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转达给祁营洲。
祁营洲沉默半饷,答应了。
令婵走出了房间,坐在了江家的客厅里。
导购推出了一排的裙子,这些是设计师制作的样衣,专门为令婵的订婚宴定制的礼服。
祁营洲初步挑选出来了这几件,再由令婵敲定最终的礼服。
令婵面无表情的看着人半藏在衣服后面的人。
赵许昌。
“你为什么会来?我还以为你不想再见到我?”
“是营洲让他来的,营洲对你可上心了!”江夫人笑眯眯的解释道:“婵婵,你和小赵认识吗?”
令婵冷淡的移开目光,没有说话。
赵许昌小声道:“之前在毕业修行的时候见过。”
他的话一说完,就见令婵挑起细眉,很是嘲笑的睨了他一眼。
赵许昌低下头。
他不想来。
可是祁营洲问他时,他说不出来拒绝的理由。
他又想往衣服后面缩。
江夫人却朝他招了招手,颇为热情的笑道:“既然是营洲的朋友,何必怎么拘谨?来,到阿姨身边做下,等会婵婵试衣服,你可是要代表营洲给意见的!”
祁营洲被江夫人拉到身边坐下。
他礼貌的应付着江夫人的话,余光却偷偷飘到令婵的身上。
少女正垂着眼睛听设计师介绍衣服,这些设计师都是行业标杆,穿着新潮大胆,却抓不住赵许昌的眼球。
他只看的见令婵。
穿着素白睡裙的少女,干干净净的一张脸,细小的容貌被阳光渡上了一层金边,神圣纯洁的像是唱诗班空灵纯净的童音。
令婵挑了一件衣服去换。
赵许昌在沙发上坐着,回应着江夫人的问题。
“我和祁哥从小就认识了,祁哥人很好,很照顾我。后来我家里出了事,祁哥收留了我。”
“营洲在当时的学校过的如何?怎么会辍学呢?”
“因为没钱,祁哥要忙着给阿姨挣医药费,上学就不能打工……”
他的话突兀的停止了。
令婵提着裙子,站在旋转楼梯上,高高在上的瞰俯楼下的人。
她没上妆,可依然美丽,一瞬间就扎进赵许昌的视网膜中,硌的他眼睛酸胀。
心跳在加速。
江夫人专注的听着赵许昌讲祁营洲的少年时代,赵许昌突然哑火,她皱起眉,有点不满。
“妈妈,我好看吗?”
令婵的声音打断了她正欲出口的话语。
江夫人抬头,皱眉,“你下来呀,让妈妈仔细看看你。”
令婵扶着扶手下楼,后面跟了好几个人,深怕她摔倒。
这条裙子长且裙摆大,让令婵行走艰难,可是它确实美丽,昂贵的丝缎面料在行走间流泻出温润的光泽。
上面点缀着蓬蓬的蕾丝,想一大团柔软的梦。
赵许昌屏住了呼吸,生怕惊醒了这场梦。
令婵站在客厅里,“就这条吧。”
江夫人说:“你才试了一条呢,这里还有好几条都是营洲专门找人定制的,你要是不都试试,就浪费了。”
“我不想试了,穿脱好麻烦。”令婵撇撇嘴,“我觉得这个就行。”
江夫人于是侧过头,询问祁营洲的使者,“小赵啊,你觉得如何。”
令婵提着裙摆,转了一圈。
这一条裙子是一字肩的设计,纤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都纤毫毕现。
江夫人的询问让赵许昌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他是这场试纱中重要的角色,他的回答很重要,他的意见会被采纳……赵许昌有一瞬间的冲动,觉得自己可以将真实想法说出口。
江夫人温和道:“大胆说,你的意见就是营洲的意见,”
“……”
赵许昌微笑道:“挺好的,祁哥也会喜欢的。”
……
很快,就到了订婚的那一日。
令婵早早的被人从被子里挖了出来,有专门的造型设计师为她打理妆容和发型。
她勉强睁着昏昏欲睡的眼睛,从镜子里看见了身后的乱象,服装造型师正在最后一次检查礼服,订婚宴上的大礼服到酒店之后换上,现在的是出门的小礼服,鞋子,珠宝都是配套搭好的。
她还看到了赵许昌,站在角落里,从人群的缝隙盯着她的背影,似乎是在发呆。
祁营洲是怕她跑了吗?又派人来盯着她?这要他有事来不了,就要把赵许昌派过来盯梢。
令婵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只打了一半,就被化妆师按住了下巴。
“小姑奶奶,咱们忍一忍行吗?”
令婵只好把这个哈欠咽了下去。
……
好不容易拾掇完了造型,令婵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走的歪歪扭扭。
造型设计师立刻皱眉,沉吟道:“我们换一个低跟一些的?”
“不要。”令婵拒绝了,她伸出手,“来个人扶着我,我们坐电梯下去。”
她们这么多人,一间电梯还装不下,近十个人将电梯塞得满满当当。
令婵站在最中间,其他人小心的围着她。
电梯晃了晃。
灯光一闪,忽然黑了,电梯猛地一坠又急急的停下了,摇摇摆摆晃个不停。
狭小的空间中,几个人左摇右晃得站不稳,令婵站在最中间,踩着高跟鞋,很难保持平衡,她左右一晃,眼看就要摔倒。
令婵不叫。她挥舞着双手,试图找到一个可以支撑自己身体的东西。
她伸出去的手被人握住。
有人在尖叫:“别乱挤人行吗!就这么点地方,贴着墙站好!”
而令婵的腰别人一把捞住,稳稳地按在怀里。
令婵听见了鼓噪的心跳,在耳边七零八碎的响。
有个人轻轻摸了摸她的后脑勺,估计只能摸到干涩的发胶和海盐水。
似乎是认识到了自己动作的不合适,他的指尖僵硬的停住了。
令婵没忍住,小声笑了一声。
耳边的心跳停了一瞬,跳的更欢快了。
黑暗的电梯摇晃不休,人群的尖叫此起彼伏,他们藏在黑暗的角落里,偷偷酿造着秘密。
他似乎犹豫了一会,把令婵转了个方向。
一只手捂住令婵的眼睛,一只手牵起令婵的手,温柔的拂过,让令婵张开五指,他在上面一笔一划的写:【我】
【喜】
【欢】
【你】
令婵眨眨眼,眼前人的手掌似乎是痒,轻轻抖了抖。
他似乎很怕令婵知道他是谁,在一片昏暗的电梯间都要捂住令婵的眼睛。
正是因为这样。
令婵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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