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干什么？当然是试药啊。”
说话间，佟婳已经从盒子里，拿出了一粒药丸，看着苏清雅，她笑着勾唇。
“刚刚，苏小姐的一番话，真是说的情真意切，感天动地，我都要被感动了。苏小姐说，若是可以，甘愿替老太君受苦，那请苏小姐为老太君试药，你应该不会拒绝吧？毕竟，那可是你视为亲祖母的人，对吧？”
苏清雅下意识的看向顾战骁。
“骁哥哥，我可以为老太君试药，那是我自愿的，不该是这样被人强逼着。佟婳这么在侯府乱来，你就不管吗？”
话，顾战骁听到了，只不过，他连个眼神都没给苏清雅。
苏清雅不甘心，看向洛氏。
“伯母，我千辛万苦为祖母找来画江湖，我一片好心，佟婳怎么能这么对我？伯母，你不管管？”
洛氏抿了抿唇没有动。
她是怜惜苏清雅的出身，可是，苏清雅带来的画江湖，的确可疑。他来的时机，也刚巧是苏清雅被顾战骁赶出去之后。
她没法不怀疑。
佟婳行事是直接了些，但也未必是坏事。
顾战骁的冷淡，苏清雅不意外，可洛氏一动不动，她不免有些心慌。
红着眼睛，苏清雅看向佟婳。
“佟婳，我警告你不要乱来，那可是画江湖的药，千金难求，这药正对老太君的病症，浪费了一颗，老太君的病可能就永远都好不了。要是那样的话，你就是侯府的罪人，你……啊……”
苏清雅话还没说完，佟婳就掐住她，将药塞进了她嘴里。
唇齿间瞬间苦味蔓延。
而且，不知道炼制这药，用了什么药材，她嘴里还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本能的，苏清雅想要把药吐出来。
佟婳伸手堵住了苏清雅的嘴，她另一只手，在苏清雅几个穴位上点了点，用力适中，虽然不如银针的效果好，可把那药顺下去，刺激药效发挥，并不困难。
事情做完了，佟婳就放开了苏清雅。
只一瞬，苏清雅的脸色就变了，她眼前发黑，身形踉跄，她直愣愣的喷出一口血来。
“啊……”
洛氏迎面瞧着，吓得叫了一声。
软榻上老太君也吓了一跳，“这……怎么会这样？”
苏清雅倒在地上，身子略微有些抽搐，她嘴角的血越来越多，连呼吸也微弱了一些。
佟婳给老太君诊过脉，她心里明镜似的，老太君腰和腿的问题，在于早年旧伤，气血瘀阻，因此气血不行，以至腰和腿麻木僵硬，无法动弹。
苏清雅拿的药，也的确应该是针对老太君的病症炼制的。
不过，炼制丹药的人医术不行，药方子有问题，太多的虎狼之药混杂在一起，服药过后，身上僵冷的地方，的确会有暖意，仿佛对病人有益，可实际上这只是表象，这药治不了病不说，还会导致气血逆行。
苏清雅眼下只是吐血，是气血逆行，身体抽搐。凭她的身子状态，休养三五日就能好。
她死不了。
但是，这药要是用在老太君身上，她那年岁，那身子骨，必定承受不住。
对苏清雅的情况，心里有数，佟婳也没费心搭理她。
佟婳直接看向苏清雅带来的男人。
“画江湖？你不是神医吗？你的药，不是能治很多种病吗？你医术这么好，本事这么强，现在你不管管？苏清雅不是跟你很投缘吗？为了她，连千金难求的药，你都舍得拿出来，现在她这样，你就干看着，不打算给她治治？”
佟婳语气凌厉，咄咄逼人。
那男人瞧着，早已经吓蒙了，在佟婳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他冲着顾战骁和佟婳的方向，连连磕头。
“顾将军，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画江湖，我就是药堂的一个小伙计。是苏清雅，是她找的我，药也是她给我的，她让我假扮画江湖，讨老太君的欢心。我不知道那药有问题，吃了会吐血。还有药方子，我这还有个药方子，苏清雅说也让我给老太君。她还给了我一百两银子，银票……银票还在我这。”
男人急匆匆的从怀里，把药方子和银票都掏了出来。
他爬着把东西递给顾战骁。
顾战骁瞧了一眼，把药方子和银票塞进佟婳手里，他冷冷的瞟了苏清雅一眼。
苏清雅身上难受，事情又败露了，她又惊又怕。见顾战骁看过来，她承受不住，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洛氏脸色暗沉，“清雅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她什么事干不出来？”
冷冷的说了一句，顾战骁直接到屋门口，他喊了下人过来。
“把苏清雅，还有这个骗子，全都拖出去，一人断一条腿。之后，把人送去郊外大营，关进水牢，让战云、战亭盯着，明日一早再吊起来审。事情经过，要详细查证，所有细节，都尽可能搜罗人证物证，确保无误。有结果了，依法论罪。”
依法论，是何种罪，事情没尘埃落定，洛氏并不清楚。
可她知道，有结果之前，这又是断腿，又是水牢的折腾，就足够苏清雅去半条命了。
但洛氏并不觉得顾战骁过分。
人心都是肉长的。
这些年，洛氏自认对苏清雅不薄，她不求苏清雅回报什么。
可是，苏清雅找人假扮神医来骗人，这她忍不了。也许苏清雅并不知道，那药会伤了老太君的身子，甚至可能会要人性命，可伤害就是伤害，欺骗就是欺骗。从她想用这种法子，哄骗人的时候开始，她就已经错了。
而错了，就得付出代价。
洛氏对苏清雅失望，坐在老太君身边，挽着老太君，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人很快就被拖出去了。
眼下的情况，不适合再给老太君治疗，顾战骁也没拖延，他跟老太君和洛氏交代了几句，又问了问佟婳老太君的身体状况，以及之后的治疗方法，之后，顾战骁就带着佟婳一起离开了寿康苑。
前院。
顾战骁和佟婳一过来，就听到了男人撕心裂肺的吼声。
那骗子被断了一条腿。
疼的厉害，他正扯着嗓子嚎，在求饶呢。
顾战骁没理会，他的目光落在还晕着的苏清雅身上，眼里杀气腾腾，“婳婳，你去外面等我，我办点事。”
佟婳明白他的意思，“怎么着，打算亲自动手？”
“嗯。”
不亲自动手，让苏清雅痛不欲生，那他之前说的，不都成了屁话？
看向佟婳，顾战骁收敛气息，他眼神温柔。
“去等我，我不想在你面前动手，要不然，到时候你又该嫌我血腥，嫌我粗鲁了，你更该觉得我是土匪了。我是个温柔温润、儒雅大度的人，形象不能丢。”
“顾将军还有形象这种玩意？”
“婳婳……”
“行，听你的就是了。”
既然顾战骁不想让她看到他狠辣的一面，那她不看就是了。
佟婳也没纠结，她越过苏清雅就往外走，只不过，她人还没出府，就听到身后，传来了苏清雅刺耳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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