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真的没有破解之法了吗。”浮歌像是自言自语。
可是云现还是回了他一句，“没有，至少，老夫不能。”
至少……
云现口中的至少，便是希望渺茫了。
“前辈，可有办法缓解，就是不能根治，再延些时日也是好的。”浮歌眼中抱着期待的意思。
他不信，这广袤天地之间，无一人能够解这种毒。
云涯既然能够炼制这种毒，便一定有人能解的了才是！他可以带着林衡月四处求医，他可以带着林衡月走遍五国。
“可以倒是可以，就是越是拖延，她的痛苦便会多一分。毕竟，噬骨之痛，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你，想想吧。”
云现手中捏着一个小瓶子，像是只要浮歌开口，他便会给林衡月吃药一般。
浮歌看着云现，却是迟迟未开口。他，的确要好好想想，可是这一想，却是越发犹豫不定了。
“她，要是不服用这药，七日，便会死去。但要是服了，便要多受一月的蚀骨之痛……”云现再解释一番，好让浮歌选择。
七日，怎么那么短……
一个月，蚀骨之痛，又何其长……
这让他如何舍得做这个决定。
可是看看林衡月睡颜，他却是狠心的说了句，“好！”
浮歌不知道自己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话的。
一是要林衡月死，二是要林衡月痛苦。
哪一个，都是他不愿意选择的。但是他别无他法，只能做此选择。
云现却是叹息。
云现给林衡月吃了粒药丸，等着她醒来。
只见林衡月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浮歌。”
“衡儿你怎么这样傻，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浮歌的话很像是责怪，眼中却只有担心。
他只是怪她，没有告诉他，反而要她自己一个人承受。
“早说了，也是一样，而且，我也才发现不久。”林衡月笑笑。
是啊，她自己发现的时候，便已经是发现毒侵入心脉了。
告诉浮歌，让他难过，不如多看他一天笑颜。
林衡月道，“浮歌，你别这样，我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至少现在，我还在你身边。”
林衡月伸出手，摸了摸浮歌的脸，为他抹去泪痕。
“衡儿……我们才在一起，不过数日，你便要看着我，这样看着你吗……”浮歌喉咙哽咽，尽管林衡月为他擦拭，眼泪却还是一直往外流。
他该如何是好，要眼睁睁的看着林衡月死去吗……
不，他做不到！
他如何舍得！
一个月，他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这一个月。
“浮歌，别这样，你从来都不哭的，我也不想看见你哭。”林衡月伸出两只手，为浮歌拭去泪水。
她也很难受，她虽不想死，却也是无可奈何。
毒，在她身上，她自然知道有多严重。之前，她也一直不让千孟然给夜倾绝诊脉，都是她自己来的。
却不想，这样久，还是没找到方法。可是刚才，她迷迷糊糊中听见了云现的话，倒是完完全全的让她死心了。
还好，刚才浮歌选择的是让她多活一个月，不然，她不会安心。蚀骨之痛，没关系，只要浮歌在她身边，她受得了。
只是现在想想，她母妃也是到了该发病的时间了吧，千无肆，应该也是着急不已吧。
她是否要为夜倾绝讨粒药，延长她一个月的生命。
不知道，她母妃会如何选择，要是真的选了，应该会和她一样吧。夜倾绝与千无肆分开这样多年，自然希望生生世世都不分开，可是要是这样的话，她母妃，该是更会珍惜这一分一秒才是。
只是原来，在那营帐中待的数日，她还是中了云涯的圈套。
原来，那些药，根本就不是毒之根本。那些药是很奇怪不错，她未喝一口，却还是中了毒。
想必，那药，只是云涯故意用来扰乱她的视线，让她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药物和吃食上面。
可是她现在才想到，真正的毒，根本不在那上面，毒，是在云晓给她换洗的衣衫上。
每日一点点，让她如何也察觉不了。
现在她察觉了，却已经无能为力了。
她的死，已经注定了的。云涯，到底是有多恨，就是要将她和夜倾绝用来要挟他们，换来其他。却也准备了后手，要将她们置于死地。
云涯，爱惨了千无肆，却也是，恨惨了他。
“浮歌，别难过。在十六年前，我便是该被她们害死的，这些年，倒像是偷来的，我已经很满意了。”
“不，衡儿……”
云现却心又疼，云涯是专门挑了这“渐变”，是料定他解不了，也料定，她们会死吧。
他这妹妹，当真狠心……
林衡月看看云现，“前辈，我会死，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但求您，救救秦哥哥吧，他实在是命不该绝。林衡月深知，失去亲人之滋味，知道云涯的死对于您来说，是何种沉重的打击，可是前辈，您也该知道，云涯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
林衡月眼中全是恳切之意，她当真不希望夜泊秦死，也希望云现能放下芥蒂。
浮歌看着林衡月，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明明是她性命攸关之际，她却还念着夜泊秦。
“前辈，云涯走上绝境，是她自己选择的，她并不无辜。可是别人，却是不得已而为之。泊秦，他……”
“不必说了，老夫明白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老夫助纣为虐，却是大错特错……”
说到底，也是他没管教好这个妹妹。要是他没那么纵由云涯，如今也不会如此了。
他其实，怪不得任何人。
“老夫明日就启程，赶去俞兆。”
“多谢前辈！”林衡月很激动，至少，夜泊秦可以活着了。
至少，她心中的愧疚之意，会少一分了。
云现为浮歌林衡月安排了住处，浮歌便抱着林衡月去了。
浮歌看着林衡月，“衡儿，我们明日就启程，去游历五国，一路上，我们看看风景，赏赏花，喝喝茶，你说好不好。”
“好啊，我也好想跟你出游，这次，我们便花大把的时间去玩儿，一次性玩儿个痛快！”
林衡月当然知道，浮歌是想带着她寻医。
但是，她真的，好想跟着浮歌，去游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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