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赶到扬州。
眼前的场景让琳琅怀疑自己是否来错了地方。
田间几乎没有什么农作物。
偶尔的一两棵也是软趴趴的埋进土里。
叶子枯黄。
林间的树木东倒西歪。
断枝横七竖八的散落各处。
村落的房子也是如此。
或是墙壁坍塌，或是房顶不见，路上随处可见家中坏掉的桌椅、柜子、木箱，甚至还有衣物……
显然这里经历了水灾。
不时还会见到老鼠成群结队的出没在房屋外。
整个村庄宛若失去了生机。
偶尔见到一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村头。
满脸灰败，眼神空洞。
琳琅从空间中拿出一壶干净的水还有两个饼子。
轻轻走上前：“老人家，吃点东西吧。”
两个老人转过头，麻木的看了一眼琳琅。
随即将目光注视着琳琅手中的饼。
颤颤巍巍的接过，费力的撕咬起来。
琳琅环顾周围颓败的村落。
升起一股无力感。
从两位老人口中了解到，这村里活下来的大多都逃难去了。
留下的老弱病残，死的死，病的病。
守着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村庄。
沿着老人家指出的路，琳琅朝着城中出发。
心中担忧。
水灾之后必有瘟疫。
这场水灾的波及面很广。
一路走来，一片荒凉萧条。
泛滥的老鼠啃啮着尸体。
阵阵恶臭让琳琅一阵反胃。
走走停停，又是两天的时间。
琳琅才赶到扬州城。
这里并没有好多少。
城外到处都是逃荒的人，三三两两的围坐在一起。
不远处，一个小女孩充满希冀的看向琳琅。
犹豫了一下，琳琅还是摸出了一张饼。
看着小女孩欢喜的模样。
琳琅恍若看到了自己曾经受到村民接济时，应该也是这般模样吧？
牵着马，走进城中。
却见各个药店人满为患。
“完了，瘟疫已经开始了……”
这是琳琅的第一反应。
官府张贴出告示。
广招医师应对此次瘟疫。
想也没想，琳琅打听了位置就去了。
衙役一看，竟然是位女子，有些怀疑。
可是现在人手紧缺。
便让琳琅通过了。
走进院子，入眼便是满地的人。
身上溃烂，不停地哀嚎。
院中搭建了很多的帐篷。
却无法容下这么多的人。
很多蜷缩在角落，面目呆滞。
带着分发下来的面巾。
琳琅走到一位不哭不闹的小孩子面前。
查看他的状况。
小孩的身上几乎见不到好的地方。
甚至已经溃脓了。
琳琅蹲下身子为小孩上了药，还不断叮嘱着注意事项。
一些医师不断穿梭在病人之中。
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他们焦急地检查着每一个病患，记录他们的症状。
身后的房间，几位医师都激烈的讨论着对策。
其中一位年轻的医师紧握着一本厚厚的古籍。
他的眉头紧锁，不停地翻阅书页，试图找到解决瘟疫之道。
琳琅凑上前：“灾后瘟疫，更多是源于人们的饮水不净，食物发霉变质，还有蚊虫叮咬。”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让百姓注意防范才是。”
其中一位年岁较长的医师起身。
不敢相信的看向琳琅：“姑娘也会岐黄之术？”
“小女子跟随家师有所涉略，还请各位前辈指正。”
“我有一处药方，大家可验证一番。”
“零陵香草、生大黄各四两，苍术，白芷各三两，沉香，芸香，山柰，辛夷，甘松各二两，共为细末烧之，大可辟秽。”
“红枣二斤，茵陈八两切碎，大黄八两切片，共烧烟熏，可免瘟气。”
琳琅并未藏拙，将自己所知的方子讲了出来。
毕竟自己对于这次瘟疫了解还不多。
一时间房间内陷入一片寂静。
“这皮肤溃烂好治，姑娘的药方还需斟酌用量才是。”
“是啊，毕竟人命关天，草率不得。”
“姑娘可曾试过这药方？”
琳琅摇了摇头。
“所以，我需要几位患者以身试药。”
此话一出，屋内再次陷入安静。
“小女子希望各位可以在我试药期间一同参与，以便及时指正。”
“罢了，活这么大岁数，竟然还不如一位小女子，老夫愿给姑娘打下手！”
最年长的医师站起身，走到琳琅身侧。
“成与不成，总要试试，若是可行，便是救了万千百姓的性命！老夫愿冒这个险！”
“刚刚这位姑娘所言的药方，的确对瘟疫有一定的作用，我也愿一同。”
一旁的年轻医师合上古籍，也占到琳琅身侧。
其他医师犹豫片刻，也纷纷表示愿意尝试。
琳琅走到院中。
紧紧握了握手，琳琅肃然高呼：“诸位，眼下疫情泛滥，我等需要以人身试药，可有自愿的？”
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不少患者意动。
琳琅又补充道：“先声明，此次试药，并无十全把握！”
人群骚动。
却没有人愿意站出来。
忽然感觉自己的衣裙被人拽了两下。
琳琅低头便看见自己刚刚照料的小孩。
“姐姐，我愿以身试药。”乌黑的眼睛带着超出同龄人的沉稳。
琳琅蹲下身子：“小弟弟，你年龄还小，而且初次试药，可能药量把控不好，若是……”
“姐姐尽管试，我的家人都在洪水中去了，我无牵无挂，若是丢了性命，权当老天垂怜，不愿我受苦，若是拾得性命，也算为百姓们做了件好事，也不枉他们接济我们。”
小孩的一番话语顿时让琳琅的双目泛红。
泪水不断打转儿。
努力将泪水憋回去：“好，姐姐一定会将你治好的！”
“我来！”
“我也愿！”
须臾间便有十多个患者起身。
“各位医师尽管大胆试药，我等都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若怕诸位医师受到牵连，我等愿愿立誓书！”
年长的医师站出来，对着起身的患者抱拳：“无需如此，我等定当竭尽全力！”
琳琅随着众医师不断的试药、换药。
熬了将近一周。
终于搭配出了最适合当下瘟疫的药方。
众人喜极而泣。
琳琅的医术在大家的相互印证中，受到极大的认可和推崇。
老医师满含泪光的看向琳琅：“小姑娘，你这医术了得啊！在下佩服！”
“都是大家的功劳，琳琅不敢贪功。”
换了一个地方，琳琅自是毫无负担的将原身的名字换成了自己的本名。
因为受灾严重，朝廷十分重视。
特派的监察使听到研究出了药方。
亲自赶来。
对琳琅更是赞不绝口。
随着病患被不断治愈。
连带着琳琅提出的预防方案也被监察使采纳推广。
琳琅初到扬州，这名声算是打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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