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熙熙攘攘传入耳中，顾秉业睁开眼，眼前是古色古香的小巷。
小巷外便是集市。
集市上人来人往。
叫卖胭脂水粉的，卖油炸果子的，不远处还有敲锣打鼓的街头卖艺把式。
“我这是到了古代了？”
话音刚落，顾秉业脑海中便出现了两个字【聊斋】。
“这就是提示？能不能给点更准确的。”
【力量已增强。往西】
“力量增强？”顾秉业用力一握拳。
的确，能够感觉到，左胳膊下一股热流涌动。顾秉业甚至觉得自己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顾秉业等了一会儿，没有其他动静，只能往西走。
眼前的一切，都让顾秉业觉得新奇。
“这可比电影真实多了。”
就连卖臭豆腐的小摊，都让顾秉业兴奋。
这可是古代绿色食品大豆做出来的，毫无添加的纯天然豆腐！
顾秉业闻着味儿走上前，一看锅里，切成小块的臭豆腐扔进黑黢黢的油里，不停冒着黄色的小泡。
臭豆腐摊主抬头一愣，又马上笑着说道：“大师要来一碟吗？”
“额，打扰了。”顾秉业转头便走。
虽然挺香的，顾秉业还是有点怕这不知多久没换过的油。
再说了自己好像也没这个世界的钱……
顾秉业在看街上的人。
街上的人也在看他。
还有些人在小声议论，这不知哪里冒出的奇装异服的短发番僧。
就在这时，前方的热闹景象吸引了顾秉业。
桥边，停着一个推着小车叫卖梨子的小贩。
在卖梨小贩的车前，有一穿着破烂的道人伸手讨梨。
小贩用力摇了摇手，大声驱赶，道人也不离去。
两人似乎已经纠缠了有一会儿，旁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
小贩生气了，开始高声叫骂。
道人说：“这车上有几百颗梨，老衲只要其中的一个，居士也没有什么大损失，何必如此动怒？”
旁边看热闹的人也劝小贩随便给道人一个梨，打发他走。
小贩却坚决不肯。
一个围观的看不下去了，掏钱买了一个，递给道人。
道人得了梨，笑着说道：“出家人不懂什么吝啬，我有好梨子，待会儿就用它来招待各位客人。”
围观的人说：“你既然自己有梨，为什么还要别人给你？”
道人笑着说道：“我需要这个梨核做种子。”
说完，道人大口大口嚼梨，吃完后将梨核挖坑埋下，又向围观的人要热水来浇灌。
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去旁边的茶摊讨了一壶热水。
看到这里，顾秉业已经确定了，自己眼前的是聊斋里的《种梨》。
顾秉业在脑海里飞快回忆了一遍这个故事。
结局很简单，道人种下的梨核瞬间长出梨树，梨树上长满梨。道人请众人吃梨，之后将梨树砍倒带走。小贩看到自己空荡荡的小推车之后才反应过来，道人请别人吃的梨，就是自己车上的梨，被砍倒的梨树，是车把。
这时候，另一边的道人已经准备倒热水了。
“住手！”
顾秉业一声大喝，打断了道人的动作。
随着这一嗓子，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顾秉业。
“呀，是个和尚。”
“这和尚怎么穿得如此奇装异服？”
“这和尚想干什么？”
……
道人看清顾秉业，脸上带着错愕，“不知法师因何叫住老衲？”
顾秉业走近：“道长，你是准备将他的梨子全都用法术变走，对吧。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过分了吗？”
“你怎么知道……”道人住嘴，反问道：“法师觉得我做的不对？”
顾秉业点头，“你有没有想过，对于你来说只是一场游戏，但是对于他来说，这可能是他们家里重要的经济……重要的财务收入来源。”
道人冷哼一声，“乡人愦愦，若劝其济一危难，饭一茕独，则又忿然。其见笑于市人，有以哉！蠢尔乡人，又何足怪！”
古文不好的顾秉业思考了三秒，才明白道人在说什么。
道人的意思无非是小贩品性不好，自己捉弄他是理所当然的，有什么可奇怪的？
顾秉业也有几分生气：“你这和道德绑架有什么区别？因为他的梨多，就一定要分你一个？要不然就是品行差？照你这么说，你有一身法术，你怎么不教大家几个？”
“你！”道人脸色一变。
围观人群更加热闹了。
“这和尚在说什么呢？”
“这和尚和道士会不会打起来？”
“有好戏看喽！”
“看这和尚长相奇特，一身奇装异服，不似中原人士，莫非是雪域的番僧……”
……
顾秉业藏在背后的拳头握紧，准备一看情况不对，就使出自己的麒麟臂。
听到议论声，道人硬生生将话吞了回去，冷哼一声。
“朽木太区区！”道人一甩袖子，扭头便走。
见没了热闹，围观人群纷纷散去。
倒是卖梨的小贩陪着笑，递给顾秉业两个水灵灵的大梨，“多谢大师。”
看着穿着破破烂烂、脸上带着穷苦人家久经风霜地沧桑的小贩，顾秉业平淡地说的：“不必谢我。求个心安罢了。”
顾秉业接过梨，转身继续往西。
他没看见，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破烂的道人。
……
道人眉头微皱：这人一头短发，莫非是个番僧？可浑身俗气，如同凡人，看不出半点非凡之处。但他又能识破自己的法术……
不管了，必须惩戒这秃驴一番，否则世人还以为老衲怕了他。
虽然顾秉业长了头发，不过那一头极短的现代人发型，在聊斋世界的人看来，也是和秃驴差不多的。
道人从破烂的棉布道袍里掏出一张黄纸，口中念念有词。
过了六个呼吸的时间，道人以右手食指为笔，在纸上凌乱地画着潦草的符号，一声轻喝。
黄纸上浮现出歪歪曲曲的“招邪见鬼”四个字后，无火自燃，很快便烧得只剩下一团白色雾气。
道人手一指，白色雾气像被射出的箭，又像是小人驾驶的白色马车，追向前方的短发番僧。
而顾秉业本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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