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片的苦味瞬间在口腔弥漫开来，宋婉也跟着抵触着那药片。
好不容易，司亦臣将咬碎的退烧药用这种方式给她喂了进去。
离开她的唇时，浑身因为燥意，再一次被绵汗浸透。
他将宋婉扶到自己腿上，紧紧抱着她，密闭的空间，突然间变的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听到宋婉的呼吸均匀起来，司亦臣松了口气。
而这时，从外面传来的声音，让他眼神瞬间变得冷冽起来。
巨大的敲击声，夹裹着脚步声，似乎离他们的方向越来越近。
终于，当声音停下来，司亦臣慢慢将宋婉扶到一旁，自己则悄悄挪动到缝隙处。
黑色的身影，手里拿着消防斧，时不时挥动着，将那些遮挡物给劈开。
看着迟瑞阳已然疯狂的举动，司亦臣转过头，深深地看了眼躺在那里的宋婉，心里一横。
他借着昏暗的室内光线，慢慢绕到另一边，确定避开刚才的藏身处后，故意弄出了动静。
果然，正在寻找他们的迟瑞阳，猛地一回身，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司亦臣见状，突然间跑向后面的位置，脚步声传过来，马上惊动到了对方。
迟瑞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朝着他的方向追了过去。
因为太过用力，胳膊处传来的疼痛，让司亦臣的速度有限，很快，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迟瑞阳的脚步声。
而眼前已经出现的通道，杂乱的东西，将入口死死堵住。
看着眼前这个情形，司亦臣停下脚步，转身的瞬间，身后楼梯处已经走来的迟瑞阳，手里拿着消防斧。
“看来你不太喜欢我给你安排的地方啊。”
迟瑞阳开口，眼中浮上冷戾，司亦臣望向他，淡淡掀唇。
“你现在放了我，还有机会离开晟城，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机会？呵呵。”
迟瑞阳笑起来，将手里的斧头攥紧，“事到如今，你还准备骗我吗？”
他的话，让司亦臣冷眸一眯，紧跟着就听到他再次开口。
“小媛已经死了，我答应过她，会将她安然无恙送出晟城，可是现在，我只能把你送下去向她赔罪了。”
说话间，迟瑞阳一步步朝着司亦臣走来，看着他走过来，司亦臣目光掠向一旁，散落的地上，一根断掉的椅子腿。
“迟瑞阳，我知道你背后还有别人，否则依你的能力，是不可能知道那么多的事情，也不可能做到这些。”
司亦臣分散着对方的注意力，脚步朝着椅子腿的方向挪动。
果然这句话，让他神情顿了顿，紧跟着开口，“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远远超过你，从头到尾，你都是枚被利用的棋子。
那个人利用你做这一切，却将真相隐瞒，为的就是必要的时候，把你推出来当替罪羊。
一旦你杀了我，你觉得对方真的会信守承诺，将你送出晟城？
你错了，他只会杀了你灭口，与这一切撇清关系。”
“不会的！我不会听你说的这些！”
迟瑞阳吼出声，将手里的斧头挥了挥，“司亦臣，我知道你诡计多端，你现在这样拖延时间，无非是想等着人来救你。
但你死了这条心吧，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他们根本来不及救你的。”
迟瑞阳边说脸上边浮上诡异的笑容，司亦臣望着他，眼底浮上暗芒。
这次来救他和宋婉的人，全是陈景轩那边的，如果对方说的是实情，那么就说明，背后的人一定在这其中。
“是夜家的人，对吗？”
司亦臣再次开口，迟瑞阳笑了声，“司亦臣，我劝你死到临头，就别再想套我的话了。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替祈家报仇，我原本不准备杀你的，但是你害死了小媛，这笔帐，我总归是要算清楚的。
等我杀了你，我就去找到那个贱女人，然后杀了她，我要把你们俩都送下去赔罪！”
话音落下，迟瑞阳挥动着手里的消防斧，朝着司亦臣冲过来。
见到这个情形，他马上一个弯身，迅速捡起地上的椅腿，挡住了对方。
两个人缠打在一起，司亦臣的一只胳膊受了伤，根本没办法用力，面对迟瑞阳的攻势，只能不断防守着。
十几个回合下来，他被迟瑞阳压住，那把消防斧离他的脸近在咫尺。
而压住他的人，仍然满脸狰狞，司亦臣用力顶着对方，伺机寻找着攻击的机会。
突然，砰的一声，只见迟瑞阳手一松，缓缓转过头，司亦臣趁这个情形，一脚踹过去，他的身体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两个男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望过去，只见宋婉抚着墙，整个人看上去脸色苍白。
在地上，掉落着一个化工原料的小桶，刚才她就是用这个砸上迟瑞阳的。
“好啊，都到齐了。”
迟瑞阳狰笑着，举起斧头，朝着宋婉奔了过去。
“宋婉！”
司亦臣叫出声，没有任何犹豫，从地上爬起来，猛地扑向迟瑞阳。
身体重重将他压在地上，司亦臣跟发了疯一样，不停打着迟瑞阳的脸。
鲜血从他的口鼻里冒出来，直到被打的动弹不得，他这才松开手，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女人。
“司亦臣！”
突然间，她开口，跌跌撞撞朝着他跑过来，一把扑进他的怀里。
大概是经历了这场劫后余生，宋婉将司亦臣抱的紧紧的。
感觉到她在怀里的颤抖，司亦臣唇角浮上浅弧，轻轻拍了拍她。
“宋婉，回去再让你好好抱，你先扶我起来。”
听到他的话，宋婉连忙站起身，伸出手托住他，当两个人都站起来的时候。
突然间司亦臣眸光一闪，宋婉额头上出现的红色圆点，让他猛地将她往怀里一护，自己一个转身背对过去。
“砰”！
子弹穿进去的声音响起，鲜血从他的口中溢出，宋婉看着司亦臣整个人往前一震，眼瞳在顷刻间收紧。
“司亦臣！”
撕心裂肺的叫喊，在空荡荡的厂房里响起，而这时，外面传来密集的车轮声和枪声。
宋婉托着他，整个人像是傻了一般，他胸口的血，让她的眼睛浮满了猩红。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任由着那血色，在眼眶里蔓延，渐渐汇成两道血泪。
司亦臣深深看着宋婉，眼前渐渐模糊，最后的意识消失前，他伸出手抚上她的脸，低低而出。
“别，哭。”
苍白的唇角噙上笑意，随着这两个字自他的喉间溢出，手慢慢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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