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惯了人情冷暖的寒山子神色平淡，他看了一眼长相酷似人族的方皓，开口道：“你多大了？”
方皓站起身，向着寒山子行了一礼，“回仙人，我十四岁！”
“十四岁...”
“也罢，你便试试吧，就看你小子的命了。”
说完，将测灵珠递给了方皓。
方皓伸出红肿的双手接过测灵珠，将其紧紧握在手心，像是握住了自己的命运。
“仙人，要我说，给这小子测试纯属浪费您的时间，我看还不如给我家的狗测试，兴许还有那么一丝半点的可能。”
人群中的一个汉子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嘿嘿一笑，戏谑道。
他这句话也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徐六话糙理不糙，我家哲儿都没合格，这小杂种算什么东西，难道比我家哲儿还有天赋？”
寒山子脸色一冷，“聒噪！”
“本人做什么决定，难道还要经过你们的同意不成？”
寒山子声如闷雷，吓得众人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说话的同时，数十个呼吸已经过去，方皓手中的测灵珠没有丝毫动静。
对于这个结果，方皓并不意外，只是心底有些许失落。
那些看热闹的部落中人，纷纷露出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
寒山子看到方皓，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这才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可这就是残酷的现实，没有天赋，便断了修行之路。
轻轻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正要从方皓手中取走测灵珠，却看到了此生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原本安安静静的测灵珠忽然黑芒大盛，直冲天际。
像是一头黑蛟渡劫化龙，挣脱了宿命的枷锁。
寒山子浑身颤抖不止，激动道：“此子，此子资质乃是我生平仅见！”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能够让测灵珠散发如此耀眼光芒的人。
就算是在雷神州那些大型宗门，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也不多见。
可是，这仅仅只是开始。
方皓带给他的惊喜和震撼远未结束。
那个从小到大被人欺负不敢还手，被人骂做小杂种不敢还口的少年似乎苦尽甘来，用数十年的心酸浇灌出来一朵盛开的花。
幸好，这一切还不算太迟。
紧接着。
自认见过大世面的寒山子则是直接目瞪口呆。
只见那道道黑芒渐渐转变成了白色，白光道道，在测灵珠表面不停流转，似是一朵正在绽放的洁白莲花。
白光出现之时，每个人都像是沐浴在冬日温暖的阳光中一般，浑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坦。
“这...这...”
寒山子已经不知道如何用言语来形容，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慢慢地，白色光芒渐渐散去，测灵珠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就在他以为要结束之时，红色光芒夺目而出，映红了整个部落的上空。
红色光芒妖异诡谲，不断变换，一会儿像是一条巨龙，一会儿又像是火凤，可是转眼间又幻化成了其他灵兽的模样，令人目不暇接。
红色光芒一直变换了数十种传说中灵兽的样子才渐渐散去，测灵珠也重新归于平静。
寒山子此时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活了近一甲子，还从未听说测灵珠除了黑色，还会有其他颜色的变化。
不过有一点他十分确定，方皓的资质绝对难以想象。
此时的方皓也有些懵，因为刚才他都准备放弃的时候，感觉到自己小腹处传出一股凉意。
这股凉意从他的小腹出发，途经四肢百骸，最终来到了他掌心的测灵珠上面。
于是便发生了接下来的一系列的事情。
“好，好，好！”
寒山子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目光中满是灼热，此时瘦弱黝黑的方皓在他眼中怎么看怎么顺眼。
周围看热闹的众人此时一个个神色复杂。
有不敢置信，有羡慕，有尴尬，更多的是忌妒。
“我说什么来着，方皓这小子打小就聪明，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你看，被我说中了吧？”
开口说话之人，正是之前讥讽方皓的光头汉子，对于他如此恬不知耻的话，一些人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可是还有一些人和他一般，似乎曾经对于方皓的所作所为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一个个挖空心思说着好听的话。
“没错，方皓以后跟着仙人发达了，可别忘了我们啊！”
“你说哪里话，方皓岂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毕竟是从咱们幽篁部落走出去的人，肯定不会忘了我们的！”
……
听着他们的话，方皓一脸淡漠。
不久之前，身边全是冷嘲热讽看他笑话的人。
而如今，那些人转眼间，全都成了好人。
正在这时，一个妇人的声音传来，听起来似乎对于方皓很是关切，“大...大侄子，家里还少什么，尽管和婶婶说，我现在就让你二叔给送去。”
似乎觉得这句话还不够，妇人急忙补充道：“你那屋子太冷，对爹的身体不好，不如让他老人家搬我家住，你看怎么样？”
方皓神色淡然，冷漠道：“以前都喊我小杂种，喊我爷爷老东西，现在喊这么亲热，我可不敢当，就不劳烦您了！”
方皓的二叔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从他大哥走后，自己从未尽过一天孝道，自己婆娘自始至终都没有喊过自己父亲一声爹。
他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也没有开口，只是悄然转身，一个人离开了。
“你！”
一看方皓如此不给自己面子，妇人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冷哼一声，“喊你一声大侄子是我大度，装什么装，就算成了仙人弟子又怎么样，还是一个小杂种。”
说完拉着方哲灰溜溜离开了此地。
方皓自始至终都未曾看过她一眼，向着寒山子一拜，沉声道：“仙人，若我跟随于你，可否把我爷爷带上？他老人家体弱多病，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寒山子蹙了蹙眉头，无奈道：“这个怕是不行...”
方皓闻言，面色有些苍白，如果把爷爷一个人丢在这里，他实在于心不忍。
正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寒山子淡淡一笑，继续道：“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他几粒丹药，想来保你爷爷长命百岁不成问题。”
“当真？”
方皓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放心吧，这点小事我还是有把握的。”
寒山子淡淡一笑，显得胸有成竹。
“多...多谢仙人！”
“仙人这个称呼我可不敢当，以后你也算是我的入室弟子了，需要称呼我师傅。”
“多谢师傅！”
方皓虽说平时话不多，但聪明伶俐，赶忙改口道。
“行了行了，带我去看看你爷爷吧。”
摆了摆手，寒山子一脸笑意，对于方皓这个弟子，他自然是满意无比。
寒山子带着方皓和段山海离去之后，一些有心人则是赶忙回到自己家中，拿了一些食物与被褥，赶往方皓的家里。
虽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可是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再将目光放长远一些，如果将来方皓真的出人头地，总不会一点也不念及旧情，说不定还会对他们家照顾一二。
这样做无非会有人背后骂几句势利眼，可是他们魔族之人又岂会在乎这不疼不痒地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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