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明人！”
站在高处的努尔哈赤看着火炮造成的巨大杀伤，又看了一眼极力安抚战马的骑兵，忍不住怒骂了一句。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撤退的时候，起码要看看攻城的效果如何！
此时推着攻城车、撞车，扛着云梯的攻城部队距离城墙，已经不过是百余步的距离了。
“火铳手，射击！”
随着赵率教的命令，早就做好准备的新卫火铳手，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宛如鞭炮爆炸一般，上千把燧发枪开火，动静虽然不如火炮大，可是造成的杀伤同样不小。
赵率教提前将火铳手安排在城墙的多个位置，确保火力交叉。
这对于那些躲在攻城车、撞车后面的女真人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百余步的距离，弓箭即使能射到他们，可对于穿着铠甲的他们来说，没有多少杀伤力。
火绳枪的发射距离有没有那么远，他们可没有预料到城里有装备了燧发枪的士兵。
随着一个个攻城的士兵倒下，攻城车停了下来，撞车也停了下来。
十几个云梯，也只有几个还被士兵扛着尽力的接近城墙。
随着火铳手重新填充完毕，他们再次扣动了扳机。
“下令部队后撤！”
眼看攻城无望，努尔哈赤也不愿意再造成人员损失，当即下令后撤。
听到后方的急促的号角声响起，侥幸没死的女真士兵，连忙往后撤。
随着燧发枪第三轮的发射，又有一些士兵倒在了地上。
逃回军中的女真士兵，寥寥无几。
看着女真人后撤，城墙之上顿时爆发出了剧烈的欢呼声。
“赵大人，真是多亏了你们新卫还有你们带来的火炮和新式火铳，我军无一伤亡，敌军死伤起码几百人！”
马林兴奋地说道。
“马大人说笑了，女真人没有攻城利器还想着用以前的方法攻城，只能是给火铳手和火炮当靶子。”
对于这个结果，赵率教并没有感到意外。
对于守城部队来说，敌军没有投石车之类的远程攻城器械，想靠着云梯、攻城车攻城，放在几百年前倒是有可能。
可是现在，只要他们攻不上城墙，守军没有伤亡再正常不过。
“女真人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当年咱们蒙古人横扫天下，靠的是霹雳车，若是像他们这样用云梯和攻城车攻城，别说横行万里，就连金国都打不过！”
林丹汗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开口嘲讽。
“当年咱们蒙古人也有火器，可是现在别说没有大量的工匠，即便是有，缺少铁器的咱们，也造不出那么多火器。”
他身边的大臣康喀尔拜虎满是羡慕地说道。
“真不知道努尔哈赤在搞什么，就靠着两万多人想要进攻明人的城池，简直是在做梦！”
另外一处观战地点，宰赛言语之中也充满了对努尔哈赤的不屑。
观战的蒙古人见努尔哈赤撤兵回营，也都纷纷撤了回去。
努尔哈赤脸色阴沉地回到了大营之中。
哪怕是知道自己这一路是佯攻，也让他十分的恼火。
他也知道，靠着这两万人以及不靠谱的攻城器械攻打开原城不太现实。
可他还是抱着一丝的侥幸，在他看来，开原城无非就是城池高了一些。
他统一女真的过程中，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一些城池，可凭借着手下将士的勇武都可以轻松攻破。
跟明军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努尔哈赤，其实对于明军颇为不屑，阵前放上两轮火铳，再用火炮轰几次。
那有什么用，只要自己的骑兵够快，最后还是拼刀子。
可怎么都想不到，第一次攻打明军的城池居然就出师不利。
“大汗不必过于担心，咱们在抚顺城有内应，到时候一旦城门打开，大军便可以直接杀入城中。”
费英东还以为努尔哈赤是在担心皇太极他们会像今天一般攻城不利，这才出言安慰。
“我担心的不是他，而是以后。”
努尔哈赤苦笑着摇了摇头。
“以后？”
听到这句话，安费扬古有点摸不着头脑。
“哪怕咱们能拿下抚顺，那也是像你说的，因为咱们有内应。”
“可咱们这么多年主要就在经营抚顺城，攻打抚顺有内应，可攻打别的城池呢？”
“如果不能解决工程器械不行的问题，咱们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努尔哈赤显然更加长远，当年的完颜打骨打凭借几万人骑兵，短时间就击败了强大的辽国。
有先人的珠玉在前，他自然也是有这种想法的。
并且，他还有别的心思。
虽说现在已经与蒙古喀尔喀部还有科尔沁联姻，可在努尔哈赤看来都不牢靠。
只有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战斗力，他们才会心甘情愿地跟自己结盟。
他还想着通过这次攻城，展示女真人的勇猛善战！
让蒙古人知道，什么铁木真的荣光早就过去几百年了，现在的关外是女真人说的算！
可怎么都没有想到，第一次攻城连开原城的城墙都没摸着，便损失了上千兵马。
这哪里是展示勇猛善战，简直是让他们观看自己被抽耳光。
“大汗怎么会这么想呢，您之前不是一直说，咱们女真人擅长打仗，他们汉人虽然有能工巧匠，可是并不善战。”
“咱们要跟铁木真一样，从敌人那里俘获工匠，帮助咱们营造火器。”
安费扬古觉得奇怪，这件事情不是早就讨论过了么，怎么今天大汗好像失去了信心一般呢？
对啊！
本来有些沮丧的努尔哈赤听闻此言，猛然惊醒了过来。
明人火器犀利，他就知道，甚至专门和手下讨论过这些事情。
不过讨论的结果就是，这根本不是事。
有铁木真的榜样在前，他们只需要有样学样就可以了。
自己一定是被明人的火炮震晕了头！
努尔哈赤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哈哈哈，本汗故意如此，只是想看看你们有没有被明人吓到，现在看来你们不愧是本汗的左膀右臂。”
“明人没有什么可怕的，咱们虽然进攻不利，可是皇太极那边必然十分顺利！”
“只要拿下了抚顺城，咱们大金也会拥有很多的火铳、火炮，就连工匠也会有的。”
“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必然能够横扫辽东！称霸草原！”
“你们下去之后好好安抚士兵，想来明人的支援就快要到了，咱们要好好的招待他们！”
想通了这些，努尔哈赤瞬间恢复了自信，哈哈大笑道。
“是，大汗！”
众将齐声应道。
是的，你没有看错，此时或者说终努尔哈赤一生，他就没想过入主中原。
此前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统一女真，现在这一步几乎就要完成了，自从称汗之后，他的想法便是称霸草原！
别看他张口明人不行，闭口明人不善战。
可一辈子都在李成梁阴影之下的努尔哈赤，骨子里对大明还是有深深的忌惮。
这种忌惮直到后来拿下沈阳、辽阳，才算是褪去，可没过几年在宁远城下折戟沉沙，转而进攻蒙古人，没过一年便因病离世。
可是抚顺的战事，真的就像他们预料的那般顺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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