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雪非常消耗体力，计绯感觉自己把大半年的活动量都用完了，下了缆车之后就不愿意动了。
荀西丛推着她去换掉滑雪服，又在休息区里买了热乎乎的牛奶，计绯抱着杯子，靠在娄茵身上，坐在那里等谢千莘他们回来。
娄茵意犹未尽，约他们明天再来一遍。
荀西丛问：“这里还有轮胎滑雪赛道和溜冰场，娄姐不去试试吗？”
娄茵见计绯这副压根不想再动的样子，捏了一把她的脸，道：“那就分头玩？我想玩几圈高级雪道。”
李枫华蠢蠢欲动，“我也去，宋哥你去吗？”
宋恒推辞道：“我滑不了高级雪道，你们去吧。”
娄茵呵呵一笑，什么都没说了。
计绯伸脚踹了一下李枫华，“悠着点，这边雪道你不熟，不要逞强，你年后还有综艺要录呢……娄姐帮我看着他。”
“放心，交给我吧。”娄茵这人胆大心细，不像是李枫华那样玩起来就没个准数。
李枫华：“哼。”
老霍和谢千莘很快就回来了，看起来也是精疲力尽的样子。
“好累啊……”谢千莘往白星荷身上一倒。
老霍咧着嘴道：“玩的时候没感觉，刚才换衣服的时候脚都在抖了。”
李枫华大手一拍，“刚好我们晚上可以去泡温泉放松一下。”
他们去吃了顿大餐补充体力，消化片刻后就直奔温泉区，订了两个私汤，各自分开去泡了。
谢千莘下了水，舒服地吐出一口气，问旁边的计绯：“老师，你和小荀哥要去花楹电影节对吧？”
计绯点头，“对，你那边……”
谢千莘耸肩，“拍的时候还要靠你帮我顺人物逻辑，我确实是要再练练，没提名很正常。”
《因材》在花楹奖上获得最佳女主提名的是另一个单元的女演员，对方是一个很有名的影后，谢千莘自认是比不过的，而且这是她自己的第一部电影，谢千莘也没想过拿奖的事情。
她的心态平稳，计绯就放心多了，“你今年有什么计划？”
谢千莘道：“没接到合适的剧本，不过年后有一档选秀节目请我去当导师，看公司的意思应该是定下来了。”
她是女团出身的，平时都在拍戏，偶尔在各大晚会上秀一下舞蹈和唱功，其实功底早就退步了。
当然，节目组看中的是她的名气和经验，并不是很在意她的舞台实力。
白星荷好奇地问：“男团还是女团？”
谢千莘道：“男团。”
“哟~”娄茵揶揄一笑，“那不就能天天看帅哥吗？”
“随便看看就好，谁知道他们肚子里装着什么小心思呢？”谢千莘是在国外组团出道的，成团之后还好，成团前最容易闹幺蛾子了，明面上你好我好大家好，这个兄弟情深那个姐妹情谊的，在背后都不知道斗成什么鬼样子了。
“这个觉悟不错，”娄茵鼓掌，“帅哥嘛，欣赏一下就好，千万别被那表面光的臭皮囊给骗了。”
谢千莘哈哈一笑，“不能这么说，隔壁的小荀哥该躺枪了。”
娄茵抛给计绯一个媚眼，“西丛弟弟是不是徒有其表，咱们绯绯最有发言权。”
计绯一脸懵，“啊？”
“别以为装傻就会放过你，”娄茵上手去揉她的脸，“我问你啊，那个学委怎么回事？你的旧情人啊？”
谢千莘和白星荷同时露出一脸吃瓜的表情。
计绯无语了，“我没谈过对象，你不是知道吗？”
娄茵恍然大悟，换了个词：“旧情难忘的……前暗恋者？”
计绯轻咳一声，“别闹，这是人家的隐私。”
娄茵秒懂，“好吧，你默认了。”
计绯：“……”
计绯泡得差不多了，干脆爬出汤池落荒而逃。
从更衣室出来，外头就有一个可以赏景的平台，利用玻璃挡住了严寒和冷风，可以看到院子里的雪景。
平台上三三两两摆了几张桌椅，这个时候没什么人，只有一个青年坐在那里，手里拿着小小的酒杯，桌上还摆着一个酒壶。
这个人就是宋恒，计绯想了一下，还是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宋恒正在盯着雪景发呆，被她的动静惊醒，他转过头来，对她笑了一下，“不多泡一会儿？”
计绯道：“学委你不也是坐在那里喝酒吗？”
宋恒道：“就是突然想喝两杯。”
计绯回忆了一下，“你以前好像不喝酒。”
“出了社会，哪有这么多无谓的坚持？”宋恒道，“说来也是好笑，以前我觉得一个人想坚定原则是很简单的事情，后来才发现做起来那么难。”
计绯靠在了椅背上，“学生时代和工作时代是两个不同的环境，我们的教育系统还没把两者互相融合，从一个环境跳到另一个环境，难免会有很大的变化。”
宋恒看着她，“但你可以一直不变。”
“因为我从小就在打工啊，”计绯笑道，“打工人打工魂，我怎么也算是工龄二十年的老油条了。”
宋恒垂眼，“也对。”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计绯盯着外头的雪景看了一会儿，忽然低声问：“阿姨还好吗？”
宋恒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容，“挺好的……前年刚走。”
计绯一怔。
“当年的手术很成功，我妈这几年过得挺开心的，我前年还清了所有的债，她可能是放心了，就很安静地走了，”宋恒的脸上没什么悲伤，反而带着几分释然，“医生说做了手术也不一定能长久，我和我爸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也没太伤心。”
计绯默然了几秒钟，“那就好。”
“……其实真的很感谢你当年借的那十万，”宋恒的脊背微微弯了下来，“我妈一直说要当面谢谢你，但我……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这有什么不好面对的，”计绯的语气很轻松，“你又不是没还钱，我记得你拿到片酬之后的第一笔钱就是打给我的。”
宋恒苦笑，“不光是钱的事情……”
计绯轻轻摇头，“都过去了。”
宋恒抬眸望着她。
计绯的目光很平静。
宋恒没再出声了。
这句“都过去了”是对他说的。
在计绯那边，一切就没有开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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