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川眉峰微拧了一下，那家子人怎么这么能折腾的？
会把他的小鱼儿折腾坏的！！
“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在抢救...说是要我去签个字...双腿被卡得不像样子了...不行了...要做截肢手术...”
“……”
姜渔的心境是很复杂的，眉头揪揪的，默默地起床去换衣了。
一事未平好，一波又起...
怪扰人心烦的。
白景川心疼姜渔，也换了身衣服，抱着姜渔走了。
他连路都不想让姜渔走了！
“川川...”
“嗯。”
“你这样...我会不会失去自理能力啊？”
“不会。”
“可你会累的。”
“我想这样照顾你。”白景川亲了一下姜渔的下颚，“乖，趴我肩上眯会儿。”
姜渔的心窝窝被温暖填充着，很听话地趴伏在白景川的肩头上，合上眼帘。
她想着等事情都处理好了，就好好亲亲抱抱这个陪他折腾的男人。
他们很快就出现在离高速最近的一个医院里，有医生护士一直在等。
“你好，你是伤者的家属？”一个护士把沾了血的手机递到姜渔的面前，顺便把伤者所驾驶的车牌号给报了一下。
姜渔认得姜秋珍的手机套，“嗯...”
“你们好，伤者失血过多，经过抢救已经暂时有呼吸了，但不是很稳。双腿双臂当时都被卡住，情况很危急，需要做截肢手术，你们签下字。”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
“双腿和双臂都要截掉吗？”姜渔秀眉蹙拧着，无法想象车祸现场的样子。
“双腿已经没用了，左臂也卡穿了，建议全部截掉。”
“都截掉，那还不如杀了她呢。”姜渔脸色不太好。
她从未想过要姜秋珍这么惨，把这烂摊子给她，她很无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医生:“……”
“请问，不截肢，会怎样？”白景川轻搂着姜渔，问道。
医生摇头，“会威胁到生命，简单明了地来说就是死的快。”
“那就让我妈整条的死吧，你们尽力而为就行。”姜渔语气平和，澈眸划过一抹冷情的寒光。
她很清楚姜秋珍的脾气，那么傲，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宁可死，也不会让自己缺胳膊少腿的！
何况双腿和一条胳膊都截了，那得成什么样子啊？
她自己都无法想象。
医生听了姜渔的话，有些汗颜，这确定是伤者的家属...？？
这小姑娘的态度是不是过于冷漠了？
“你们尽力救，等暂时脱离危险了，转院回市中心。”
医生和护士:“……”
“我想进去看一下我妈，可以吗？”
“这个不太行，伤者需要进重症监护室。”
“哦。”
姜渔拨打着李智勇的电话，连着打了两次都没人接...
白景川拿出手机，“小鱼儿，我这里记了李枫的号码。”
姜渔就照着号码拨过去了，半分钟也被接通，“我是姜渔。”
被电话吵醒的李枫坐了起来，“...你...有...怎么了？”语无伦次。
“你爸呢？”
“等，等一下。”
李枫就去了另一个房间，把李智勇喊醒了，“爸，找你的。”
李智勇迷迷糊糊的样子，把手机往耳朵上一贴，那头传来：
“你的情人跳楼死了，你老婆这边出了车祸，你还能睡着？”
李智勇被这话弄清醒了，“你，你说什么？”
“你老婆出车祸了，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要截肢，请你立刻赶过来照顾！这是你的责任！！”
姜渔把医院的地址说了后，又添了一句，“早上要是看不到你，我让人把你腿打断！”挂了。
医生和护士:“……”
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做女儿的要把老子的腿打断...？
这是个什么家庭？
李智勇急急忙忙地起床了，让李枫赶紧开车送他回云城来。
姜渔就真的什么都没有签，包括重危通知书。
她和白景川去了警局，了解到现场的一些具体情况。
是一辆重型车辆的司机疲劳驾驶，加上突发心梗，没能控制好方向盘和速度，造成了后面的车辆没能及时应对。
车子直接横侧翻在中间，本和那辆重型车保持距离的几辆车相继踩刹车，都没能幸免。
有两辆私家车直接撞卡了上去，司机都当场死亡。
而姜秋珍的车子是第四辆，她当时有紧急控制速度和方向盘，却被躲避又没能控制好的小货车给逼撞到卡在重型车辆下的车子。
追尾事故很严重，当时本清醒的姜秋珍被后面的车子撞击了一下，把正要开门出来的她给撞卡主了。
她当时是很清醒的，找到了姜渔的号码，正要拨出去时，她又被后面的后面的车子连环撞击了一下，把手机给弄掉了。
她拿不到...
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姜老夫妇，姜静婷在朝她伸手。
她强撑着那么点儿清醒，任血流着，含泪笑着。
她尝到了骨肉被撞糊的痛苦和绝望。
她想给姜渔打个电话，说声对不起的...
姜渔想看车祸现场的记录画面，被白景川拒绝了。
他不想让他的小鱼儿看到那些不干净又惨烈的画面，会被留下心理阴影的。
那个疯女人遭此事故，大概就是报应吧！
心里无比烦躁的姜渔被白景川强行带回住处，也扛不住困倦，倒头就睡着了。
李智勇赶去医院后，跟医生确认姜秋珍的具体情况后，双腿一软。
好在李枫及时扶住，不然得跪地上。
医生让李智勇签字，他思来想去，也是不肯签字。
他求医生救救姜秋珍，不顾李枫的拽扯，跪了下来。
医生自然是被动容了，也正在尽力保全姜秋珍的双腿和手臂。
经过夜间几个小时的抢救和处理，姜秋珍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被送进了监护室。
李智勇就扒着玻璃望着，看着毫无生气的姜秋珍身上插满了管子，他再一次绷不住地哭了起来。
曾经，即便是想分开，不想过了，但他从未想过要姜秋珍被这样折磨着。
都是因为他！！
他都懂。
他又一副颓态的样子守在监护室外，不吭声，也不看任何人。
姜渔再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看到李智勇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都懒得搭理，就是个没用的男人！
她让李枫回津市照顾姜晴雪，没事尽量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还回了趟姜家，从保险箱里把姜秋珍的几份保险和车保险都找了出来，拿着户口本和姜秋珍的身份证，还有事故认定书，忙着去跟保险公司交涉谈赔偿事宜。
有白景川在，办事情的效率很高，也都很顺利。
姜渔又回到医院，把一份文件朝李智勇脸上一扔。
文件掉落在地上，醒目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字让李智勇回过神儿来。
他慌忙捡起离婚协议书，不看内容，直接看签字处。
上面有姜秋珍的签名和指纹印。
“不，我不同意离婚！”李智勇把纸张攥皱了，“不离婚...”嘴里念叨着。
姜渔十分鄙视他，“拿你老婆的钱养情人和私生子，怎么，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离婚了，又不愿意了？”
李智勇不说话。
“你老婆都成废人了，你还不离不弃呢，该说你情深义重，还是说你为了自己而赎罪？”
失去精神气儿的李智勇低着头。
“保险公司那边的赔偿已经谈下来，叠加赔付金额总共1.1亿，够治疗用了。如果让我发现你卷钱跑了，或是私自挪用，我就让人打死你的私生子！”
见垂头丧气的李智勇还不说话，姜渔就懒得再废话了。
来回奔波，怪累的。
姜渔又被迫趴伏在白景川的肩头上，“川川，我好像有点头疼...”
白景川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温热的大手往姜渔的额头上一贴，感受着温度。
这睡眠不足，来回折腾办事，加上天气热，肯定会有不舒服的。
“小鱼儿，还有哪儿不舒服？”白景川柔声问道。
小鱼儿的额头不烫...
“...浑身酸软...”姜渔竖起脑袋，指着自己的腮颊，“这里也酸...”
“这是正在感冒。”
姜渔微噘着嘴，逐渐没精打采，继续趴伏在白景川的肩头上了。
回到住处，白景川给自家私人医生打了个电话，把姜渔不舒服的具体情况说了一下，确实是正在感冒中...
按照医生说的，他去买了药。
回来的时候，姜渔已经躺床上呼呼大睡了，他伸手将姜渔那拧着的眉头轻轻地舒展开。
他一直默默地陪在身边，随时观察着姜渔的状态。
时不时地用干毛巾给姜渔轻拭额头和脖颈间的汗。
也测了温度，低烧。
因为不舒服，姜渔睡得就不是很安稳。
在深夜时，白景川像是摸到了什么湿哒哒的感觉，就开了灯。
瞬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得坐了起来，“小鱼儿，小鱼儿...”他喊的很急切。
姜渔流鼻血了，枕头有一半被染红了，这会儿还在流。
白景川急忙拿来纸，擦拭着姜渔的鼻子，“小鱼儿，小鱼儿，快醒醒！”
见姜渔迟迟不醒，白景川就只好摁人中和虎口了。
姜渔被疼醒了，见到灯光就又合上眼帘，“川川，你怎么不关灯啊？”
“小鱼儿，你流鼻血了，来，先起来。”
“嗯？”姜渔又睁开眼帘，被白景川扶坐起，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了看沾染了血的手指。
“...我是不是在睡觉的时候抠了啊？”
白景川愁眉不展地盯着姜渔，抠能抠出这么多血...？
当姜渔看到枕头上被染的颜色，当场把自己给吓到了。
“小鱼儿，你还有哪儿不舒服？”白景川担心地问道。
姜渔揉了揉惺忪的眸子，摇摇头，“就酸，没有力气，头晕。”
“明早带你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白景川一边说一边用湿巾布擦拭着姜渔的嘴鼻上的血。
“没事的，肯定是我睡觉的时候抠了挠了，加上这两天来回折腾的，没休息好。”
“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没有。”
“听我的话，明早带你去医院检查。”
“...嗯，好吧。”
白景川抱着姜渔去洗脸洗头发了，吹干后，又忙着把床单和枕头换了一下。
给姜渔测量了一下体温，投喂了半碗小米粥，也喂了药。
“这会儿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还是酸，但睡了一觉好些了，头还有点晕。”
“来，我抱着你睡。”
“不要了...要是把感冒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那就全部传给我。”
他是真舍不得姜渔受一丁点的不适。
“……”
姜渔又犯困，很快就在白景川怀里呼呼睡着了。
白景川却难眠了，在担心。
一大清早，白景川就打电话去学校给姜渔请了一天假。
姜渔也很乖地被白景川带去医院做全面检查了，她今天的精神好多了。
低热退了，也没那么酸软了，头也不晕了。
报告会在三天内出来。
“川川，我想去上课。”
白景川哪里放心，“小鱼儿，有哪里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及时告诉我，记住了吗？”
一想起那枕头上有一半染着血，他就心有余悸。
姜渔连连点头，“我记住了。川川，我去上课，你回京都上班，好不好？”
“...好，”白景川深深地凝着姜渔，满眸子里都是担忧。
他还是会顺着姜渔的意愿和情绪。
他把姜渔送去学校后，就安静地坐在车里独自愁苦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京都。
他收到一条信息，是姜渔发来的。
『川川，安全抵达京都后，记得发信息跟我报平安哦~』
他回复:『嗯，遵命。』
他一到事务所，就打电话给姜渔报平安了，还小聊了会儿。
姜渔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很安心。
在食堂吃过午饭后，姜渔去姜氏集团了，得知姜秋珍提交了辞职信。
她...懵了...
那么一个要强又霸道的人，那么一个把姜氏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的人，怎么会突然舍得辞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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