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只剩最后一场，令在场所有人惊讶的是，走到最后的竟是两个女子。
“这……”
其中一大臣直拍大腿，“这也太丢人了，岂不是打我们天下男子的脸？”
“但事实就是如此，你不想承认都没用。”另一大臣有些憋屈道。
“这其中不会有什么隐情吧？”一大臣轻笑一声，眼中满是轻蔑之意。
“你胡说！”
许钎虽有些唯唯诺诺，但依旧大着胆子，梗着脖子回怼道：“大家都看着呢，能有什么隐情，你……你分明就是嫉妒我女儿比这些男子厉害。”
“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论战场杀敌。”那大臣冷哼一声，接着道，“还得靠我们男人。”
“你你你！！！”
许钎被怼的哑口无言，一张脸涨的通红，他现在恨不得给自己俩耳刮子，痛恨自己当初为何不多读些圣贤书，如今连为自己女儿出头都做不到。
听到众大臣的议论，景战本想起身群战舌儒，可却被一旁的辛倦摁住。
“皇上还没说，你急什么？”
“我听不得他们如此看轻女子。”景战越想越气，但如今宣德帝没发话，他也不好直接发火。
而坐在高位上的两人，此刻正云淡风轻的看着接下来的比试。
“皇后，朕还真没想到前二甲竟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姑娘，我北燕还真是人才辈出。”
宣德帝的声音不大，但却令在场的大臣不敢多言，只低着头安静的听着。
“皇上，臣妾也没想到，有一日女子能在这高手如云的男子之中脱颖而出，当真是千古奇闻。”
语罢，宣德帝面向众大臣，语气轻快道：“既是千古奇闻，朕都觉得这前二甲的彩头是否有些拿不出手了？”
闻言，底下猴精似的大臣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是要给前二甲另外的赏赐了。
就在出头的几位大臣想要起身制止时，宣德帝身旁的辛皇后连忙接过话：
“既然皇上觉得彩头不够贵重，不如臣妾替这两位姑娘讨个恩典如何？”
“哦？说来听听。”
“不如臣妾替两位姑娘讨个军营的官职如何？”辛皇后善解人意道，“一来成全皇上的心意，二来臣妾也不想看到她们一身好武艺被埋没。”
此话一出，全场为之震惊，首当其冲的便是张御史。
“皇上，恕臣直言，女子为官，从古至今从未有过，况且清河郡主乃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依皇后之言，恐有徇私之嫌。”
张御史义正言辞，令在场大臣无不赞同。
“皇上，臣觉得张御史言之有理。”
“皇上，臣也觉得。”
越来越多的大臣起身，皆默契的站到张御史身后，其意思不言而喻。
只剩一些零散没起身的大臣大多是武官，无他，他们早就看这群张口闭口仁义道德的文官不顺眼了。
看到这一幕，宣德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面色如常的看着众人。
“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
宣德帝笑意不达眼底，问道：“张御史，朕且问你，这场比试你在否？”
张御史不明白宣德帝这么问的含义，只好一五一十的回答，“……臣在。”
“那这场比试的结果，你有异议？”
“臣……没有。”
闻言，宣德帝却笑了，“论武功、谋略，上场的所有男子皆败于这两位女子之手，朕就算给她们个官当，又有何妨？”
“可是皇上……”
没等张御史把话说完，只在一旁静静观望的辛丞相倏然起身，朝着高位行了一礼。
“皇上英明。”
紧接着景王爷也连忙起身行礼，“皇上英明。”
慢慢的，其余武官也纷纷起身，他们并非真心佩服辛颜和许倾城，而是纯心想给这群文官添堵。
“皇上英明。”
“皇上英明。”
……
演武台上，许倾城抬手戳了戳辛颜，语气有些担忧，“没事吧？”
“放心，翻不了天。”
说完，辛颜转身挑选趁手的兵器去了，丝毫不在意台下的众人。
张御史转身看到这么多人拥护自己，顿时觉得有了底气，他上前一步，慷慨激昂道：
“皇上，臣还是那句话，女子为官，天理不容！”
“天理？呵呵呵。”宣德帝站起身，眼中尽是盛怒，“张御史，你在跟朕说天理？
试问，蒙国暗中勾结云齐，出兵我北燕，杀伤我北燕将士，何为天理？
南方水患，西北雹灾，百姓民不聊生，何为天理？
今日，朕倒想问问诸位爱卿，天理何存？”
“皇上息怒。”
众大臣齐齐跪在地上叩拜，企图用低头来平息眼前帝王的怒火。
“现在叫朕息怒？晚了！”
宣德帝怒视群臣，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众爱卿可还记得叶将军的女儿叶清池，吴将军的女儿吴柔？她们哪个不是女子，哪个不是为了北燕马革裹尸，埋骨边关？”
此话一出，弯腰行礼的吴亮顿时红了眼眶。
“如今，朕不过是要封两个女子官职，你们便这般阻挠，好啊，若他日蒙国卷土重来，众爱卿是不是也如今日这般挺首当其冲，毛遂自荐，远赴边关啊？”
……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西边的落日将余晖尽数洒在众人的侧脸，或沉默，或慌张，或坦然。
“皇上，天色已晚，这比试还继续吗？”
辛颜的话犹如一枚石子投入湖中，漾起阵阵涟漪。
宣德帝没再多说，反而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御史。
“张御史可还有异议？”
“臣……臣……无异议。”张御史手抖着擦着脸上的冷汗，不敢再多言。
“比试继续！”
许倾城见辛颜手中握着一把剑，走到武器架前也挑了一把。
“阿颜，说起来，你我还未真正打过呢。”
“是啊，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辛颜莞尔一笑。
“正巧，我也不会。”
说着，许倾城提剑朝辛颜刺来，辛颜收起脸上的笑容，表情变的认真起来，她提气转身，右手的剑转到左手，从另一个方向朝许倾城砍去，许倾城连忙后退躲过，一个横劈将辛颜逼退。
看着台上打得有来有回的两人，周亭揽着吴毅的肩膀，忍不住啧啧两声，“这两人出手还真狠，我到现在才发现，你师父打你时，确实手下留情了。”
“锵——”
双方手中的剑相互碰撞，声音惊起不远处山林中栖息的鸟儿，鸟儿成群结队的盘旋在演武场上空，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天际。
辛颜腾空而起，手中的长剑宛如游龙，剑尖破风般朝许倾城刺去，许倾城仰身躲过，手中的剑横向抹过，竟将辛颜的衣服划开一道口子。
辛颜也不甘示弱，接连两招也将许倾城的衣服挑坏了几处，终于，就在辛颜兵行险招之际，许倾城手中的剑自下而上，竟将辛颜的剑挑飞了出去。
许倾城有些错愕的看着辛颜，不明白自己明明没用力，却为何……
但一切皆尘埃落定，许倾城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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