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绾绾似笑非笑地托着下巴，语气满不在乎：“沈景舟，你到底是喜欢我什么？是我这张脸？可要是哪一天，我毁容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沈景舟垂眸淡笑，后又说道：“绾绾，我在你的眼里，是会色令智昏的人吗？”
崔绾绾一愣，要说旁的男人会被美色迷住了双眼她还会相信，可那人要是换作沈景舟这个玉面杀神……
怎么有种透着诡异的感觉？
沈景舟在战场上年少就已成名，前前后后有无数的美人细作靠近过他，无一例外都是被毫不犹豫的斩杀。
看着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这双手，早就不知折断了多少美人的脖颈。
似乎这个人，天生的冷清冷心，不会有爱恋与情欲。
崔绾绾尴尬地咳了一声，拿好自己的剑，“走吧，不是要再去一趟吗？”
再次来到长生教门口，燃香和点香灰。
之后眼前出现不一样的风景。
这一次和昨日一样，一阵烟雾忽然卷了出来。
崔绾绾脚尖一点，拔出长剑挽了个漂亮凌厉的剑花。
与此同时，身侧的沈景舟将掌心贴在她的后背上，为她传输了一部分自己的内力，加上崔绾绾自己的力量，三两道磅礴的内力冲向天际。
烟雾还未靠近，便被震散了。
纵然如此，崔绾绾的眼前依旧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烟尘，烟尘散去，她所看见的，听见的，都是前世凄凉绝望的画面。
和昨日一样。
她的脑海中还一直有声音在蛊惑着她，要她甘愿将灵魂奉献出来，再同长生神女缔结契约。
忽然，一个清冽温和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绾绾，不要被蛊惑，不要被假象欺骗。”
“绾绾，你能重生，便代表上天已经不再对她有所偏爱，一切归零，重新来过。”
沈景舟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炸开，使得崔绾绾一个激灵，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打开，她的心中从此一片清明。
“装神弄鬼。”崔绾绾轻嗤一声。
沈景舟说的没错，心中的枷锁只能靠自己坚定的信念才可斩断。
“我过去的噩梦和阴影，我会自己碾碎。”崔绾绾目光冰冷，讥讽道：“一个邪魔，也妄图伪装神灵蛊惑我？”
“去死吧！”崔绾绾从“血迹斑驳”的地面踉踉跄跄地站起来。
这是她自己的梦，她要翻身当梦的主宰，她可以的。
这样的信念越来越强烈，直到手中真的逐渐出现一个剑的影子。
那影子逐渐有了实体，崔绾绾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只是一场梦……
穿越女并不是万能的，她一直以来所想的，都是错误的。
以前的她一直以为卫卿玉这个身负系统的异世之人，是无法被打败的存在。
一个生来是主角，而另一个，生来便是踏脚石。
可沈景舟点醒了她。
倘若穿越女真的是无所不能，那她崔绾绾，就根本不可能会重生。
重生就意味着，从某时某刻，一些东西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
卫卿玉若真的是天道的亲女儿，那么她根本就无须攻略。
只要那些东西并不是卫卿玉勾勾手指能得到的，就说明，这个世界还没有崔绾绾想的那样绝对和绝望。
天道或许的确偏心穿越女，可只要还没到绝对偏爱和毫无底线的地步。
那么她这个所谓的“恶毒女配”便还有机会。
“现实中我不能拿你怎么办，梦里难道还任你欺辱吗？”崔绾绾大喝一声，双手举起长剑对准面前讥笑的“卫卿玉”就是好一顿乱砍。
连带着一旁的“东方墨桑”也被她砍了个七八下。
随着“哗啦”一声响，崔绾绾看见周围景象像是蜡烛融化般，逐渐褪去，转变成另一种画面。
崔绾绾眼神坚定看着手中的剑，这世间的长河漫漫，千百年之后终成黄沙枯骨，活一时，便肆意一回。
她不必再瞻前顾后，更不必再因为曾经的噩梦而畏首畏尾。
“绾绾。”一只温热的手握住她的手。
他轻声说道：“不要怕，纵使最后所有人都不信任你，我也会始终站在你这一边。”
崔绾绾偏过头，认真地看着他，“你了解过卫卿玉吗？曾经这样的话，凌洵也同我说过，没有用的。人的心会变，时间是个可怕的怪物，嘴巴说出来的真心话，也会变成谎言。”
“我知道。”沈景舟眉眼温柔，嗓音十分好听，像庙里的年轻师父诵经时的沉谧低柔，“我会用行动证明，这个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欢一个来自异世的妖邪。”
前世，他从见到卫卿玉的第一眼时，便知道了对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沈景舟并不知道她来自何方，是人是鬼？
他心里有人，因此对卫卿玉不感兴趣。
绾绾没有安全感，那不是绾绾的错，从来都不是。
崔绾绾有些恍惚。
她该相信沈景舟吗？
一阵铃声响起，由远及近。
高高的轿子飘浮在半空中，两排有白色的侍从双手以掌心贴在胸前，神情十分地虔诚。
那些人朝着这边走来，直到他们的面前才停下。
“不知有贵客前来，有失远迎。”轿子内传来一道好听的女声。
“你是谁？”崔绾绾谨慎道。
“我乃圣女。”那道好听的女声再次响起，“入长生教中，拜神女，得永生。你们二人可要拜入？”
圣女？
崔绾绾眼珠转了转，弯腰行礼，“我愿入长生教，永远侍奉神女左右。”
轿子里的人似乎很是高兴，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带了几分愉悦，“如此甚好，长生教日益壮大，神女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强大，福泽将会降临到每一个人的身上，众生共享，永生永世。”
说完，所有的人又将目光转移到沈景舟的身上。
崔绾绾注意到，站在轿子两旁的那些人，衣着布料廉价，皮肤白得惊人，左右脸颊上还涂着过于鲜艳的胭脂。
这样的仆从，有些像纸扎人有了生命。
沈景舟也微微颔首，说了同崔绾绾一样的话。
只有深入进去，才能搞清楚这个长生教究竟在搞什么幺蛾子。
他们二人跟在队伍的最后边，崔绾绾低头走了一会，伸手扯了扯前面那位老哥的衣裳。
结果一扯一个洞，这衣裳的料子当真是极差。
被她扯坏衣裳的老大哥面无表情地缓慢转过头，双眼无神地看着她，说话的声音毫无起伏，一举一动都如同一个提线木偶。
“你干嘛？”
崔绾绾心惊肉跳，她觉得眼前的东西并不是“鬼”，也不知是什么精怪。
“圣女是什么？”崔绾绾小声地问道。
对面这位老大哥倒是也配合，有问必答：“是长生神女的婢女。”
“那是不是有很多个圣女？”
“圣女只有一个。”老大哥继续面无表情地回答着，他的眼珠连转都不转，说话时，也丝毫不见他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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