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角落的柳蓝看到这近乎疯狂的一幕，默默将手中的大狙往回收了收。
我真傻，真的。
为什么会觉得陈苏需要帮忙呢？
他可是特事处的鸣龙哎！
柳蓝抿了抿嘴，开心的同时心中又有落寞闪过。
只是这样的话，
我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的帮到他？
才能够和他并肩作战呢？
似乎遥遥无期。
轰！
最后一发箭矢，
犹如将黑夜点亮的篝火，又如同引爆炸弹的导火索。
灰瞳身上淡淡的黑色长衫在这一刻寸寸崩裂，露出雪白的肌肤。
就连戴在脸上的面具裂痕，亦如同蛛网般蔓延。
高挺的鼻梁，光洁的额头。
小家碧玉的容颜上充满了绝望，心如死灰。
根本就他妈的打不过。
刷！
冰冷的刀刃抵在自己的脖颈之间。
疯狂的，嗜血的杀意似乎要吞噬一切。
灰瞳有一瞬间的微微失神。
这种无力感，
似乎自己对上的不是一名普通的玩家。
而是一位蛛网内部的金丝杀手！
要知道，
每一位金丝杀手对于蛛网而言都是宝贝一样的存在。
他们能够镇压12级之下的一切敌！
只是，
他明明不过才10级啊……
“看不出来，还是个妹子啊。”
陈苏用妖刀将她脸上的面具挑开，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绝色笑容。
弯月眉微微蹙起，粉嫩的嘴唇抿着，黑宝石般的眸子中充斥着淡淡的忧愁。
真是我见犹怜啊。
好在陈苏在大润发杀了十几年的鱼。
现在他的心和冰一样冷！
“说，是谁要杀我？”
灰瞳梗着脖子。
“怎么，还要玩视死如归，绝不出卖组织的套路？”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尊重你。”
说着，
陈苏举起手中的妖刀。
刺骨的寒光晃动灰瞳的眼眸。
她一个激灵，瞬间反应过来。
“不，不是，我不知道是谁……”
灰瞳欲哭无泪。
什么保守秘密。
大哥，
你不要给自己脑补好不好啊？！
我和你一样，
只是个玩家而已啊……
“我们接任务，从来都不知道是谁出的钱，都是通过蛛网的平台……”
灰瞳说道，“你是我接的第一个任务……”
刷！
刀光闪烁。
灰瞳一边的肩膀瞬间滑落，鲜血喷涌。
“啊！！！”
灰瞳发出近乎疯狂的惨叫声，脸色惨白如纸，眉头紧紧的皱着。
“你是银线杀手，真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陈苏冷笑道，“想不想活命？”
灰瞳蜷缩着身躯，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疼痛，
让她失去了短暂的语言能力。
“如果任务没完成会怎么样？”
“会……会……”
灰瞳仿佛瞬间抓住了救命稻草，“会有更高级的玩家来接取任务……所以，你不要杀我，这样，这样就不会有更强大的杀手……你，你打不过的……”
“金丝和银线的差距……天堑……”
“放了我……求求你……”
陈苏没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你的心告诉我，你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我，讲我剥皮抽筋。”
灰瞳浑身一哆嗦。
“杀了多少人？”
“……”
“为什么要当杀手？”
“……”
“难道他人的性命在你身上不过是可以随意践踏的草芥吗？”
“……”
“成为玩家已经很不容易了，为什么还要成为刽子手？”
陈苏长叹一口气。
低下头，
却发现灰瞳的眼眸中充满怨恨。
那种怨恨，
不是模糊的，而是犹如实质。
她在憎恨这个世界。
“玩家就真的高人一等吗？”
灰瞳惨然一笑，嘴角露出讥讽和嘲弄。
“不是所有的玩家都诞生在和平的世界，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会有结果，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选择。”
“你被人堵在同一个地点击杀过上千次吗？”
“你吃过肮脏的狗屎吗？”
“你被凌辱过吗，就像是……随意发泄欲望的玩具？”
“你试过每天都在噩梦中醒来吗？在痛苦中绝望的挣扎看不到尽头，你知道这种感觉吗？你不知道！”
“你只会用自己的准则来趾高气昂的评价别人，就像你们好像生来就高高在上……”
灰瞳呵呵冷笑，握紧胳膊的手掌用力抓着，指甲已经深深没入血肉。
痛苦，能让她保持片刻的冷静。
“我只是想活下去，这样也有错吗？”
“难道我就该死？”
“余恨，我想问你，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让你喘不过气，如果事与愿违成为常态，你又会怎么做？”
沉默。
长久的沉默。
“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陈苏道，“这个世界的魔力，不会让你恢复状态的。”
“我很抱歉。”
“可是，我不能留着你。”
灰瞳眼眸一缩，身躯颤抖，似乎又接受了这个事实一样，脸上竟然闪过一抹如释重负的舒爽。
“真好。”
“这傻逼世界，我踏马再也不来了……”
泪水。
从她的眼眸中滑落。
顷刻之间。
大雨滂沱。
陈苏始终沉默的看着她。
“你还有什么遗憾吗？”
“没了。”
灰瞳转过头去，沉默片刻。
沙哑的声音响起。
“如果可以，能不能将我埋在那座山上，我想看看花开，当太阳落下，我也随着日落而去，可以吗？”
“我答应你。”
陈苏握紧妖刀。
灰瞳闭上了眼睛。
哼～
灰瞳发出一声闷哼，直愣愣的摔倒在地。
刀把打人很疼的吧？
陈苏用力搓了搓脸颊。
心还是不够冷啊。
说杀就杀，
他还是做不到。
“柳蓝姐。”
“嗯？”
柳蓝愣了下，小跑着来到陈苏身边。
看到眼前的一幕，
她皱了皱眉头，“怎么不杀了她？”
？
陈苏转过头疑惑的看了眼柳蓝。
“怎么了？”
“没什么。”
陈苏收回目光。
“打电话给队长吧，让他来处理。”
“听说不是来了一位操控心灵的能力者吗？可以的话，帮她洗去记忆吧，给她个新的身份，做一个普通人吧。”
“嗯。”
柳蓝点了点头，“普通人，没什么不好的。”
“是啊。”
陈苏掏出一根烟。
火光明暗。
残月暗淡。
乌云遮蔽。
哪里还有光明？
陈苏吐出一口烟雾，目光看向远处，心中却是在思索灰瞳刚才的问题。
如果事与愿违成为常态，
你又该何去何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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