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出来，林潇潇虽然嘴巴上说着牧远之，但一直在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于是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你好歹先回去补个觉，行吗？”
“不了不了，正好调整一下生物钟，要是现在睡觉的话，肯定是半夜醒来……”林潇潇抓着我的胳膊，嬉笑道，“我们走！”
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这丫头恢复得可真快，先前也不知道是谁，一副着急得想跟人拼命的样子。
步千里弱弱地问道：“我……我能一起吗？”
林潇潇不留情面地说道：“滚蛋！”
“哦……”
我们离开了紫云门，坐着鼠女的车一路下去。林潇潇一直都在看着窗外的风景，当我们下了山之后，她瞧见附近有个咖啡馆，就说道：“我要下车，去那边坐坐。”
我好奇道：“你不是要去喝酒吗？”
“没事啦，反正咖啡馆里有鸡尾酒。”
“那好吧，你可真是不挑地方。”
我让鼠女把我们放下了车，林潇潇则是一直哼着小曲，跟服务员要了个包厢，表现得很欢快。
“先来十杯玛格丽特吧！”
她爽快地跟服务员点了单，等服务员关上门出去，我轻声说道：“师姐，你……”
“别说话。”
林潇潇打断了我的话，她拉上了窗帘，随后揉了揉眼睛。
那原本欢快的眼眸，已经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你说，他到底在干什么……”林潇潇的话语里，已经有些哽咽，“一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现在又闹出这么多事来，今天有三百道王要杀他，那明天呢？明天会不会有三千道王要杀他？”
她说着说着，身体就在微微颤抖，不断擦着眼泪。
我的心里不免有些感慨，对于林潇潇而言，牧远之应该就相当于她的父亲吧。
虽然两人的年纪差不了多少，但她确实是牧远之带大的。
我伸出手，拍了拍林潇潇的肩膀，她却是扑进了我的怀里，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小声抽泣。
“师姐……”
我心里一疼，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
包厢里很安静，只有林潇潇时不时的抽泣声，不知为何，我忽然觉得她的头发很柔顺，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
“是洗发水的味道吧。”我想。
她微微抬起头来看向我，而我则是看见了她水汪汪的眼睛。
“你说，我是不是很让人讨厌？”她问道。
也许是哭得难受，她粉嫩的嘴唇上还连着一丝晶莹的唾沫。
我伸手帮她擦去了唾沫，温柔道：“不会，你没有让人讨厌的理由。”
“那他为什么丢了我……”林潇潇问道，“我们明明在一起生活了好多年，为什么要丢了我？”
我轻声道：“也许是他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你也看到了，师傅现在做的事儿很危险。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做这些事，但我能明白他想保护你的心情。”
这个时候，服务员推开门进来了，她瞧见了梨花带泪的林潇潇，连忙就将鸡尾酒放在桌上，还向我投来了一个鄙夷的眼神。
估计她以为我是个渣男，把女孩给惹哭了。
我的心中满是无辜，安慰着林潇潇说道：“师姐，你的酒来了，你不是最喜欢喝酒吗？快喝上一杯，然后你的烦恼就都忘掉了。”
林潇潇更紧地抓着我的衣服，小声道：“我不想放开你。”
“为什么？”
“因为，我没抓紧的人都会走掉，所以我想紧紧地抓着……”林潇潇嘟着嘴，小声道，“可我又想喝酒，又想紧紧地抓着你。我要是个长颈鹿就好了，如果我是长颈鹿的话，那我就可以把脖子伸得长长的，这样可以抓着你，也可以喝酒。”
我崩溃道：“可是师姐，长颈鹿不好看啊，脖子这么长想吓死个人啊？”
“那我要是个大象就好了……”林潇潇嘟哝道，“我可以把长长的鼻子伸出去，然后将酒杯卷过来。”
“好了你别说了，我喂你就是了。”
我无奈地拿起一杯酒端到林潇潇身边，而她低下头含住酒杯，咕隆咕隆地喝了一整杯。因为喝得太急，酒液顺着她白皙的脖子流下去，让我不敢多看一眼。
“唔……”
林潇潇心满意足地嗯了一声，随后趴在了我的胸口，轻声道：“好困……好想睡觉……”
“那你干嘛趴我身上？”
“因为暖暖的……”
“暖暖的也不要趴我身上好吗？”
林潇潇用脸蹭了蹭我的胸口，她小声道：“你知道吗？我第一次杀人是十岁，是牧远之教我杀的。那天晚上我很害怕，我想抱着枕头睡觉，可那枕头冰凉凉的。牧远之告诉我，第一次杀人就是这样，只要多杀几次就习惯了。”
“嗯？”
“我说我很害怕，想抱着他睡觉，他却将我给推开了。因为他说，一个依赖别人的人，永远都不会成长。一个习惯被别人依赖的人，也会慢慢依赖别人。”
“所以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哪怕你与他生活了这么久。”
“是啊，他从来都是一个人，我也从来没有被关怀过一次。”
林潇潇轻轻地蹭着我，呢喃道：“你是第一个关怀我的人……唔，周良，你喜欢我吗？”
我看着她好奇的眼睛，诚实地说道：“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她又问道。
我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可能因为你没有女孩的样吧，我喜欢真正的女孩。”
“胡说，那只是我没有表现出来，其实我也会有女孩的样好吗？”
她很认真地跪在沙发上，然后对我伸出了两个小拳头，随后将拳头挥了挥，甜甜地叫道：“喵呜……”
这一刻，空气仿佛安静了。
我可以嗅到她甜甜的香味，那粉嫩的嘴唇娇艳欲滴，眼眸之中带着一丝柔软的忧郁。
不知为何，我看傻了眼，而她也是保持着不动，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
过了好几秒，她抱起了抱枕，用抱枕挡着鼻子和嘴唇，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透过抱枕的边缘，我看见她红了脸。
“切……”她紧紧地抓着抱枕，小声嘟哝道，“一点都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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