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不敢不听话了？”妞儿的养父扬起竹鞭，狠狠地挥了下去。
“爹...呜呜...爹，我不敢了！”在墙角，妞儿使劲地蜷缩着自己瘦小的身子，艰难地抬起纤细的胳膊手臂护在脑袋上方，无力抵挡从四处落下的鞭影。
“算了算了，别打死了！那不是白养这么多年了？”妞儿的养母过来用鸡毛掸子也打了几下，接着说道：“罚她中午不准吃饭就是了！”
“哼！”妞儿养父扔下竹鞭，留下在角落里浑身颤栗的小女孩，转身离去。
“关爷，关爷在家吗？”门外有人喊起。
妞儿的养父听到，赶紧出屋去，殷勤侧身弯腰笑道：“在在在！哟，张爷，张局长，您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
“怎么，就你这地方，我还不能来啊？”一身警服的张局长伸出圆粗手指，装模作样地弹了弹衣袖上覆着的灰尘，睨视着男人。
妞儿养父心里一突，急急摇手媚笑说道：“张局长！哪敢哪敢！我的意思是张爷找个人过来说上一声，我去见您，听您吩咐才对！”
“我可不敢当！”张局长冷“哼”一声，手指虚点，加重语气说道：“杆子！你的事发了！还不赶快认罪，从实招来！”
“张爷张爷！”妞儿养父惶恐极了，连连躬身：“自民主共同和平以来，小的天天都是遵纪守法做事，不敢触犯一丁点律法警规，小的恳请张爷帮忙明察，还小的一个清白啊！”
“还敢狡辩？你以为我还会平白无故冤枉你？”张局长喝道：“将他抓回警局，再慢慢审问！”
门后偷听的妞儿养母小跑出来，伏在地上哭喊：“张爷饶命啊！饶命啊！”
“另一个人犯也出来了，一并带走！”霸气的张局长吩咐周围的一堆警察便衣。
“张爷张爷，还请您说明，小的到底是犯了何罪，也好让我死个明白！”妞儿养父毕竟是男人，趁着周边邻居都出来围观，有人撑腰似的，硬气了一回。
“哟，有胆气！就让你明明白白的去！”张局长先是赞了一声，继而拿过卷宗，看着文字念出来：“关三，七年前本是住在齐化门豆瓣胡同里的水清族人，六年前不知从何处拐了一个女婴，对外说是自己的女儿，五年前伙同他人一起偷了王家铺子的东西，和吴四、金五二人分完赃后就逃到了城南的槐树胡同里居住！”
“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
一座小巧的四合院门前空地上，一辆汽车停下熄火。
康思杰从驾驶室下了车，拉开后座的车门，让里面的人出来。
“王妈，”康思杰的眼睛只看向自家请来的工人，尽量不去看她旁边那个怯弱的人影，轻声说道：“你先带妞儿先去洗个热水澡，注意她身上有伤，要看着点！”
“是，先生！”王妈弯了弯下腰。
进了院子，几个人围了上来。
“蔡妈，你准备好药酒，替妞儿上药。”康思杰吩咐说：“再看着她吃慢点肉粥！”
“是，先生！”一旁的蔡妈回应。
“达令！我哥说晚上过来，和你再商量一下事情！”一身洋气的爱丽丝过来就挽起了康思杰的手臂。
“嗯，你问了他，还是带店里的葡萄酒么？”康思杰亲昵地看着身边青春靓丽的外国少妇。
......
......
林先生家
“妞儿，妞儿！”小英子高兴极了，飞快跑了过来，拉起了妞儿的双手，“好久没见你，你去哪儿了？”
“我住吴先生家里了！”从原来的家里到了一个陌生的房里，迷茫度过了两三天后，现在的妞儿神情明显好了很多，坐车回到熟悉的胡同，看到了熟悉的墙壁，又看到了熟悉的玩伴，也是高兴地蹦蹦跳跳。
“就是她么？”林先生看着院中重聚的两个小人儿，有些感慨说道：“天南地北的陈年往事，老弟，难为你这样用心找了出来！”
“尽力而为罢了！”康思杰笑着说道：“英子快要上小学了，林阿哥打算搬家了？”
现今苦难的人儿太多，卑弱的‘有人’只敢救下一个，何敢居功？
“对，打算搬到虎坊桥那边，等屋里通上了电，就住进去。也是想着以后，英子自己去学校能方便一些。”林先生点头应道。
“是师大的厂甸小学么？”康思杰问起。
“对...”林先生邀请康思杰几人进屋坐下。
众人吃完午饭，林先生和康思杰带着小英子妞儿两个小女孩，还有随时跟在康思杰身边跑腿的小拴子，一同走进了惠安馆。
“别怕！秀贞真的好了！不是疯子了！”勇敢的小英子拉着妞儿的手，跟着大人走进了院子里。
“林先生，吴少爷，你们来了！快请进！快请进！”王长班殷勤招呼，直到看到了小英子身边躲藏起来的瘦弱妞儿，曾经有过懊悔的内心又泛起了波澜，顾不得其他，走到妞儿前边仔细打量起小人儿来。
怯怯弱弱的妞儿垂尽了头，双手不禁紧紧抓实了小英子的胳膊，用了不小力气。“你抓疼我了!”小英子喊道。
“别怕！”康思杰走过来轻声安慰，大手覆盖住小女孩头顶，向王长班说道：“让秀贞出来看看吧？”
“是是是！”王长班慌忙进了跨院，边走边喊：“秀贞，秀贞妈，你们快出来看看！”
“爹，什么事？”时间已过了半月余，精神状态已是明显灵动许多的秀贞从屋子里出来，看到了院中的一大堆人，赶忙走了过来。
“林先生，吴少爷，你们好！”秀贞恭敬躬身。
“秀贞，你快来看看，是不是她！”王长班伸手指向了妞儿。
康思杰脚下无辜的小人儿。
秀贞看了，怔了，像是无意识般，慢慢走了过来，蹲下，使劲朝妞儿脸上睹。
“你再看看，她脖子底下的胎记，是不是一样？”还向妞儿说道：“别怕，让她看看。”康思杰说完，别过头去。
秀贞忙一把抱过小人，掀起妞儿的后衣领，看到了脖子后头的青迹。
“是我的...是我的小桂子！我的苦命的小桂子！”秀贞紧紧抱实了妞儿，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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