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区转了一圈，秦只说了一句话：“市区规划不太好啊，你看堵车现象很严重，各种基础设施分布不规范，商业综合体遍地都是，这不是个好现象，估摸着过几年这些就全部废了，都是资源浪费啊。”
张师杰笑着说：“您来了后就能好好整顿下这个现象了。”
秦没说话，直到快下车时才说，“我来了有什么用？这些都成定局了，要再改的话，也是折腾老百姓，还浪费钱，现在西虹省内哪个政府不是举债运行？有啥意思？别做这些事儿了。”
地市一二把手当中，书记永远是一把手，虽说二把手管经济建设，但一把手总揽全局，要管经济建设的话，二把手也没办法。所以一二把手谁说了算？是很明显的。
省城幸好一把手兼任了省 常委，他性格比较和蔼，在秦上任前找他谈话了，希望他放开手脚大胆干，所以秦比较轻松，还算能有话语权。但是，大问题肯定还要征求一把手的意见，这是体制规矩。
而且因为一把手是省 常委，这和其他地市的一二把手又不同，等于秦比省城的一把手低了两级。而且秦如果要上高干，一把手作为省 常委，他的推荐意见也很重要。
下车了，张师杰带着秦匆匆走进了包厢。
服务员进来点完菜后，张师杰就让唐长江坐在靠门那个位置，负责开关门，保障安全。
上完菜后，唐长江立刻把门反锁了。
“这个菜味道不错，全是鱼啊，味道真不错，很鲜，这地儿记着，下次再来。师杰、小唐，你们多吃点。”秦一边吃一边说。
吃了一会儿，秦问：“我们这上了年纪，不喝点酒，这顿饭吃得不得劲啊！师杰，你去拿瓶酒进来。”
张师杰赶紧去拿了，因为唐长江不能喝酒，所以只有俩人喝，这不敢多喝，所以拿了两瓶三两的小酒，刚回包厢时遇到了刘世江，他这会正陪着几个领导在吃饭。
“兄弟，你怎么在这？哪个包厢？等会我来敬酒啊。”刘世江说。
“兄弟，别别别，今晚不方便，谢谢兄弟，下次我请你吃饭。”张师杰说着进包厢了，刘世江再傻也明白怎么回事了，一个秘书说不方便，那只能说明包厢内那人就是他老板了。
刘世江回去就说了，因为今晚他们一起吃饭的就是高院几个处长。
“我们去敬杯酒吧？秦“市”长在，不去不好。”其中一位处长说。
“算了吧，估计今晚不方便，改天吧？我看师杰急急忙忙跑进去的。”刘世江帮忙解围。
“好，我们这刚好能看到待会他们出来，看看是不是秦？哈哈。”另一位副处长笑着说。他们坐在大厅半包的包厢内，出口的位置正好对着张师杰包厢。
张师杰回到包厢内，把酒打开，递给了秦；接着自己给自己开了一瓶，然后开始喝起来了。
“师杰、小唐啊！现在很多人约你吃饭了吧？”秦故意说。
“确实啊，我们都是沾您的光，不过我和长江哥都不会去那些乱七八糟的邀约，极其偶尔和高院的老同事喝点儿。在您身边也要注意，不能破坏您的形象。”张师杰顺带着帮唐长江也回答了，唐长江不断地点着头。
“好，你们过得比别人无趣，这是你们跟着我这个职业的副作用，忍一忍，慢慢就习惯了，人啊，不要有太多交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想要讨好所有人是不可能的，你要抓住主要矛盾，我工作这么久，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所谓的老好人可以走多远？”秦喝了酒，开始给秘书和司机讲点人生感悟了，这是所有领导喝酒后的必经程序。
“您放心吧，我们性格和您很像，不太喜欢去外面热闹的地方。”张师杰赶紧说，秦听到这些话后点点头。
“最近单位有什么好玩儿的事儿嘛？我平时忙忙碌碌，还真的接触不到这些。”
“好玩儿的事儿，那只有长江哥才有了，哈哈，我和您每天在一块，您都没有，那我大概率也没有。”张师杰在酒精的作用下，俏皮地说。
“我啊…平常倒有，您这么官方地问，我一下子还真的想不起来了，您等会我哈，我好好捋捋。”
俩人看着唐长江，唐长江脸色逐渐通红，然后又变白，正在俩人准备喝酒时，唐长江突然说：“我之前听说我们一位市里副职的秘书在办公室搞那事儿被抓到了，然后被…”
“啥事？”秦突然问。
“就那个…”
“奥奥奥奥，你这人也是，都是成年人，直接说嘛，不就搞破鞋嘛！”秦没好气地说。
“其实慢慢的，体制内稳定的背后，是一部分人精神空虚，正所谓的酒足饭饱思那啥嘛，一些人看着自己这辈子一眼望到头，不愁失业，不愁工资，自然而然就想着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所以，人太稳定的话，就容易精神空虚…”秦嘟囔着，随后提了一杯酒，张师杰赶紧迎合着，所以做大领导的秘书，什么都要会一点。
“体制内这种现象一定要好好地整顿一番，因为社会风气往往是跟着体制内来走得，不能被体制内小部分没有追求的人把整个社会风气带坏了。”
张师杰认真地听着，一直不断地点着头。
“现在老百姓都有手机了，了解信息的渠道更加宽阔了，所以现在体制内的一点点不好的事儿都会被无限放大，这是一种反弹，什么反弹呢？以前老百姓闹事，有的人吼一句“再闹把你抓起来”，马上大家都老实了，但是现在呢？你敢这样说嘛？今天说，明天抖音一发，身上那件皮就要被扒掉，你别看现在考公热，未来五六年，这个职业一定要回归理性化和正常化，这就叫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体制内的职业鼎盛期已经过去了，每个职业的周期是二十年，所以体制内的红利已经被六零年代和七零年代的那一批人拿走了，其余的都…”
看着张师杰和唐长江不说话，秦把杯中酒喝光了，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退休金负担越来越大，随着退休人口越来越多，这个压力会承受不住的，退休金市场化是一个趋势，到时候肯定会有措施的，不可能一直交少发多，现在的人的寿命都很长，西虹省平均寿命80岁，退休后至少要养20年，想想这个负担多大？以前卖地还有收入，以后呢？”
“以往卖地卖得大家太有自信了，总觉得 政 府有花不完的钱，这是错误的！看看现在多少地儿在负债运行？这些债可以说不改革的话十年二十年他们都还不完，这是没有体制破产，不然估摸着这些地儿早破产了。一个靠转移支付发工资的地儿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张师杰这会看准时机，接话了：“这就像孩子工作后还一直问父母要钱。”
秦点点头，看着吃得差不多了，张师杰跑出去买单了，随后又匆匆进了包厢，这一切都被刘世江他们尽收眼底。
“看来是秦来了，你看师杰的神情，很紧张啊…”一位处长说。
随后，他们看到张师杰带头、秦走在中间、唐长江在末尾的三人行匆匆往外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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