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也感受到了可怕的气息，摇着头喘着气，发出哀鸣，似乎在乞求什么。
简歆月察觉他要走，赶紧拦住。
“我……我没事。”
她终于回过神来。
“我杀了它，给你交代。”
“不用，一个失控的畜生而已。纪……纪婉……”
她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去找纪婉。
战野已经冲到了纪婉面前，纪婉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纪婉！”
霍沉渊也猛然想起来，立刻松开了简歆月的手，朝着纪婉大步走去。
战野已经慌乱的将纪婉打横抱起，要去送往医院。
霍沉渊也寸步不离地跟着。
他看到了什么……
纪婉的裤子似乎湿了。
是……是血。
简歆月怔怔看着。
她在想，如果刚刚纪婉没有和她站在一起，霍沉渊还会拼了命地勒住缰绳吗？
是因为纪婉吧……
只要有纪婉，他就根本注意不到自己。
“我来开车。”
霍沉渊坐在了驾驶室。
战野紧紧搂着纪婉渐渐冰凉的身体，她正在一点点丧失生命力，脸颊苍白到了极点，人也是吊着一口气没有昏迷。
车厢内弥漫着血腥味。
“怎么……怎么会有血。”
战野惊觉自己抱着纪婉的手，全都是血。
这血是从纪婉身上流下来的。
纪婉慌乱地抓住他的手，这才不得不坦白。
“我……我怀孕了，阿野，我们要有孩子了。”
此话一出，战野如遭雷击。
他怔忪地看着她。
“阿野，我没用，我保护不好我们的孩子，阿野……”
纪婉落了泪。
战野一句话没说，只是紧紧地、更紧地抱住了她的身子。
很快到了医院，纪婉被推了进去。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战野突然发现霍沉渊至今一句问题都没有，还眼巴巴地跟来，显然知道事态严峻。
他一把扼住霍沉渊的衣领。
“她怀孕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
“这孩子是你的。”
“我当然知道是我的！她和你一直都是清白的，这点我信她。可是……你知不知道，她的身体亏损的厉害，我养了那么久，也只能让她勉强活到四十岁！”
“她和我只有十余年的时光！医生明确说了，她不能有孩子，一旦怀孕，会掏空她的身体。这些年我一直仔细避孕，就是不想让她怀有孩子！”
“可她告诉我，她身体早就好了，这孩子也是你期待的。”
霍沉渊愣住，猛然发觉有些细节他忽略了。
纪婉再三叮嘱，不要他告诉战野，说是因为还没过前三个月，胎儿不稳，随时都有可能流掉，不想战野空欢喜一场。
等过了三月，她会亲口告诉战野。
他一次在医院门口偶遇她，还有就是刚刚在楼梯下，她再三叮嘱。
他不曾怀疑过，没想到纪婉一直在瞒着他！
想到这，霍沉渊心脏狠狠揪紧，猛然想到被他留在原地的简歆月。
他打电话让喻繁去接人，他在医院等结果。
很快，纪婉从里面出来，孩子还在，但有先兆流产的迹象，后面要服用保胎药，卧床休养。
“我不要这个孩子，给她安排手术。这么小，是不是可以药流？总之……什么伤害最小，就用什么，务必优先考虑她的身体！”
战野急切地拉住医生的衣袖。
此刻，纪婉幽幽苏醒。
她听到这意料之中的话，挣扎着使出全身的力气说话。
“我不同意，我要这个孩子！”
“你身体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我陪不了你多久，可孩子可以！”纪婉眼眶湿润。
他们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孩子，战家的人怎么可能毫无怨言？战野可是战家最优秀的一个年轻人，前途不可限量。
可因为她，放弃大好前程，去国外大使馆做一个驻扎武官。
因为她，和家里决裂，发誓此生不再娶别人，只认她一人。
耗尽积蓄，给她寻找名医，买名贵药材调理身体。
甚至怕她怀孕，要去做结扎手术，被她硬生生拦住了。
她的病一直反反复复，她自己也知道原因，不仅是身体亏损，还有就是心病。
如果她死了，战野不再娶，那连个后代都没有，要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死去。
实在是太残忍了。
她想给他生个孩子！
再往后的几十年，代替她陪伴着战野。
“我不要孩子，我只要你。或者，可以再等几年，为什么现在要？现在要，我们连十年都没有了！”
战野嘶吼着，情绪崩溃。
“我等不了了，那个时候我都不确定我还能否受孕成功。阿野，你要是敢拿掉这孩子，我们依然没有十年，我现在就去死！”
纪婉下定了决心，孱弱单薄的身体说出的话字字铿锵有力。
纪婉脸上挂着泪珠，眼底全是决绝，带着赴死的心。
战野如遭雷击。
“病人需要回病房休息，走廊上会有风。”
医生看不下去了，当务之急是要把人送进病房。
医生推着担架床走了。
战野还在原地。
他回过神来，想追上前，可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
他艰难扶着墙壁起身，朝着病房走去。
一时间长廊安静下来，只留下霍沉渊一人。
霍沉渊脸色阴沉如水，复杂无比。
他动摇了……
他不想要孩子了。
纪婉就是鲜活的例子，女人一旦成为母亲，就会连自己的性命都会枉顾。
如果他是战野，他也不要什么劳什子的孩子，他要纪婉十年……
这十年都是费尽心思偷来的，纪婉为了孩子，不经商量，私自决定。
那战野怎么办？
愚蠢的女人……
自作聪明的女人……
为了孩子，可以牺牲一切的女人……
人类生来自私，生了孩子，简直是违背生物论。
为什么万事不优先保全自己？
霍沉渊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都没有勇气去看纪婉。
如果他知道纪婉用命换孩子，那他一定不会隐瞒，甚至觉得如果战野不好动手，那他来了结，哪怕纪婉恨自己。
可现在，一切都太迟了。
出门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冬雪。
雪越下越大，不多时地面白茫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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