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策之嫡女权谋

凉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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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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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定亲 文 /

年关将近,三皇子府邸的事情,却闹得沸沸扬扬。

司天凌被废,从此党派皆是散去,朝堂之上,唯独司天飞一支独大,其他皇子,大都不甚顶用。再加上懿贵妃怀了龙嗣,一时间后宫之中,亦是深得恩宠。

彼时,三皇子府

“凌儿,你终于醒了!”惠妃惊喜的声音响起,只见她看向司天凌,心痛道:“担心死母妃了。”

从昨日到现在,昭帝来看过一次司天凌,只是后来皇宫里头懿贵妃说是胎动,便又急急将昭帝唤了回去。

这一度,让惠妃心中愈发的绝望。她清楚,现下她也只有司天凌一个依靠了!

司天凌躺在床榻上,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屋顶,半晌,才沙哑道:“母妃,我不想活了。”

一睁开眼,他就明显感觉的到,自己已然是个被废之人。脑海中有令人作呕的画面一一闪现……他知道,他已然没有任何未来可言。

“凌儿!”惠妃哽咽着,声音发颤:“你胡说什么呢!你要是死了,母妃怎么办?母妃就你一个儿子啊!”

这些年,惠妃一直在努力隐忍,一直在为司天凌筹谋,为了就是有朝一日,母凭子贵,司天凌能够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因为这个原因,她牺牲了自己的女儿——长公主司琪,而如今一夕之间,所有梦幻都化为泡沫,她的儿子变成这般模样……叫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母妃,求你杀了我吧!”司天凌闭上眼睛,绝望道:“我现在连男人都不是……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凌儿,母妃不准你这么说!”惠妃心如刀绞,素来温和的眼中有戾气浮现:“那两个贱人,母妃已经将她们关起来了,这件事情,母妃一定要彻查到底!”

陶圣心和魏半月已然奄奄一息,可惠妃还是觉得不够!她先前没有精力去审问她们,可如今凌儿醒来,她自是要她们生不如死!

惠妃的话一出,司天凌那双眸子终于再次睁开,见此,惠妃便继续道:“凌儿,现下你虽然受了伤,可那些伤害你的人还逍遥法外,难道你就甘心让他们笑着看你的下场吗!”

无论如何,惠妃也要激出司天凌活下去的**!她的儿子,决不能就这样消沉下去!

“母妃,”就在这时,司天凌忽然出声,只见他眼底有森然恨意浮现,阴测测道:“陶岳还活着吗?”

陶岳……司天凌虽记得他已是将陶岳杀了,可心下,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无论如何,他都要将陶岳挫骨扬灰!

“凌儿?”惠妃有些惊诧,司天凌为何突然问起陶岳?又为何……昨日要杀了陶岳?难道废了他的人……是陶岳?!

心下有怀疑升起,惠妃立即咬牙道:“凌儿,你的伤……可是陶岳做的?”

若是真的,那么陶岳就算现下死了,她也决计不能让他安然下葬!

“不是他。”司天凌死寂的眸底有波澜涌起,似乎一提起陶岳,他便恨的不能自持。

惠妃一愣,心下有些不解:“凌儿,陶岳……”

“母妃!”司天凌打断惠妃的话,厉声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将陶岳挫骨扬灰!”

有深深的恨意露出,司天凌咬着牙龈,脑海中又回想起陶岳**的压在他的身上……

陶岳的举动,是在践踏他身为男子的尊严!这样的事情,他绝对无法接受!

“好,好!”见司天凌被刺激,惠妃便立即道:“凌儿,只要你要,母妃便帮你做到,陶岳的尸体,母妃也会为你拿到!你只要好好休养,母妃一定,一定会让人治好你!”

如今的惠妃,大抵已然不存在任何挣扎的心了,若是从前她还会顾忌一二,可现下……她心中的恨意难消,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将这件事的主谋拉出来,杀之泄恨!

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然无所畏惧!

“母妃,你的意思……”司天凌瞳孔一缩,他立即便跳了起来,也顾不得下身传来的疼痛,便看向惠妃,震惊道:“你是说,我……可以?”

“相信母妃,”惠妃郑重道:“母妃一定会让人治好你!”

北魏有国师,传说这国师可通天晓地,而国师的心脏却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想到这里,惠妃脸容有阴狠划过,为了凌儿,这次四国大会,她一定要将那国师诱杀,并取出心脏!

见惠妃的神色认真,司天凌眼底有疯狂的惊喜闪现,现下只要可以恢复,就算是要他吃活人,他都甘愿!

……

……

安抚了司天凌,惠妃便很快朝着地牢走去。

阴暗潮湿的地牢,寒冷至极。

惠妃领着一群人,很快便抵达了地牢。一旁太监拎着一盏宫灯,将地牢中照的明亮异常。

只见铁门前,有两个人女子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她们几乎衣不蔽体,裸露在外的肌肤有猩红血渍。

惠妃眸光一冷,便厉声道:“将这两个贱人给本宫拉出来!”

惠妃的话一落地,便有两个人侍卫上前:“是,娘娘!”

说着,那两人打开地牢的铁门,将陶圣心和魏半月拖了出来。

陶圣心和魏半月就像是两个破布一般,‘砰砰’两声,便被人扔到了地上。

两人皆是被丢的一疼,昏迷中发出呻吟的声音。

“给本宫将这两个贱人弄醒!”惠妃眯了眯眼睛,阴测测道:“本宫倒要看看,这两个贱人究竟做了什么!”

事情的经过,惠妃自是不敢去问司天凌,司天凌堪堪醒过来,情绪还比较激动,受不得刺激。

所以,也唯能指望着从陶圣心和魏半月嘴里得知一些情况。

“是,娘娘。”侍卫领命,便很快动手将陶圣心和魏半月绑在了架子上,一旁的冷水提起,毫不手下留情的便朝着陶圣心和魏半月泼了过去。

“啊!”

“啊!”

两人皆是齐齐尖叫起来,那冰冷的水浇在她们伤痕累累的身上,疼的她们无以复加。

一瞬间,两人的神智也随之清醒过来。

看清眼前的人后,两人皆是有些发蒙,几乎完全不知道此刻发生了什么事情。

陶圣心逡巡了下四周,脑中有画面掠过,她不由惊惧起来,看向惠妃的眼底也满是惊骇。

她记得清楚,那个婢女在露出诡异的笑容后,她便昏昏沉沉了起来,期间她醒过一次,看见的画面……却是陶岳压在司天凌的身上,脸上露出淫邪满足的笑!

“清醒了?”惠妃拿过一旁的倒刺长鞭,意味深长道:“本宫着实好奇的紧,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若是你二人谁交代的好,本宫便饶她不死。可若是你们有所隐瞒,本宫便决计不会手下留情!”

说着,惠妃手中的长鞭落下,只听‘啪’的一声,那长鞭落在地上,原本黑漆漆的地面被甩出一道白色裂痕,由此可见这倒刺长鞭是如何的狠辣,只要人被这么挥上一鞭……也许就真的命丧黄泉也未可知。

“娘娘,都是苏子衿!”陶圣心还兀自惊惧之际,魏半月已然哭起来,尖叫道:“是苏子衿的错!都是苏子衿!”

她那时候正要得逞抓住苏宁,却不想,有黑衣人冲撞出来,那些人个个蒙面,她自是看不清脸容,可即便如此,她也知道,那些是苏子衿的人,只有苏子衿……只有她才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苏子衿?”惠妃眯起眸子,她看了一眼魏半月,见魏半月脸上有阴毒之色浮现,不由沉下声音,冷冷道:“魏半月,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苏子衿与凌儿可是没有过节的!”

魏半月与苏子衿的不和,惠妃心中自是知道,可她虽焦急司天凌的事情,却还没有到能够让人拿来当枪使的地步,更何况是魏半月这类手段低劣的黄毛丫头?

心下有一丝不悦浮现,惠妃盯着魏半月的眸子愈发毒辣了几分。看的魏半月心下一惊,不知所以。

其实她完全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整个过程都只是觉得身上疼的厉害,好似自己在被人鞭打一般,那钻心的疼痛,却意外的没有令她苏醒。她昏昏沉沉的,直到刚才被冷水一泼,才疼的醒了过来。

可即便如此,她也能断定,此事与苏子衿逃不开干系!

如今的魏半月,大抵不知道陶岳已死,司天凌亦是被‘她和陶圣心其中一人’给废了,惠妃如今的模样,显然便是不会放过她们,无论她们说与不说。

“打!”惠妃眸光一冷,便将手中的倒刺长鞭递给侍卫,有侍卫会意,便领命上前,他拿过惠妃手中的长鞭,便立即一挥。

“啊!”地牢中有凄厉的惨叫声响起,魏半月声音尖锐,额角冷汗涔涔。

这一鞭子下来,算是只蹭到她的大腿,可即便这一点点的位置,亦是皮开肉绽,有血腥味蔓延开来,疼的她几乎昏厥过去。

陶圣心下意识的身子一颤,便听见惠妃继续道:“现在老实了吗?肯说实话了?”

说着,惠妃勾出一抹残忍毒辣的笑来,看的陶圣心心中惊惧不已。

“我说!”魏半月咬着唇,疼的声嘶力竭:“我都说!”

惠妃闻言,便示意那侍卫停下手,眸子落在魏半月的脸上,等着她的下文。

“原本,我是和三殿下合谋给苏宁下药,只要我嫁进战王府,就可以帮殿下谋夺战王府的权利……”说到这里,魏半月下意识看了眼惠妃,见惠妃眸光幽深,心中一跳,便继续道:“而我也可以借此对付苏子衿。”

“苏宁确实中招了,可不知为何,中途却有人将苏宁带走,而我也在那之后就昏迷了……”魏半月道:“一直到现下,我才疼的醒过来。”

魏半月的话音落地,地牢便一瞬间极为安静。好半晌,惠妃都盯着魏半月没有说话,见魏半月神色之间全然不似撒谎的模样,惠妃才收回目光。

她其实并不知道魏半月与司天凌有这样的结盟,若是一早知道,她决计不允许司天凌做这种傻事!

她警告过司天凌,不能再去招惹苏子衿,却不想,司天凌还是让魏半月说动了……这件事,毫无疑问是魏半月起的头!

一想到有可能是苏子衿所为,惠妃的眸色便愈发冷沉了几分,如若此事与苏子衿有关,那么必然有司言的一份!

心中有怀疑升起,惠妃便转而看向陶圣心,挑起眉梢,惠妃阴冷道:“你呢?”

陶圣心被惠妃那阴冷的眸光看的吓了一跳,响起魏半月方才的下场,便赶紧咬唇,回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娘娘,我只是在新房中等着殿下,却被婢女给算计了,那婢女给我下了药,我……我昏昏沉沉的,只中途醒过一次。”

陶圣心着实不敢隐瞒什么,虽说如今惠妃是有些发疯的模样,与素日里那温和的样子丝毫不同,可惠妃到底不比从前陶皇后来的差,甚至于看惠妃如今变了脸色,便可知这女子心思有多么的沉。

心下畏惧,陶圣心便做了要说出全部的准备。

“婢女?丞相府的婢女?”惠妃眯起眸子,有阴毒闪过:“中间醒过来,又看到了什么!”

“那婢女是……是府外新买进来的,我……皇后……姑母先前被祖父和父亲舍弃,我不相信他们对我有仁慈,所以就自己在府外买了婢女。”顿了顿,陶圣心咽了口唾沫,便哭道:“娘娘,我不知道那婢女有问题啊!要是知道,我决计不会用那婢女!”

陶圣心的哭诉,让惠妃极为不耐,她冷冷打断,便厉声道:“中途醒来,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惠妃的暴躁,让陶圣心不由一顿,脸上的泪依旧顺势而下,心中惊恐,她便敛了泪水,颤抖道:“我看到……看到陶岳,看到他在对三皇子施暴!”

陶圣心的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禁愣住了,便是惠妃,也不由心中一滞,有森然恼意顿时升起。

“好!很好!”惠妃喘着大气,浑身气的发抖:“好一个陶岳,好一个陶家!”

涂满蔻丹的五指狠狠握成一团,惠妃眸光愈发沉了几分,有骇人的杀意逐渐浮现。难怪凌儿如此恨陶岳,连他死了也要将他挫骨扬灰!现在惠妃知道原因,更是恨不得剥皮抽筋,狠狠凌辱陶岳和陶家一番!

见惠妃如此,陶圣心私心里却有一丝喜意,丞相府待她不仁不义,她便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若是惠妃能够与丞相府为敌,自是再好不过。

惠妃站起身,看了眼陶圣心和魏半月,瞧着她们两人皆是一副等待放生的模样,不禁冷笑连连:“到底是愚蠢不知世事的,以为本宫会轻易放过你们?”

说这话的时候,惠妃的脸上露出残忍与嗜血,看的陶圣心和魏半月皆是眉心一跳,有不好的预感即将涌出。

不待她们说话,惠妃便阴测测的开口,邪佞道:“来人!给本宫将这两个谋害殿下的贱人拉到蛇窟去,今夜带三殿下过来,看戏!”

蛇窟?魏半月和陶圣心皆是心下惊惧,瞳孔不可控制的放大,浑身吓得颤抖起来。

“娘娘!”魏半月尖锐叫起来,挣扎道:“娘娘,你不能这样啊!你分明答应过我们……”

“娘娘,求求你,放过我吧!”陶圣心亦是慌起来,哀求道:“我该说的都说了,娘娘放过我吧!我可以为娘娘做事,只要娘娘放过我啊!”

然而,陶圣心和魏半月的话却没有引起惠妃丝毫的恻隐之心,她眯着眼瞧了瞧魏半月和陶圣心,阴鸷道:“你们毁了凌儿,以为本宫会轻易放过你们?”

无论是谁,她都绝对不能放过!若是此事当真是苏子衿或者司言所为……她亦是他们血债血偿!

“娘娘,我没有,我没有啊!”陶圣心以为惠妃是在说司天凌被施暴的事情,不由尖声哭道:“是陶岳!是陶岳做的啊!我那时候半昏半醒,根本无力……”

“住嘴!”一听到陶圣心提起陶岳,惠妃心下便恨毒的不行,她恶狠狠看了眼陶圣心,便头也不回的甩身离去。

随着铁门‘轰隆隆’的声音响起,一时间地牢又恢复了死寂,唯有陶圣心和魏半月两个人,浑身鲜血淋漓,眼中满是绝望,发出呜咽的哭喊声。

……

……

三皇子被废以后,丞相府和三皇子这派就开始针锋相对,大抵是因为安阳侯府被惠妃说服,还存了一丝希望在司天凌身上。

陶圣心和魏半月的死,几乎掀不起一丝的波澜,没有人去在意她们,甚至是丞相府和汝南王府,亦是一样,只除了这两人的母亲之外,大约没有一人伤心落泪。

由此,百姓中间,也有人暗暗议论这两府的冷情,不过这件事,就好像烟尘一般,风起即散。

司天凌每日在醉酒和颓废中度过,偶尔司随和司天飞等人也会去探望,倒是不知他们两人是何居心,不过司卫只是毫不关心,甚至连嘲讽的心情也是没有。

人都说龙生九子,个个不同,昭帝膝下几个皇子,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也有些显现出几分颓败之意。

大皇子疯溃,二皇子势微,三皇子被废,六皇子早夭,七皇子更是一把扶不上墙的烂泥,只唯独四皇子和五皇子稍微好一些。

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昭帝却似乎没有任何反应,他一副每日忙于朝政而无心顾及的模样,让几个妃子和皇子皆是寒了心。可帝王天生便是凉薄的性子,谁又敢多说什么?唯独一些个等着站队的朝臣心中惶恐,在摸不准圣意的时候,万不敢胡乱猜测。

一连一个多月下来,锦都风云暂息,迎来了除夕之夜,新的一年。

正月二十七,司言上门定亲。

这一天,风雪渐消,万里无云。

锦都街头,四处洋溢着喜庆之意,朝堂上的变动,大抵在百姓这里,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当不得真。

一大清早,容嬷嬷便在太后的吩咐下,抵达了长宁王府,这几日定亲的彩礼都是容嬷嬷亲自料理,依着太后和司言的意思,便准备了十八台。

在大景朝,定亲和下聘其实是分为不同的日子的,凡是定亲大都不必带这样多的彩礼,只需携着一两件珍宝和信物上门提亲,便也算是极为珍视的了。不过司言显然不这么看,在他看来,给苏子衿的彩礼自是越多越好,他这是恨不得把整个长宁王府都搬去给她,故而他这十八台,着实堪比人家成亲时候下聘来的金贵许多。

彼时,孤鹜和宫苌互相瞧着衣物,两人对镜整理完便又为了谨慎起见,互相对视着瞧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喜气洋洋的走到长安阁外头,站着等司言出来。

素日里暗卫几个都是身着黑衣,不过今日,好歹是自家爷定亲的大日子,他们便清一色的穿上了略带些喜庆的衣裳,脸上向来的冷酷也敛了一些。

人都说成婚顺不顺,全都看定亲,当时苏子衿和司卫的婚事因太过匆忙,定亲也就显得极为草率,于是,果不其然,成婚的时候,就被给自家爷抢了新娘。故而,比起司言,孤鹜等人显得更为谨慎。

就在这时,雕花木门‘吱呀’一声响起,司言长身如玉,缓缓走了出来。

只见他穿着一袭绯红色的广袖华服,衣上用金丝勾勒着云凤翱翔,比起往日里的云锦束腰窄袖白衣,更是衬出风姿卓越。

“阿言,你这样真好看!”轻衣自外头进来,不禁眸光一亮,惊叹道:“想来苏子衿一定极为欢喜的。”

素日里司言喜穿黑白色的衣裳,瞧着极为利落,如今这一袭风雅而艳绝的华服,平白添出几分妖孽天成的气质来,着实好看的紧。

“看着还可以。”百里奚略显嫌弃的瞧了眼司言,自恋道:“就是比老子差那么一点吧。”

司言闻言,倒是不为所动,只见他秀美的面容依旧清冷无比,淡漠的薄唇吐出几个字,道:“你和轻衣留在府中候着。”

“什么?”百里奚听着,不由眸子一睁,便怒道:“死面瘫,那可是老子的师父,你凭什么不让老子去,啊?”

这一回,轻衣倒是有些认同百里奚的话了,毕竟司言是她的侄子,苏子衿也算是她的侄媳妇儿,他俩要是定亲,自是少不得她这个做小姨的人在一旁……祝福。

司言没有理会百里奚,而是面无表情的看向轻衣,冷淡道“你大概忘记了,在三皇子府邸的事情。”

在三皇子府邸那一次,百里奚和轻衣杀了人后,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要不是司言和苏子衿提前安排了人去守着,大抵那满地的尸体,会引来司天凌的怀疑,同时,那精心设计的大局,也会随之破去。

这件事,虽然苏子衿没有去追究,司言却是敲打过轻衣。即便那件事是因为百里奚和轻衣提前没有知悉情况,可到底百里奚这少年心思不够缜密,他是江湖中人,自是不知在朝堂上,不能讲究光明磊落。而轻衣也同样,她素来只混迹江湖,对朝堂之事,也是一概不知,这样的两个人,若是在他定亲的节骨眼犯了什么事儿,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司言提起三皇子府邸的事情,轻衣和百里奚皆是眉心一跳,那件事确实是他们做的不够谨慎,毕竟那时候百里奚一心只瞧见轻衣受了‘伤’,于是也没有作他想,便急急忙忙的将轻衣带了回去,至于那些尸体,直到司言提起的时候,百里奚才有些顿悟。

“咳,死面瘫。”百里奚皱眉,难得的有些正色,道:“那件事都是我的不是,你就不要计较了,况且,这不是我们初涉朝堂么?经过那一次,现下自是不会再掉以轻心的。”

“不行。”司言看了眼轻衣,冷冷道:“你大概知道我什么性子。”

司言知道,只要轻衣不去,百里奚自然也不会跟去,所以打蛇打七寸,他只拿捏住轻衣,百里奚就不会闹腾。

“知道了。”轻衣懒懒的掀起眼皮子,倒是显得有些可惜,不过她也不是多么在意,便挑眉道:“不过,下次你们成亲,我可要去!”

定亲可以不去,但成亲她还是要去的。

见轻衣被司言‘胁迫’,百里奚气的有些想要跳脚,可这些时日的相处,虽心下有些吃味的紧,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轻衣是护着司言的。若是他当真与司言对立起来,轻衣铁定不管他的死活,指不定还要说他两句。

心中有些郁郁,百里奚便也就没有说话。

司言瞧了眼百里奚的模样,总算是安了几分心下来。

这时候,轻衣忽然眸光一闪,便有事情想了起来。只见她看向司言,便说道:“对了,阿言,我爹那儿有消息了,他让你直接派人把东西捎带回去。”

司言闻言,淡漠的脸容依旧无波无澜,好半晌,他才淡淡道:“今日晚些时候,我会修书一封与他。”

说着,司言抬起腿,便吩咐一旁的孤鹜等人,道:“走罢。”

“是,爷。”孤鹜和宫苌对视一眼,随即一群人便跟着司言离开了长宁王府。

这一头,百里奚听得一头雾水,他看了眼神色略显凝重的轻衣,瞬间便知道,这件事一定有其中的隐秘之处。

只是,那所谓的‘东西’,又是什么?

……

……

另一头,司言已然骑着黑色骏马,朝着战王府的方位前进。

街边熙熙攘攘的围着许多人,瞧见司言行头的时候,众人皆是显得有些诧异。

只见司言身后跟着几十个清俊的青年,那青年一个个都身强力壮,面带喜色,他们合力抬着一二三四……足足有十八抬的定亲彩礼,着实叫人吃惊的很。然而,众人在看到身后那一撵华美精致的凤凰撵时,更是惊呼起来。

“天啊!”有女子**尖叫:“这长宁王世子,竟是向陛下借了凤凰撵!”

“这也太……奢华了罢!”另一个女子失神道:“长安郡主好福气啊,简直是太好命了!”

“谁说不是呢?”身侧的男子凑上前,低声道:“世子不仅为了她抢亲,如今更是在昭告天下之人,长安郡主是他的人!”

凤凰撵是素来帝后成婚时,才会用得上的,但凡进宫便为后的女子,都会在成亲当日,与皇帝同坐上凤凰撵,巡游一日锦都城。

不过,大景有过这样的事情,那是开国时候,一代权相夜枭迎娶安家庶女安末生曾用过的凤凰撵。听人说,夜枭是爱惨了安末生的,故而,那时候,夜枭便斗胆向当时的皇帝借了凤凰撵,成亲之日,他便领着安末生坐上那凤凰撵游行整个锦都城,以此来昭告天下,安末生是他夜枭挚爱的女子。

而如今,司言在定亲之日便借了这凤凰撵,显然便是同样要昭告天下,苏子衿是他一生的挚爱。

只是,众人有些不知,曾经夜枭求借这凤凰撵的时候,是以立誓终身不纳妾、不收姨娘才得以借到,并且在那之后,夜枭确实与安末生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司言呢?他难道也是在昭帝面前起了誓?

这一点,没有人知道,唯独高马上秀美优雅的司言,他心中最是有数。

很快的,司言便抵达了长宁王府,彼时王府前有管事等人立着,见司言抵达,便招呼着将其带了进去。

不多时,司言一行人便到了正堂,彼时战王夫妇和苏墨、苏宁都坐在大堂内。

大堂后方,有屏风兀自立在那儿,龙凤呈祥的屏风面上,隐约可见女子盈盈而立其中,只是这一瞧着,自是要万分仔细去看才行。

司言清冷的眸光微微一动,眼底有温柔一闪而过。

战王爷见司言看去,心下倒是丝毫不显惊讶。大景朝的风俗便是这般,但凡定亲之日,女子是要在屏风后头暗自瞧着,看看这未来的夫婿,是否做事稳妥,同时,也显示出女儿家的矜贵,未免到时候嫁进府中,让人看低了去。

容嬷嬷上前一步,便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老奴参见王爷、王妃、世子爷。”

一瞧见容嬷嬷随着司言过来,战王妃便笑着道:“世子和嬷嬷快些坐下罢,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

相较于上一次司卫和苏子衿的婚事,显然这一次战王妃才是真的满意,尤其看见司言身后带着的那些彩礼,战王妃更是笑容愈盛。

倒不是战王府缺这些物什,而是司言的行为,间接便表示出对苏子衿的看重,战王夫妇选女婿,其中最为重要的,自然便是对苏子衿要好,而司言,明显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容嬷嬷笑道:“王妃说的是,不过我们世子今日还特意向陛下要了凤凰撵,不知王爷王妃瞧着,郡主可否与之同行?”

容嬷嬷的话音一落地,战王府的一行人皆是有些愣住,便是屏风内的苏子衿,亦是略感诧异。

这凤凰撵的事情,苏子衿倒是略有耳闻,司言此次如此声势浩大,的确出乎她的意料。

这时,外头传来战王爷低沉的声音,只听他问道:“世子向陛下借这凤凰撵时,可是有过什么誓言?”

司言借凤凰撵的事情,其实战王爷是全然不知情的,可思及昭帝对司言的宠信,战王爷又一时间很难把握,借这凤凰撵的时候,司言可否有过誓言?

如果有……那么子衿交给司言,他也许不会再那么不喜了,毕竟……凤凰撵的誓言若是没有履行,算是犯下了欺君之罪,不可饶恕!

这也就是为何,凤凰撵自开国到现下,只权相夜枭一个人借过的原因。

司言凤眸幽深,秀美绝伦的脸容依旧看不出喜怒,他眼底浮现坚毅之色,清冷冷开口,铿锵有力道:“今生今世,惟愿娶苏子衿一人为妻,若违背誓言,极刑处置!”

一生一世,只求娶一人,即便人世无常,他也绝不会改变初衷!

一时间,苏子衿心跳升起,她透过屏风,依稀可以瞧见外头青年身姿如玉,即便没有看清,她仍然知道,此时司言一定面色清冷且认真,没有任何回旋的意思。

艳绝楚楚的脸容浮现一抹笑来,苏子衿桃花眸子闪烁着撩人情愫,胸口处有暖流涌动,叫人悸动不已。

“好!”战王爷起身,他缓缓上前,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大掌拍了拍司言的肩膀,朗声笑道:“子衿能够遇到你,大抵是生平最好的事情了!”

这话,便是认同且接纳了司言的意思了。

没有什么,比对苏子衿真心实意、温柔以待更重要的了。

“司言遇到子衿,才是一生最美好的事情。”青年面容依旧淡漠,可神色之间,却有璀璨的温柔让人不禁恍惚。

他这一生,大概最后悔的,是没能提早遇到苏子衿。

如果他知道自己会欢喜这样一个人,一定不会让她独自一人承受那些痛心疾首的往事。

瞧着这样的司言,容嬷嬷不由替太后可惜,要不是身份的缘故,想来太后一定要亲自领着司言来定亲的,而若是可以,太后瞧见他这一副有人情味的模样,定然是极为欢喜的。

这样的司言,终于像个活人了,而不是从前那清心寡欲的谪仙,高高在上,不知喜怒为何物。

苏墨笑起来,心下也是极为欢心,只听他道:“妹妹,还不出来瞧瞧你这未婚夫婿?”

苏子衿闻言,不由轻笑一声,她提起裙摆,便在万众瞩目之下,缓缓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袭绯红色的广袖流纱长裙,衣上有金丝勾勒而成的云凰翱翔刺绣,外罩一件火红炙热的狐皮大氅,脂粉略施的艳绝脸容愈发显出几分妖娆之意,玉肤似凝脂,朱唇若娇花,瞧着便是让人想一亲芳泽,沉醉其中。

一瞬间,司言仿佛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脑海中有梦中的场景浮现……那时候苏子衿穿着一袭绯红色的薄纱,面若桃李,笑容娇媚,几乎与眼前的她,不谋而合。

“子衿,”司言薄唇微微一动,依旧面无表情,可却丝毫不避讳的便淡淡出声:“你当真是极美的。”

司言的话一出,苏子衿便有些觉得羞窘,这在场如此多的人,除了战王府的人外,还有长宁王府的人,包括一个容嬷嬷,加起来也有几十至一百来号,可当着这样多人的面,司言便如此情话绵绵,而这厮又一副认真且恍惚的模样,倒是让苏子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抿起红唇,苏子衿微微垂眸,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有不自然的红霞升起,愈发显得美艳而不可方物。

一时间,大堂传来战王爷等人的低笑,瞧着这样的司言和苏子衿,众人皆是心中深觉般配不已。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大抵就是如此。

……

……

------题外话------

吃瓜群众(捂嘴笑):柿子,你有想过自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情话么?

柿子(面无表情):哦。

吃瓜群众(不解):哦是什么意思?

柿子(一本正经):哦,我知道。不过我眼中只看见子衿,其他人是不存在的。

吃瓜群众(吃惊):柿子,就服你一本正经忽视别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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