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自己的小妹, 她的内心是脆弱的。
情窦初开的年纪, 寄人篱下的生活, 爱上自己的哥哥。
这能爱不能说的那种纠结苦楚, 他多少还是有些理解林岚的。
将一份不能言表的感情压在心里这么久, 最后用了那么极端的方法, 她该是有多豁出去呢?
刘思思只是一个导火线, 激发了她挺而走险, 用错了方法, 害苦了大家。
林岚闻言，哭声骤然止歇。
她别过脸来, 怔怔地看着林学东，顾不上接过纸巾, 欲言又止。 “哥......。”
“说说看, 那一晚, 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学东单手套进裤袋, 不动声色地摁下了手机的录音键。
“那你先答应我, 这件事是我一时鬼迷心窍, 犯了糊涂。请哥你一定要原谅我啊!” 林岚哭的梨花带雨, 我见犹怜。 “原, 原谅我。”
林学东被无辜设计, 虽有轩然怒意, 但也恼自己的一时大意。“嗯。”
现在, 他必须要冷静, 要尽快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眉梢上隐隐透着烦躁, 幽深的眼眸看了看林岚, 最后还是点头允了。
林岚接过纸巾, 清了清鼻子。咽了一口口水, 垂眸盯着自己绞着的手指, 娓娓道来。
“那晚, 我在酒店的走廊, 躲着小舅介绍的那几个小伙。无意间听到有人鬼鬼絮絮地, 说要在你坐的那桌上有所动作。我想跟上去, 但那两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人就跟丢了。”
“后来, 我回到宴会厅不久, 就看到你被服务生浇湿了一身。我觉得事有蹊跷, 直觉是跟曾梓言有关的, 于是就跟着曾梓言。见她进了你房间很久都未曾出来, 我好焦急, 怕, 怕真的会出事。所以临时找了套房务制服, 借陈美媛之名, 给她送解酒茶进去。”
“进了房间, 我听到房内有动静, 但房门是紧闭着的。而曾梓言穿着浴袍, 明显意图不轨。所以, 我就曝露身份, 要去带你离开。谁知, 曾梓言骂我碍着她的事, 还动手攻击我......。” 林岚偷偷觑了他一眼, 见他认真地在听, 心里也似乎没有太难受了。 “混乱中, 我把她打晕了, 就拖着她回她房间, 为免再生事端, 我干脆把她锁在浴室。当时, 真是太生气了。”
期间, 林学东没发一言, 似是在细意其中。
“处理好曾梓言, 我返回了你的房间。当时你象是喝醉了, 穿着浴袍躺在床上休息。我叫了你几声都没醒, 所以我把解酒茶给你喝了。不一会儿, 你就醒了。” 林岚顿了一顿, 深呼吸, 纠结地眨动着眼睛, 始终没敢跟林学东对视。 “但......, 但就像失去控制和理智一样扑上来, 然后......。”
她虚虚地抬起头, 朝林学东扯了一抹破败不堪的微笑, 声音沙哑道。 “我当时很慌, 不知道是哪出了问题, 怎么都敌不过你的力气。”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林学东看着林岚一脸狡辩, 两片薄唇抿成了直线。眸点黑得能滴出墨来, 身上的气息骤然变得阴寒。
林岚凝着他森寒的目光, 魔怔得愣了几秒。她甚少见到林学东如此冷厉的神色, 心底里不由地慌张起来。
“岚岚, 我可以念在兄妹之情, 原谅你的一时糊涂。但前提是, 你必须要坦白, 和有诚意。” 他垂下搭在她肩膀的手, 手指蜷缩成拳。
坦白, 诚意。
“哥......。” 林岚心里没有来由的慌张, 忐忑, 她不知如何回答他。双手捂着脸, 抽泣起来, 声音很凄凉, 哭声也令人心生不忍。
林学东长长地叹了口气, 失望地开口。 “岚岚, 事后, 我命人排查, 检疫化验了房间里的东西。”
呵呵。林岚听到这, 整颗心突然沉了下来, 像被推落了万象深渊。
除了绝望, 就没再感觉到别样的了......, 她这是完了?!
只能掩着脸, 她不停的哭, 哭声源源不绝地传进林学东的耳朵里。
不知道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理, 总而言之, 这样的林岚, 他无法冷脸相对。她是糊涂, 她也受到了该有的惩罚了。
现在首要的还是得安抚, 息事宁人。所以, 他没有作声, 由着她自我反醒和将情绪发泄出来。
半晌, 林岚仰起脸, 眼泪狂飙。她双手攥住林学东的手臂, 不管眼前朦胧一片, 哀求道。 “哥,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 是我鬼迷心窍。都是我, 我在解酒茶上放了迷药, 我......。”
林岚抬起手背, 不顾仪态地胡乱擦把眼泪, 她要看清林学东的神情。 “哥, 我对你那20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它压在我的心底, 折磨得我成痴成狂。是我太傻, 妄想成了你的女人后就会有转机, 但我好后悔, 当时你一直喊着思思的名字。我拼了命的躲开, 但最终都是陡然, 毁了自己, 又伤害了你。我该死, 我......, 哥......。”
林岚说不下说了, 喉咙痛得如火灼, 眼眶赤红。
她紧紧的咬着唇, 唇瓣被咬得泛白发痛都不愿放开。激动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在抖, 含泪的双眸溢满愧疚和祈求。
虽然心中有数, 但亲耳听到林岚所述, 林学东的心还是很难受的。
一个情字, 让她抛却理智和道德, 挺而走险, 飞蛾扑火, 落得一身伤痕和败坏。
毕竟有着多年的兄妹情义, 他始终是忍不下心来。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重新抬起手, 搂着林岚的肩膀, 把她的头扣进怀里。
没有任何的言词安慰, 只是暂时给她提供一个发泄的依靠。又递了张纸巾给她, 然后静静地等待她平复情绪。
良久后, 林岚的抽泣缓了下来, 她在林学东的怀里贪恋地蹭了几下。然后松开他, 还好, 他还愿意给自己依靠, 心底涌出了一股暖意。
她抬眸看着林学东, 眼里的歉意更浓, 抖着声音说。 “哥, 我错了, 对不起, 能原谅我吗?”
林学东的俊脸绷得紧了又紧, 怒气和怜惜交织。盯着林岚的黑瞳收紧了又放开, 回来好几次。
“这件事, 我们只能由它烂在肚子里。”最后, 他没有正面回答, 但心还是软了下来。
林岚为爱成痴, 不能让她肆意下去, 跟她扛上也得不着好处。现在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林学东是清醒的, 所以, 他还是要依计划行事。
“否则, 不但给你和我的名声带来损害。严重者, 还会被有心人拿来作为摧毁林氏的手段。”林学东加强了语气, 眉心蹙起, 他也希望那只是自己的杞人忧天而已。
“什么?!” 林岚一愣, 先是惊慌, 她是千万个不愿意去伤害林氏。她瞠目不解地睨着林学东, 喃喃道。 “有心人?”
“嗯。” 林学东抬手, 用纸巾帮她擦掉眼泪, 幽深的眸底闪过一丝戾气。只要处理好林岚, 剩下来的, 他便可以专心去应付曾梓言了。
“岚岚, 事已至此, 我必须明确地跟你说。我和你只能是兄妹, 希望你能从这件事中反省过来。” 他又说。
“哥, 为什么? 我现在和你已经......我们已经发生了关系了。” 林岚一时气急冲口而出, 话一落, 又不由地慌了。
她下意识瞥了他一眼, 事到如今, 她真的不想放弃, 一定要问林学东拿个说法。林家二少姐的身份, 她已经不在乎了。
“为什么就不能接纳我? 名声? 林氏? 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在一起又有何妨? 大不了我跟林家脱离关系, 那就影响不了林氏了。”
两人对视, 一个气急败坏, 她想尽力一搏。 一个脸色发沉, 他不愿戳破她给自己下药的事, 重提也没有意义, 只会徙添憎恶。
当务之急, 还是稳住她。让她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 配合他将这件隐瞒起来。
顷刻间, 沉默在彼此之间蔓延, 各自都在较量。
“哥, 你刚不是在鼓励我要跟你谈谈吗? 如果你是担心咱们俩名义上的关系, 我可以刊报和林家脱离关系。那就不会, 被人再拿这事儿做把柄威胁林氏了。” 林岚一急, 攥着林学东手臂的双手再度收紧。她瞪着泪水盈盈的大眼睛, 哀求道。
“哥, 我真的不想令你为难, 更不想伤害公司利益。只要还能呆在你身边, 你想我怎么配合, 我也会尽力去做的。”
“呆在我身边?” 林学东抬头, 眼神沉沉地凝视着她。
半晌, 他无奈地干笑了一声, 语气坚决地说。 “岚岚, 对于那件事, 就当是失误。我可以尽能力给你各方面的补偿, 但......除了爱情。 我之所以说要你跟我沟通, 是以一个你值得信靠的人, 哥哥的身份给你意见和解决方法。而不是让你自己孤立无缓, 胡思乱想, 最终让事情来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除了爱情......。
他不爱她, 她早就知道了。现在他亲口告诉自己, 说不伤心, 不失落那是假的。
林岚轻轻地闭了下眼睛, 心痛, 苦涩, 悲伤, 不舍, 酸楚, 情绪变得五味杂陈。
她没有办法了, 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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