哈赤看着皇太极身旁的两名亲兵。
怒骂道：“还不快带着四贝勒走！”
那两个亲兵不敢迟疑，拽着皇太极所乘战马的缰绳就要离开。
程武此时已经杀到近前。
百余建奴亲兵立刻迎了上去。
但他们哪里是程武的对手，长枪一抡便被扫死一片。
眼看着即将被杀穿，努尔哈赤本想闭目等死。
但他身旁的侍卫还是死命地拽着他，拍马朝着远处逃窜。
努尔哈赤叹息一声。
他本想慷慨赴义的，至少能死得体面一点。
但人终究贪生，嘴巴动了动，还是任由侍卫带着自己撤离。
程武神色嘲讽，这百余人他片刻就能杀光。
届时看你这狗奴能跑到哪里去。
“千总大人！”
就在程武即将杀穿这百余人的阵型时。
后方忽然传来数声大喊。
他急忙回头看去。
原来他方才见努尔哈赤要跑，心中急躁。
只顾着自己杀出敌阵，却将自己带来的数百骑兵落在了敌阵内。
少了自己的掩护。
那数百明兵已经被千余建奴侍卫团团围住。
不断有人惨叫落马。
估计不消片刻就会被绞杀的全部阵亡。
程武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一边是即将逃走的努尔哈赤。
一边是陷入重围的袍泽兄弟。
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他银牙一咬，很快做出了抉择。
长枪猛然一挥，直指仓皇逃窜的努尔哈赤。
厉喝道。
“狗贼！”
“汝之狗头，已是我囊中之物！”
“今日暂且寄存你处。”
“来日定当亲自上门收取！”
这一声怒喝，如晃晃天雷，在战场上不断回荡。
慌乱逃窜的努尔哈赤，听到程武的怒喝后。
兴许是被其中的杀意所激，一时间心血上涌，头脑一阵眩晕。
再加上年纪大了，在狂奔的战马上难以维持身形。
一个颠簸竟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护卫他的几名亲兵见状吓得面无人色，急忙下马奔了过来。
努尔哈赤摔在地上，顾不上浑身的疼痛。
先是伸手摸了摸脑袋。
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还好，脑袋还在，脖子也完好无损。
随后护卫来到，抱着他上马，继续亡命逃窜。
程武一声厉喝，宣泄了心中杀意。
立刻拍马杀了个回马枪。
再次冲入后方敌阵。
纵马几个来回，上百建奴护卫殒命当场。
李二牛等数百明军，见程武来救。
一个个士气高涨，齐齐呐喊冲杀，不多时便突破重围。
与程武汇合在一起。
千余建奴侍卫，见明军已经突破包围。
又看到自家大汗已经走远。
即便他们悍不畏死，此刻也没有了多少斗志。
周围的地面上，密密麻麻躺满了昔日战友的尸体。
在战马铁蹄的践踏下，早已变得血肉模糊，如烂泥一般。
他们心中满是悲戚。
知道留下来只会白白送死。
纷纷掉转马头，朝着努尔哈赤撤离的方向追去。
程武见努尔哈赤已经跑远。
继续追杀意义不大。
看了眼身后将士，方才的六百人，活下来的已经不足三百。
而且人人带伤，不断地喘着粗气。
每个人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他也不忍心带着众人再去厮杀。
思索片刻后开口问道。
“你们谁会说建奴的语言？”
“我会！”
其中一个面貌普通地将士举了下手。
程武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亲兵方元青。
之前对方曾在老虎山，认出了山中的贼寇乃是建奴假扮。
当时就觉得他机灵。
没想到还是个多面手。
点了点头，程武继续说道。
“大汗跑了。”
“这句话用建州话怎么说？”
方元青眼神一亮，已经猜到了程武的想法。
“回千总，是‘%&￥’”
“好！”
就几个字，程武很快记住。
随即冲着周围的战场开始大喊。
喊的正是‘大汗跑了！’
他的嗓门极大，声音足足传出了数里地。
喊了几句后，李二牛等人接着喊。
程武扫了一眼地面，发现下方有一个掉落的长刀。
用长枪一挑，长刀登时化作一道寒光。
飞出百余步，将努尔哈赤竖起的龙旗斩落。
周围的建奴听到自家大汗跑了。
心中自然是将信将疑，纷纷想要验证真相。
最好的办法就是查看中军大旗。
一抬眼，正好看到龙旗坠落。
战场上的数万建奴登时大乱。
老大都跑了，自己一个小喽啰在这玩什么命？
整个大军的阵型，如同大河决堤，一发而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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