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凝雨有些绝望了。
她没想到，自己苦苦等待了十六年，结果等到了这样一个男人。
满脸胡子不说，还是个不懂教养的莽夫。
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普通人！
身体里一点灵力都没有。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人。
她搞不懂，这样的人，为什么可以登上九重楼，来跟自己见面。
“喂，你别在那自言自语啊，我跟你说话呢！”
活动了一会肩膀，疼痛感减弱了不少，陈士卿看着百里凝雨，十分不满。
“你刚才把我打了，怎么连句道歉的话也不说？真是好没礼貌。”
“我还没礼貌？”
百里凝雨被陈士卿气笑了。
“你一口一个喂，喂，喂，这就叫礼貌吗？”
“你又没跟我说你叫什么，我怎么知道。”
陈士卿被打了，得理不饶人。
“你！”
百里凝雨也知道跟着莽夫没什么可说的。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算了，我懒得跟你纠缠，你下楼吧。”
陈士卿愣住。
“为什么要下楼？我这都到了第九重，还没有通关呢，你让我下楼？我虽然不懂音律，你好歹出个题目啊，让我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百里凝雨从小到大，极少生气。
可不知为何，陈士卿的几句话，就能挑动起她的火气。
“你已经通过了，九重雁塔的考验只有八层，第九层除了这个桌子，其他什么都没有。”
“什么？你竟然是人！”
陈士卿惊得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
百里凝雨听到这话，刚想发作，突然听到一阵惨叫。
“窝巢！”
原来是因为陈士卿用的右手拍桌，触动刚才了伤势。
此刻疼的呲牙咧嘴，面目狰狞。
因为表情太过于扭曲，他脸上沾的胡子，顺势脱落。
百里凝雨眼神微微一亮。
假的胡子？
他现在的样子，倒还凑活。
蛮清秀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
揉着胳膊的陈士卿欲言又止，改口道。
“凭什么你先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
百里凝雨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强装着淑女风度，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叫百里凝雨，可以了吧？”
“这么文艺的名字，非主流。”
陈士卿撇撇嘴，犹豫了一下。
“我叫陈彦。”
“你骗人。”
百里凝雨毫不犹豫。
“你怎么……啊呸呸。”
陈士卿下意识回答。
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脸颊微红。
百里凝雨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有些得意。
“露馅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你！”
陈士卿也是来了火气。
“狡猾的女人。”
“快说吧，我都自报家门了，你好意思哄骗一个女子？”
“行吧，行吧。”
或许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美女，亦或许是百里凝雨有一股特殊的气质。
总而言之，陈士卿败下阵来。
“我叫陈士卿，行了吧。”
“你没说谎吧？”
“我都说实话了，你怎么还不信？”
陈士卿一脸抗议。
“嗯……心跳正常，应该没有问题，算你合格了。”
看着微微点头的百里凝雨，陈士卿突然冷静了下来。
这个女人，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鬼鬼，她可没有听诊器啊。
这都能听到。
陈士卿立马反应过来。
这个叫百里凝雨的女人，一定是修仙者。
而且境界绝对不低。
“看来你发现了什么。”
看着陈士卿吃瘪，百里凝雨心中那叫一个舒爽，她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陈士卿，我突然改主意了，你不用下去了。”
“你又搞什么飞机？”
陈士卿针锋相对。
“你知道你刚才在第三层招惹的是谁吗？”
“第三层？叶枫？”
陈士卿脱口而出。
“看来你们已经相互认识了。”
“那是，我跟他可是有过命的交情。”
百里凝雨眉头微皱。
“你们之前认识？”
“不认识啊。”
“那你怎么会跟他有……过命的交情？”
“哦，你说这个啊。”
陈士卿随手挖了挖耳朵，弹了弹。
“我这里指的是——找个时间，把那老小子给宰了，永绝后患。”
“噗嗤。”
百里凝雨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笑陈士卿嘴里的过命是这个意思。
二笑他的愚昧无知。
“就你？还想杀他？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管他是谁，他想杀我，就要做好被我杀的准备。”
陈士卿一脸无所谓。
“大愚若智！”
百里凝雨看着陈士卿，十分不屑。
“你可知道，就连我，也不敢动他，只能躲到这九重雁塔，图个清净。”
“那个叫叶枫的，这么叼吗？”
“你以为呢。”
百里凝雨没有理会陈士卿的粗鄙之语。
她站起身，走到券门边，看着塔下黑压压的人群，缓缓说道。
“叶枫的父亲乃是仙盟东南大区的监察司总督，他们叶家，就算在上泾，也是名门望族。”
百里凝雨轻叹一声，继续说道。
“叶枫本人年纪轻轻，已有腾云境的修为，放眼整个仙盟年轻一辈，也是天纵之才。你想杀他，是在痴人说梦，而他想杀你，只需要你离开这九重雁塔即可，难道你要一辈子待在……”
“妙，妙啊。”
百里凝雨话还没说完，陈士卿的鼓掌声就从身后传来。
“真是太好了，这可是条大鱼啊，双喜临门。”
百里凝雨转身，脸色十分严肃，注视着陈士卿。
“生死关头，你竟然还在这胡言乱语。”
“百里姑娘，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东西。”
陈士卿捡起地上的假胡子，重新粘好。
他挥了挥手衣袖，起身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汤药费就免了，就当你告诉我这些消息了。”
“……”
百里凝雨立马一个闪身，挡在了陈士卿面前。
“你要去哪？”
“下楼啊。”
“你不要命了？”
“怎么可能？我这人惜命的很。”
陈士卿故作惊讶。
“那叶枫睚眦必报，你惹怒了他，他肯定在雁塔外等着你，你若是出去，必死无疑。”
“承蒙百里姑娘厚爱。”
陈士卿抱拳拱手。
“不过，那叶枫就算把我杀了，也跟你没什么关系吧？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仙人，还在乎我这种老百姓的命？”
“你……算我看你顺眼，行了吧，反正你不能下去。”
百里凝雨说不过陈士卿，只能硬着头皮挡在楼梯前。
她是修仙者，陈士卿除非跳楼，不然是绝对走不下去的。
“百里姑娘……”
陈士卿的脸色也变了，没有刚才的嘻嘻哈哈。
“麻烦你让开。”
“抱歉，让不了。”
“百里凝雨。”
陈士卿的脸上突然多了一抹嘲弄，看的百里凝雨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我知道，你想拿我当挡箭牌。”
百里凝雨的脸色顿时变了。
“那个叶枫应该在追求你吧？而且他也打不过你，所以你才躲在这。”
陈士卿脸上的笑容有些瘆人。
“你们百里家应该也挺厉害的，不然没法自由出入这九重雁塔。不过，比不上叶家。”
百里凝雨：“……”
“你很优秀，但舔狗不得house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我就算被叶枫当街弄死，也是我的自由，所以现在……”
陈士卿站在了百里凝雨面前，低头俯视，义正言辞。
“请你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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