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处，正大步走过来的人，不是霍谨川又是谁。
看到他的那刻，姜皖嘴里发出一声冷嗤：“顾曼仪，你也就会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了。”
回答她的，是顾曼仪略带委屈的哭声。
“姜皖，你对我有意见可以直说，可你凭这么羞辱我？”
声音不大不清，正好可以让赶过来的霍谨川听清楚。
他走到姜皖身边时，脚步顿了下，眼神看向她，丝毫不掩饰里面的失望与寒意。
姜皖就猜到他会无条件地相信顾曼仪，心瞬间寒到了谷底，一种无力感迅速蔓延到了全身。
她软软地靠在椅背上，连句辩解的话都懒得说。
可顾曼仪并不想息事宁人，她扑进了霍谨川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谨川，是不是我不该回来，更不该认识你？”
霍谨川轻轻推开她，掏出手帕递给她，声音温柔得如同诱哄：“先去洗手间擦洗一下，这里我会处理。”
他丝毫没发现，自己胸前的白衬衣已经蹭上了褐色的液体。
也是，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受了委屈的心上人，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姜皖真后悔，刚刚就该续杯，然后再泼霍谨川一身，让他们同甘共苦。
顾曼仪摇头不肯离去，用帕子擦拭着脸上的咖啡渍，“我只是想当面和姜皖解释上次的事，谁知她……”边擦边哭哭啼啼地表示：“谨川，真的，我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委屈。”
姜皖被她的话刺激到，冷笑了出来，“真的，我也是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顾曼仪被气得浑身直哆嗦，手指着她，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你是来解释的吗？你分明是来……”
“够了！”
姜皖正说着，冷不丁被霍谨川打断，“无论她来做什么，都不是你泼她咖啡的理由。”
霍谨川的话铿锵有力，震得姜皖双耳轰鸣。
好一会儿，她才重复咀嚼着那两个字：“无论？也就是说，不管她怎么对我，我都得忍着？”
说完，姜皖的眼圈已经不争气地红了。
“至少你不该先动手。”霍谨川撇过脸去，声音也低了几度，“你向曼仪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我道你妈！”
“……”
顾曼仪这时候才假惺惺地扯了下霍谨川的袖子，抽咽了两下，大度地说道：“谨川算了吧，不要生气了。刚才是我没控制好情绪，现在已经好多了。”
“姜皖比我小好几岁，我是该让让她的，就不和她计较了。”
“我现在身上又痒又黏，很难受，我想赶紧回去洗个澡，你能送我回去吗？”
她说完还指了指附近看热闹的人，一脸的难为情。
霍谨川点点头，又瞥向姜皖，见她仍桀骜地看着天花板，没有丝毫要道歉的样子，不免失望地叹了口气，“我们走。”
“慢着。”姜皖又何尝不是满心的失望，见他们要走，她忙拼命眨着眼睛，将眼泪憋了回去。
“顾小姐不转型去做演员简直可惜了，这么好的演技，别说各种奖项拿到手软了，怕是主办方还得单独为你设立一个最佳脸皮奖。”
顾曼仪委屈得直瘪嘴。
霍谨川也同时将她护在身后，冷冷地看了过来，“姜皖，你不要没事找事。”
两人的默契落在姜皖的眼里，又是一阵锥心之痛。
她松开咬得已经没有血色的嘴唇，故意不看他，“我没顾小姐那么伟大的胸襟，既然你不计较，那我来计较吧。”
“姜皖，你不要太过分。”霍谨川眼里如同凝结了一层冰霜，冷睇着她。
姜皖已经刀枪不入，同样回瞪着他，“我过分又怎么样？请问霍总，哪条法律写着不让人讨回自己劳动所得？”
“顾小姐用客户的名义约我出来，难道不该付一下咨询服务费吗？”
她手掌一摊，要钱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霍谨川眼眸微眯，随即问道：“多少钱？”
在他掏钱并且递过来之前，姜皖果断收回了手，并发出几声冷笑。
“夫妻在婚姻存续期间所得财产，属于夫妻共同财产，这钱原本就有我的一半，所以霍总是想拿我的钱来打发我？”
霍谨川皱了皱眉。
顾曼仪也是一脸目瞪口呆。
姜皖心里一阵痛快，长长地吐出胸中的闷气，“只要我们还没离婚，霍总花在别的女人身上的钱，我都是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追回的。所以，霍总还是把你的钱包收好了。”
顾曼仪只好不情愿地掏钱。
姜皖看着她递过来的一小叠崭新红票子，无情地拒绝了：“三万块。”
“什么？”顾曼仪瞪大眼睛，三万块钱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但她根本没带这么多现金。
而且，这也明显超出市场价了。
姜皖一脸无辜，“顾小姐向我咨询离婚的事，不仅侵犯了我个人的隐私，还给我带来了精神损失，当然要贵一点。”
顾曼仪后知后觉姜皖说出了真相，想打断她的话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霍谨川听完并没有任何反应，她悄悄松了口气，迅速掏出手机将钱如数转给了姜皖。
钱一到手，姜皖的心情顿时好了大半。
眼见金主要离开，她还礼貌性地掬了一躬表示欢送：“感谢顾小姐对我工作的支持，顾小姐走好，如果对我的服务满意，欢迎下次再来。”
顾曼仪气得腿肚子一软，差点崴了脚。
霍谨川紧跟在她身后，还在她差点摔倒的时候扶了一把，两人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姜皖一直挂着笑看他们离开的背影，直到，肩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她回头，见是沈穆安，才缓缓收回已经僵硬的笑容和涣散的眼神。
“你怎么来了？”
“我手头的事都处理完了，过来找你汇报情况。”
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沈穆安盯着她没有神采的眼睛，眼里盛满担忧，“你还好吗？”
“我能有什么不好？你没看到吗？刚刚是我赢了！”
她笑着朝他挥一挥手机，给他看刚才的战利品，可笑着笑着，突然捂着胸口，蹲在了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
她真的赢了吗？
可为什么，她心里这么痛呢？
沈穆安也蹲下去，安慰她：“想哭的话，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
“怎么可能哭，我没事的。”她抬头冲他挤出一个笑，可脸上分明有眼泪划过的痕迹。
沈穆安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撑得太辛苦，不如离婚，放过自己。”
“我不会离婚的。”至少现在，不会。
“就这样离婚，传了出去工作室还要不要开下去了 ？”
她很快重新站了起来，看着霍谨川离开的方向，似是自言自语，“何况我姜皖还从没被人甩过，就算要离婚，也是我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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