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报传回朝歌。
一片欢呼。
殷商，旗开得胜！
“我就知道，以咱大商的实力，怎么可能不胜？”
“回过头看，这一仗打得非常漂亮！先是转移敌人视线，然后发动突袭！就是趁鬼方国内空虚之时！”
“嗯，这一战，天子的运筹帷幄真是厉害！鬼方，可是相当强大啊。没想到，天子轻描淡写地就将其镇压！”
“这一战，飞廉上将依然凶猛！阿虎，也具备了大将气质！”
其实，直到九侯的求和使臣抵达朝歌，无数人才知道，殷商和鬼方开战了。
这非常突然！
之前没有任何风声！
所有的消息都是关于鬼方入侵土方的进展。
比如，鬼方突破鬼土边境，在土方西部地区激烈交火。
再比如，鬼方接连打穿土方两道防线，但在接近土方国都的据点遭到顽强阻击。
整个天下，到处都是鬼方出兵土方的消息。
然而，没有一丝丝防备，殷商和鬼方开战的消息就来了。
而且还是殷商占据了相当大的优势之后！
如果不是九侯使臣前来求和，恐怕只有等殷商和鬼方的战事结果，大家才会知晓这场战争。
帝辛，还是溜啊。
不动声色，就捅到了鬼方的心脏！
不愧是殷商天王！
据消息人士透露，这一战，飞廉军团总兵力不到一万，却攻占了不可陷落的九侯城，并且还屠杀了近一万鬼骑兵！
这等战果，不可谓不大快人心。
“飞廉上将还是勇啊！”
“那是，攻城略地，杀敌斩将，真是战无不胜的御前上将！”
“以少胜多，一战灭国！飞廉，真是大商的战神！”
“既然飞廉是此次军团主帅，那么有这样的胜利果实就不稀罕。要知道，年初的三王之乱，飞廉就是以区区三百人，屠杀了三千叛军！勇不可挡！”
“哦？我听说当时飞廉的手下是五百人吧？”
“你们都错了。飞廉当时手里有八百人！人称八百神兵！”
“不要管飞廉当时有多少兵了，总之是比叛军少。不过，你们知道飞廉为什么这么厉害吗？都不要声张！飞廉会飞！”
“瞎扯！”
“飞廉上将可以凌空飞行，于千万军中斩旗夺帅！这是很多人亲眼所见！”
“真的假的？”
“嗯，据说飞廉上将力大无穷，单手可以举起一辆战车！”
“我也听说，飞廉上将力能扛鼎！千斤巨鼎，在飞廉手中轻若鸿毛！”
飞廉的传说，在朝歌火得一塌糊涂。
上一次出现这种景象，还是独臂判官东罚的海报流行之际。
鬼方的覆灭，标志着大商的版图又向北拓展了数百里。
还有，九侯死了。
鬼方覆灭，九侯也死了。
然而，关于九侯之死，信息量很少。
说起来，九侯虽然不是天下第一大诸侯，但也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的死亡，居然没有引起轰动！
似乎是殷商着意在低调处理。
九侯是阿虎杀的吗？不知道。
很多人猜测，阿虎动手的可能性很大，因为九侯杀了崇侯虎。
杀父之仇，焉能不报？
殷商，崇尚武力，信奉忠诚，也推崇孝义。
阿虎复仇，天经地义。
很快，帝辛就昭告天下。
“封阿虎为崇侯，并将原鬼方领土的一半划归有崇国领土！另外，飞廉战功卓着，封忠武候，统领鬼方其余领土。”
有崇国，恢复了！
阿虎，获封崇侯！
十六年前，崇侯虎在对鬼方的决战中陨落。
十六年候，阿虎，成了新的崇侯虎！
这一年，阿虎26岁。
“你应该恢复有崇国。大商应该帮你恢复有崇国。我希望我的崇侯虎回来！大商的北方护法，还要由崇侯虎来做！”
帝乙在世的时候，曾划下这样的道路。
最终，由帝辛和阿虎实现了。
大商的崇侯虎，回来了！
飞廉与阿虎凯旋。
他们成了殷商的英雄。
紧接着，阿虎再次受封。
“崇侯虎，孤命你担当大商的北方护法！”
“崇侯虎永世效忠大商！”
……
……
姬考愕然。
他再一次刷新了对帝辛的认知。
这个天子不简单！
居然将所有人都骗过了。
他和帝辛就在同一座楼里。
他在一楼的办公厅，帝辛在三楼的作战指挥室。
然而，他愣是没有察觉帝辛的阴谋！
姬考的大脑飞速运转。
他仔细回忆从飞廉出兵到九侯亡国的种种细节，试图找到帝辛谋略的习惯性规律。
一旁的费仲见到姬考发呆，就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考兄，想什么呢？”
“……”
姬考惊醒，愣了半晌，道：“哦！我在想飞廉上将年纪轻轻，就已经为殷商立下赫赫战功，阿虎辅佐两代天子，如今更是报仇雪耻，真是提气啊！可惜，我自己却一事无成。”
“唉！我又何尝不是啊。我今年都18了，却还是前途渺茫。”费仲叹息了一声。
“费弟年岁尚轻，机会还有很多。如果在殷商执政官助理的职位上好好打磨，不愁没有晋升的机会！可惜，我今年27了，比飞廉、阿虎还要年长，却比人家失败的多。”
“考兄何必妄自菲薄？你乃西伯侯的继承人，前途稳定，可谓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不像我等草民，如若不能被天子发掘，就只有蹉跎一生了。”
姬考和费仲就这样闲扯，直到午饭时间。
“考兄，下班了。你去食堂，还是出去吃？”费仲喊道。
“我去看望发弟。快要到期末考了，发弟的状态始终让我放心不下。”姬考忧心忡忡道。
“别担心了。发公子天资聪颖，一定没问题的！”费仲说完，就走向了天子办公室的御用食堂。
姬考转身，匆匆出了天子办公室，去往与姬发约定的联络点。
“大哥，九侯死了！”姬发的语气有些慌张。
“我知道。”姬考很镇定。
“鬼方糊里糊涂就被殷商灭了！”
“我知道我知道。”
“帝辛究竟在搞什么鬼？怎么突然就对鬼方动手了？要知道，那可是不是一般的方国，九侯，可是大商的北方护法啊。”
“发弟，冷静些。”
“大哥，你离帝辛那么近，就没有提前知道些消息？”
“发弟，帝辛不是一般人。我们还是低估了他。无论心计、谋略、还是决断，帝辛都在帝乙之上。这是一个比帝乙还不好对付的角色。”
“这可怎么办呀？”
姬发很紧张。
九侯身死国灭。
这件事非同小可。
九侯是三大诸侯之一，并且还是殷商三大护法之一。
九侯的遭遇，在诸侯圈里是非常轰动的。
尤其是和九侯地位相似的诸侯。
比如西伯侯、鄂侯。
现在，大商灭掉了北方护法，会不会继续对南方护法和西方护法动手呢？
姬发不能不紧张！
他是西伯侯的儿子。
他们岐周，正是大商的西方护法！
新天子帝辛，令人捉摸不透。
这个帝辛，会把大商的护法一个个做掉吗？
难道，这就是殷商新的战略？
姬发想到了许多，却找不到答案。
他想获取答案，但力有不逮。
姬发所紧张的，同样也是姬考紧张的。
唯一不同的是，姬考已经想出了一些策略。
“发弟，这件事情要仔细向父王汇报。”
“当然，我已经第一时间将鬼方的灭亡汇报给了父王。”
“这还不够。我们要把这件事情的最新进展，事无巨细地告诉父王。还有，今后，你需要多注意飞廉和崇侯虎。这两个人，看起来很受帝辛器重。我想，如果帝辛再有什么异动，一定可以从这两个人身上看出一丝端倪。”
姬发点了点头。
他就是服姬考这一点。
处变不惊。
即使局势错综复杂，也能梳理出一些方案。
“大哥，你在天子办公室有进展吗？”
姬考摇了摇头：“没有。帝辛看似狂傲，实则谨慎。就拿出兵鬼方这件事来说，他做得滴水不漏。就连天子办公室的所有人，都被他蒙在鼓里。”
“帝辛，这么可怕吗？”
“就是这么可怕！不过，我现在注意到，殷商的执政官，不简单。”
“虞典？”
“嗯，这个人，很受帝辛信赖。而且，很有水平！”
“就那个土埋脖的老头？”
“欸！不可小瞧了那个老头！你知道吗？帝辛的天子之位就和那个老头密切相关！”
“这有什么关联？难道那个姓虞的老头还能随便指定天子？别开玩笑了！”
“据我所知，帝辛能够当上天子，还真就离不开虞典的助力！”
“我艹！那老头这么神通广大？”
“发弟，”姬考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帝辛的天子之位是怎么来的吗？”
“这不是什么秘密！殷商的天子按照传统，应该是子启，不过，帝辛在王座争夺战中打败了子启，所以就上位了。很多人都知道。”
“的确如此。但你知道其中的细节吗？”
“细节？”
“比如，子启是如何败的？帝辛，又是如何胜的？”
“这谁能知道？我又不在现场。你知道？”
“嘿嘿。”
姬考笑了笑，描述了帝辛从殷商三王子成为殷商天子的一步步晋升。
姬发大吃一惊。
“哥，这个虞典，还真不是一般人啊！”
“那可不。”
“居然这么勇！一人单挑叔侄系！连殷商的天才比干都被他挑落了？”
“嘿嘿。”
“这太难让人相信了。这会不会是有人杜撰的？”
“不可能！这可是我偷偷查阅了殷商档案馆里许多不公开的档案才知道的。虽然档案记载简略，但不难想象出虞典的才华横溢！”
“哎呀！人不可貌相！想不到，殷商的一个花甲老头，居然有这等魄力与才干！殷商，真是人才辈出啊！”
“这就是殷商令人畏惧的地方。一个毫不起眼的太史，居然就有杠杆天下的力量！”
“唉，咱们岐周咋就没有这样的人才？不公平啊。”
“发弟，岐周虽然没有虞典，但有你我。你我兄弟，要扛起岐周的未来啊。”
“嗯，大哥所言甚是！有大哥在，岐周不会比殷商差！”
“发弟，我不知道还能在天子办公室干多久，但可以确定的是，我一定不会晋升了。”
“哦？是帝辛产生怀疑了吗？”
“不，我一向小心，不曾泄露行踪。”
“那就好。”
“我们，是岐周人。殷商的执政官，一定是殷商人！就算帝辛再怎么宽宏大量，这一点恐怕也是不可更改的。”
“有道理。帝辛能够允许大哥进入天子办公室，就已经让人非常意外了。如果是更高层的职位，势必将接触到殷商的核心机密。帝辛，应该还没有这么心大。他是不会相信一个外邦人的。”
“所以，我们想要直接接近帝辛，很难！”
“那就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嗯，这就是我结交费仲的用意。”
“费仲？那个傻逼？一无背景，二无家世，能成什么气候？他能得到帝辛重用？”姬发摇了摇头。
“发弟，不要忘了，虞典也没有什么背景。”
“那不一样！虞典，是殷商的太史，为殷商工作了数十年！虽然背景不硬，但起码在殷商为官，就算官不大，也可称得上是两朝元老。单是这份资历，就不是费仲那家伙能比的。更何况，虞典对帝辛有恩。”
“发弟不笨！”
“大哥，我也是父王的儿子，即使没有完全继承父王的睿智，至少也汲取了一成的智慧吧？”
“既然虞典这个例子不恰当，那就再说飞廉。飞廉，可是帝辛一手提拔上来的，现在已经是殷商武将之首！威势鼎盛！要知道，飞廉的起点，可是非常低的。只不过是殷商军队里的一个小队长。”
“嗯，这倒是一个比较恰当的例子。帝辛的用人之道，确实匪夷所思。飞廉，在一开始，不过就是个普通的殷商大兵，完全看不出有啥本事。可就是这样的人，竟然被帝辛一眼挑中！随后就是威震天下。”
“是啊。谁也没有注意到飞廉的价值，但是帝辛，注意到了。这不得不让人警惕。帝辛看人的眼光，是狠毒的。他居然就能看到，一个普通的殷商大兵有力挽狂澜之能！”
“唉——天下英雄，都被分配到殷商的碗里了，留给我们岐周的，太少了。”
“所以说，殷商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飞黄腾达，都有可能成为帝辛手中的利器。费仲，也不例外。”
“大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费仲那小子评价这么高。在我看来，姓费的远不及大哥一成！我看，飞廉的儿子都比费仲有前途！”姬发不屑道。
“恶来吗？嗯……恶来今年八岁，是还有些年轻，但他是飞廉的儿子！大商忠武侯之子，前途无量！是该提前搞好关系！发弟，恶来这条线，就交给你了。”
“可以可以。恶来这小伙子绝逼是个人才！现在可以通过他去侦察飞廉。未来，恶来成了殷商的将军，也是很有价值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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