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小兄弟，实不相瞒，我调查这事已经一个多月了，今晚是收网的时候，你们两刚到门口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们了。”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郭记者回过身，语重心长劝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不过我看你两这岁数，应该不是老婆，是女朋友吧？”
燕晓不由自主点点头。
“那不是挺好！”郭记者大概也察觉出自己这句话有歧义，急忙解释，“我不是那意思，但女朋友毕竟和老婆不一样，早发现早解决，咱们再换一个呗！反正也没结婚呢！”
“当然，你们的心情我理解，憋气是吧？是个男人遇到这种事都忍不了，不过遇事千万要冷静，别为了不值得的人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郭记者语重心长劝道，“今天遇到了也是缘分，要是还想不开，那就跟着我们在这观察，不过咱说好了，看可以，别吵，要是惊动了里面的人，我们几个一个多月的心血就白费了。”
他看出燕晓什么事都听韩小东的，因此后面这番话是对韩小东说的。
坐在驾驶位置的那个男人也回过头，环眼圆睁，声音甚为粗豪，“哥们，我们就是为你们出气来的，只要你们别坏我们的事，就在车里乖乖坐着，我保证会找到你们想要的答案，要是不冷静乱喊乱叫惊动了里面的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个男人长得五大三粗，面相也挺凶恶，一口京片子说的又快又疾，不过心肠倒是不坏。
韩小东自然是无所谓，都看燕晓的意思。
燕晓明显是不想走，他想看看吕莹究竟在里面干什么？和谁在一起，用老百姓的话说，就算死也要死个明白吧！
于是，两人就留在202车里。
韩小东惊奇的发现，在这里蹲守的不止是郭记者以及开车的汉子，他们是一个小队。
开车汉子手里有一台步话机，不时和人联系。
郭记者向韩小东解释，为了今晚的活动，他们做了精心准备，在街头街尾都安排了车辆人员，餐厅的后面还有人在蹲守。
长夜漫漫，蹲守是枯燥的。
反正车里有四个人，他们一商量，便决定轮班盯着餐厅的大门。
韩小东有意无意的套郭记者的话，郭记者也没打算瞒他们两，反正现在也没事干，便将整个事件讲给他们听。
自从郭记者接到那封群众求助信后，他便展开了调查。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真是触目惊心，让人，尤其是让男人无法容忍。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燕京的外籍人士越来越多，驻京机构、外资企业、留学人员，形成了一个不小的群体。
这帮人中的一部分就和燕京的女青年谈起了恋爱，但更多的只是单纯的想在驻华期间来一场不用负责任的艳遇而已。
这些败类利用各种机会接近女人，而且互相交流经验，并以成功勾引的女青年人数进行打赌。
那些以和外国人交往为荣的女人其中确实有一些是贪慕虚荣，想借此机会出国而不择手段的，但还有很多真的是抱着谈恋爱结婚为目的的，只可惜，她们基本全部沦为那些外国畜生的玩物。
这家餐厅就是他们最常来的据点之一，毕竟此时燕京城上档次的西餐厅不多，而经常承接各种酒会的这里就成了最佳选择。
餐厅里几个服务员，华人外国人都有，甚至专门干起了这个勾当，以此牟利。他们以参加酒会，能和外国人接触为由头，蒙骗那些精通外语，思想开放的女人，其中以女大学生、外资企业女员工为主。
不少女性被骗之后不敢声张，只能自己默默吞下苦果，甚至还有一些人，就此自暴自弃，彻底沉沦下去。
在调查过程中，郭记者接触到了越来越多的受害者，逐渐的，他们形成了一个公益性质的联盟。这些人中，有记者，有律师，有现役警员，还有退伍士兵。
开车的司机就是其中之一，作为燕京爷们，对这种事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发誓要将那几个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今晚有一场大型酒会，也是他们决定收网的日子。只可惜这种酒会他们混不进去，所以只能在外面等着。
韩小东听郭记者讲完，肃然起敬，虽然这种事根本是抓不完铲不净的，但这不表示他对此持消极态度，对理想主义者，他一向是尊重的。
燕晓和韩小东感受完全不同，他现在只想知道，吕莹究竟到了哪一步？
作为初恋，他还是对吕莹有感情的，不想这么轻易放弃。
韩小东掏出软中华，分给郭记者和司机。
司机打着火，看了眼烟的牌子，嚯了一声，“软中华，哥们挺有钱啊！”
三人把车窗拉开放烟。
时间过得很慢，十点，餐厅门口终于开始往外出人。
几人精神一振，司机抄起步话机，“酒会结束了，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收到！”
“收到！”
步话机里传出数声应答。
车里的四人身子都坐直了，四双眼睛死死盯着餐厅门口，尤其是燕晓，眼皮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吕莹的身影。
穿着晚礼服的男男女女三三两两走出餐厅，大部分人都上了车。
司机拿着步话机，估计是找到目标了，正在指挥其他人员跟踪。
“1号，京0的车往你那边去了，开车的是那个咱们跟了很久的叫瘦子的，你们给我盯紧点，他车里一共是两男两女。”
“收到。”
“2号，注意，有车往你那边去了，车号是……”
燕晓都要把眼睛瞪裂了，也没看到吕莹的身影，他还抱着一丝侥幸，说不定吕莹的室友是骗他的，吕莹根本没到这里来。
这个念头刚刚起来，就见餐厅招牌上的灯灭了，看样子是要关门了。
然后，最后一群人走了出来，有男有女。
这帮人大声说笑着，中文英文法文都有，掺杂在一起，把深夜的马路搅得很乱。
燕晓如遭雷殛，他清清楚楚的看到，穿了一身黑色短裙的吕莹挎着一个个子很高的外国人，站在路灯下说着什么。
外国人很年轻，而且很面熟，因为个子太高，吕莹说话的时候不得不仰起脸，脸上的妆容如此浓烈，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
吕莹小鸟依人般挎着外国人，两人大概是在等车，那个外国人突然低头，和吕莹当街热吻起来。
燕晓清晰的看到，外国人的大毛手在吕莹短裙后面不断摩挲着。
咔嚓……
燕晓听到自己内心有什么东西碎了。
有些东西没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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