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您看那是什么！“亲兵惊恐的叫起来。
刚从废墟中爬出来的战士们也纷纷抬起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空中竟然有数十个比房子还大的气球在缓缓移动。
程舒抿紧了嘴唇，使劲捏了几下自己的眉心，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圣光帝国放飞了气球。
这说明什么？
说明茉莉她们失败了！
“不要慌张！“她飞快爬上废墟顶端，”军中可还有狙击手和射雕手？“
“还有！“很快有人站出来回应她。
“好，立刻出发，此去东面三十里有一座沙丘，按照目前的风速，这些东西会在两个时辰后经过那里，你们务必在此之前赶到，无论如何要将它们射下来！“
“是！“
“把所有的枪、弹药、弓箭都带上，留守在那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
“是！”
“其余弟兄，立刻集合……对不起，我们恐怕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战士们从那些气球上收回了目光，脸上的惊恐在程舒的镇定之下，逐渐变成了发狠的坚毅。
“是！”
队伍迅速集结。
原本的三卫三万人如今剩下一半多，且都已经鏖战数日，体能和精神几乎都到了极限。
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带着所剩无几的粮食和武器开始向前走。
而此时，另一部分秦军还没发现天上的情况。
程家老中青三代，分别散在一支骑兵队伍中，已经在圣光人后撤的路上埋伏了多日。
本来按照原定计划，他们应该在疏勒城耗光了圣光人的弹药和锐气之后再背刺他们，可没想到这些人提前撤退了。
程家业当机立断，无论对方因为什么原因撤退，手中弹药充不充足，他们都必须上前去咬上一口。
伏击战开始得毫无预兆。
忽然杀出的秦军抢得先机，双方没有太多技巧的血战到了一起。
圣光帝国的金狮子骑士团不是软柿子，在短暂的混乱后，萨拉果断选择断臂求生，留下两个炮兵骑士团，率领剩下的人撤离。
秦军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才终于吃掉了这两个炮兵骑士团。
程家业顶着一身的血污，从敌阵中杀出来，一边寻找父亲的帅旗，一边寻找被冲散的两个儿子。
好不容易，看到沙丘上的帅旗，连忙疾驰过去，却发现父亲和侄儿程威庭都仰着头在看天。
“父亲！敌军已经溃散，现在要不要追击？”程家业跃上沙丘大声叫道。
程安宁没有理他，却是推了一把程威庭：“立刻赶去疏勒，把此事告诉小舒……该死！别告诉我她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
程威庭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程家业冲到了程安宁身边：“爹，你们在看什么？”
程安宁这才回头看了眼自家儿子，摆摆手：“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你刚才说敌军已经被冲散了是吗？”
“是！他们还扔下了很多武器，咱们好好打扫能武装不少……”
“不要了！”程安宁毫不犹豫的打断他，“把队伍集中起来，另外，马上请三位卫将军来见我，我有事要跟他们商量。”
程威庭离开不到半日，便带着程舒一起回到了程安宁身边。
叔爷和孙女见面，却完全来不及寒暄，第一句话便进入了正题。
“此去中原，途中有十三处及天高山，山上都驻扎着炮兵和狙击手，只要不是数量特别巨大，他们都能想办法将这东西射下来。
但要是数量太多，便是神仙也没有办法。
我们到现在都在被动防守，便是希望他们认为我们无力对他们的计划造成威胁。
可现在看来，他们反应得有些太急切了。
我可以肯定他们也还没有完成他们的计划，之所以忽然收缩，并且提前计划，是因为她们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守得住目前的成果。
她们怕我们，那么我们就应该发动总攻。“
程舒气喘吁吁的说道。
程安宁的目光在这位侄孙女脸上滑过，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兄长，也好像看到了程家祖祖辈辈镇守西域的战士。
那种风霜留下的痕迹，是他们这些久居长安的人不会有的。
“可我们现在没什么进攻手段了。”
“是，但他们的工业区本就修筑得仓促，恐怕也没有那么坚固。”
“你的人还剩多少？”
“一万五千人左右，您手上的骑兵也是西域远征军的人。”程舒坚定的看着程安宁的眼睛。
程安宁“哈”的笑了一声，左右看了两眼，发现三位骑兵的卫将军都已经站到了程舒身边，那些集合而来的骑兵，也都列阵在程舒身后。
他自己身后自己程家业和几百个从长安带来的亲兵。
“我必须说，以你们现在的状态，即便是走到了对方城下，也就是送死而已。以卵击石，懂不懂？”程安宁缓慢的开口，说的是反对，语气却很平淡。
“结果是不会改变的，他们已经把我们逼上了绝路，我们必须进攻。”程舒说着，忽然转身冲那几个卫将军摆了摆手，“全军修整，等后续部队赶上来——
六爷爷，关于这一战，您要是有什么好的建议，就请现在告诉我。”
“我的建议是不要打。”程安宁掏出了烟杆，深深吸了一口，放眼望去，夕阳下面，遍地都是尸体和鲜血，“这一仗，他们退得早了些，我们没有占到想象中那么大的便宜。
以现在的人数，武器和体能，你去就是送死。
朝廷本来也没想过你们真的能够阻止圣光人，以六万之众，在跋涉万里，且没有太多补给的情况下，打到现在这种地步，你们已经做得足够多了。”
程舒沉默了片刻：“六爷爷，我是让您提建议，不是让你做决定。如果您没有建议，就请您带着伤兵退回叶城，接下来负责我们的辎重补给，最好是能弄些肉食来。”
“阿舒，我们出发之前，太后已经确定了第二套计划。如果你们不能阻止圣光帝国的计划，那么她们会让大秦百姓暂时住进地下，直到……”
“程将军，我们还没有死光，任务就不能算失败。”程舒打断了他，解下腰间的紫玉龙佩，“我不能把因为爱惜自己和弟兄们的性命，就把危险留给背后的百姓。
现在，请您服从命令。“
程安宁定定看着那枚紫玉龙佩，本该生气的他却是笑了起来：“皇上的玉佩，那我除了服从，没有其他的话可说。“
他转身往沙丘下面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孩子，行军作战，最忌讳举棋不定。如果你明白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就无论如何不要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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