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以貌取人不好。
但这鬼气森森怨气滔天，一根根锁链隐约还带着冤魂的哀嚎。
这场面。
谁看了对石老的第一印象能好，会觉得是正派人士所为？
黄瀚想起石老刚刚狂笑喊出肉身魂魄都归他了，黄瀚心里忽然有些没底了。
他意识到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撇清与石老的干系。
这样就算石老食言。
场面失控了。
也与他没什么关系。
他依然是肩挑道义除恶务尽的武帝弟子。
黄瀚摇了摇头说道：“你看错了，我也不知道这魂灵从何而来。”
但是还关心黄瀚有没有受伤的江湖客显然没想到这么多。
他只惦记着眼见为实，茫然说道：“看错了？这不应该吧，我从小眼睛就特别好，如今也擅使飞矢，百米开外地上有只蚂蚁在爬都看得清清楚楚。”
“刚刚我还想着，要是黄宗师你有个不测，我就算拼死也冲上去把你救回来，毕竟我死了就死了，但黄宗师武艺高强心怀仁义，不该死在这里。”
“所以我就一直在后面关注着黄宗师你的情况。”
“我明明看到了那道魂影是从黄宗师你身上浮现出来的啊，不应该看错，黄宗师你自己却说不知情，难道……是这魂体附在了黄宗师你的身上，你自己都不知道吗？黄宗师，你现在有没有觉得身体发冷或者是哪里难受……”
黄瀚嘴角抽搐，有些无语。
武疯子和徐大真人这一战也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过招了。
你不去看大真人的神通无量。
不去琢磨武疯子的武道招式。
盯着我看什么？
看我怎么被武疯子一次次打飞的嘛。
“……你过来一下。”
“黄宗师有何吩咐？”
这人很率真地凑了过去。
“你这眼神确实好，隔着这么远这么混乱的场面都能看清楚，挺不容易，但是呢，有句话叫做难得糊涂，明白吗？这辈子你坏就坏在看得太清楚上了，下辈子记得糊涂一点……”
黄瀚一掌劈向对方的咽喉要害。
他虽然虚弱。
但此人不过是七品境。
近身之下，有心算无心，连反应时间都没有。
但就在黄瀚的掌刀将要劈碎咽喉要害时候，他忽然瞳孔一缩停住了。
不是事到临头忽然良心发现了，而是在他下杀手的关键时刻，一股极为强悍的力量倏然降临，压在了他的身上，动弹不得。
天地之力！
刚刚还在和武疯子大打出手的白衣真人御空落下。
来到了黄瀚的面前。
差点被一掌劈死的江湖客愣住了。
他看了看黄瀚距离自己咽喉不过一寸的手掌，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方才发生了什么，猛然后退了一大步，愤怒地盯着已经被天地之力镇压，不能动弹的武帝弟子。
“黄宗师，你、你刚刚想杀我？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了？你说这武疯子为祸天下，不除恐成大患，我便跟你来了，刚刚我还担心你有个三长两短，想着便是舍了性命也要救你！你却要杀我？你……难道黄宗师你是被这魂灵给控制住了？”
事已至此。
这心怀热忱与良善的江湖客，还以为刚才的突然下杀手，不是黄瀚的本意。
“你没做错什么，只是被居心不良的人利用了而已……”
徐年摇摇头，话音未落。
山巅之上，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悲鸣。
是石老已经解决掉武疯子了吗？
黄瀚对石老怀揣着一些期盼，期盼之前的不安只是自己想太多了，石老在解决掉了武疯子之后，就会转过头救自己。
从他的面朝方向，刚刚好能够勉强看到山顶上的情况。
只见浑身是血的武夫站在山巅。
仿佛是顶天立地的巨人。
十足的疯狂，满身的傲骨。
武疯子暴喝一声，猛然震碎了束缚在身上的上百根鬼气锁链，武夫血气狂飙而出席卷山林，如同瓢泼骤雨洗去街上尘埃，将这漫山鬼气驱逐一空。
没有了鬼气遮掩。
武夫双手扯住了一道已经几乎凝聚成实体的魂影。
左手朝左，右手朝右。
分别使劲。
“啊啊啊啊——”
发出凄厉悲鸣的不是武疯子。
而是被黄瀚视为这一生最大机缘的石老。
他数千年前被打散过，好不容易才凝聚起来的三魂七魄，在已经踏上神魔境的武夫不讲道理的蛮力撕扯下，正在四分五裂。
“你……孔匹夫！你、你如今还有这等力量，区区四品境的道修怎么可能和你打得僵持不下？你刚刚……没有使出全力，你在演戏，你……你在演我？！”
“哈哈哈——石老鬼想不到吧？我记得的事情不多了，但闻到你这恶心的气味，我倒是想起来了些事情，上一次杀你没杀干净，让你苟活到了今日，今天你这老鬼不知好歹还敢在你爷爷面前露面，爷爷我这成全你，叫你魂飞魄散——”
武疯子肆意大笑，还朝着石老鬼体啐了一口唾沫。
这口唾沫里带着血。
虽然说是演戏，但为了不让石老鬼起疑，他得假戏真做流些血出来，尤其是故意让鬼链缠身再一口气破开，便是以他的体魄也受了些实打实的伤害。
但不这么做。
不让石老鬼以为是遇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并且胜券在握了。
石老鬼可未必会乖乖现身。
说不定还会再逃一次。
滋滋滋——
带血唾沫碰上了石老鬼的魂体，发出的声响就像是把一块肥油放在了锅里煎烤。
还冒出了阵阵黑烟。
武夫血气本就对鬼物魂体具有一定的克制效果。
“啊啊啊啊——”
石老鬼是真真正正的痛到了魂魄备受煎熬。
不过他很快就不痛了。
下一刻。
武疯子浑身肌肉隆起，猛然发力，彻底撕碎了石老鬼的魂体，不过作为一位跻身了神魔境的大巫，便是魂魄惨遭撕碎，石老鬼也没有立刻死去。
残魂四散而逃。
意图分散离开此地。
等着未来的某一刻，再次凝聚。
“还想逃？做梦——”
武疯子手指划破另外一只手的掌心。
手掌一扇。
朝着这些残魂泼出了滚烫的武夫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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