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缙看着瑾悦笑语嫣然的模样，心情不觉又好了几分。
环着瑾悦的腰肢，“悦儿，朕封你为贵妃你开心吗？”
瑾悦双眸一顿，旋即柔声道：“臣妾自然开心，贵妃之位乃是四妃之首，皇上却给了臣妾，证明臣妾在皇上心中是不一样的。”
钟离缙修长的手指在她掌心轻轻抚过：“贵妃之位，朕本就属意于你。唯有你当朕的贵妃，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倘若不是瑾悦自己费尽心思去争取，利用他的愧疚，加上段伯伯的帮助，这贵妃之位估计真到不了自己身上。
钟离缙的话，她也就是听听而已。
然脸上却是故作感动的模样。
翌日，凤仪宫请安。
瑾悦如今身为四妃之首，坐在皇后右下首，许淑妃坐在皇后左下首。
众人行礼请安之后，瑾悦对着身后的秋月招了招手，望着皇后温言道：“今日是中元节，臣妾为祖母和父亲抄写了一些经文，顺便也替瑶公主抄写了一些，希望公主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还望皇后娘娘不要嫌弃。”
皇后嘴角的笑容骤然凝住了，像是一朵盛开的正艳的花被寒霜所积压。
她转眸望着秋月递上来的那些经文，在看着瑾悦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一向镇定自若的她脸色亦是寒冷而黯然。
白芷很快的反应了过来，福了福身：“多谢贵妃娘娘。”
听得白芷的话，皇后才瞬间缓过神来，勉强展开一丝笑颜：“贵妃有心了。”
许侧妃画得精致的眉眼染上一层浅浅的忧伤，叹息道：“臣妾竟忘了今日是中元节，否则也抄写经文替公主祝祷。”
皇后修长润泽的指甲不经意从额间划过，声音中弥漫着悲伤和沉痛：“你们都有心了，但愿瑶儿在那边一切安好。”
谢昭仪(谢良娣）和言劝慰道：“死者已逝，皇后娘娘莫在伤心了。公主在那边定是一切安好。”
瑾悦亦是附和道：“是啊，公主那般懂事听话，见娘娘您这般伤心，她在九泉之下也放心不下。”
“皇后娘娘正值风华，待缘分到了，臣妾相信公主还会回来当娘娘您女儿的。”
皇后扶着宝座的手一紧，闻言心头一阵刺痛和悲愤。
瑾悦话中之意她何尝不懂。
她自己将自己的女儿害死了，她还如何会再回来当自己的女儿？
再者，瑾悦分明是在咒自己，下一胎依旧是个女儿。
柳贤妃(柳嫔）素来心直口快，也不知晓瑾悦和皇后那日一事。
也是跟着劝慰着：“是啊！臣妾常听人说，这人世间是有轮回的。皇后娘娘那般疼爱公主，公主定会再回到娘娘腹中的。”
皇后死死的攥着拳头，感受着指尖触着皮肉的刺痛，叹息道：“兴许是她与本宫无缘，本宫也放下了。”
言罢，她抬头望向众人，“你们也争气一些，早日替皇上开枝散叶。你们的孩子便是本宫的孩子，无论诞下的是皇子还是公主，本宫都一样欢喜和疼爱。”
她又将话题转到了众妃身上，一副身为正宫嫡母仪态。
瑾悦不得不佩服皇后可会装模作样，强颜欢笑。
不过，她可不信她就这般想得开。
那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死在自己手中，恐怕一辈子她都忘不了。
果不其然，众妃散后，皇后回到内殿只觉得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白芷担忧的唤着：“娘娘……贵妃是故意刺激您的，您可别中了她的圈套，当心自己的身子。”
皇后捂着气闷难言的胸口：“本宫何尝不知道！”
“可是瑶儿……”
她想起那个小小的人儿，在自己抱着她前往承明宫时，她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衫，冲自己灿烂一笑的模样。
她是那样的纯真，那样的小。
“白芷……本宫后悔了……本宫后悔了！”
“可是，本宫无路可选。”
她死死的咬着唇，失声痛哭，任由泪水滚滚滑落。
白芷心疼不已：“娘娘，您应该庆幸当初的选择，否则今日坐在后位上的就不是您了。”
“不管是帝位还是后位，皆是踩着鲜血坐上去的，您若是不狠一些，如何能为皇后？”
皇后微微一愣，半晌，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眸光变得犀利而狠厉：“是啊！若是本宫当初心软了，今日坐上后位的就不是本宫了。”
“本宫不后悔，本宫不后悔。”她口中喃喃说着。
“瑶儿，若是你恨，就恨自己出生在皇家吧。”
“下辈子……就别投胎在皇家了。”
当夜，钟离缙念及思女之痛，宿在了凤仪宫。
睡梦中，皇后见一个小小的女孩，双眼流着血泪，缓缓往自己走来。口中还喊着：“母妃～母妃……”
“你为什么不要瑶儿？”
她双眼恳求又带着怨气的望着自己。
皇后双手恐惧又沉痛的挥着：“瑶儿……瑶儿，母妃没有不要你。”
她倏地坐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大红色的帷幔，皇后这才知道是梦。
一旁的钟离缙也跟着起身，见皇后满头的冷汗。
柔声道：“皇后，可是梦到瑶儿了？”
皇后这才反应过来钟离缙在身边。
她泪眼婆娑地抬起头，胸口起伏不定：“皇上，臣妾梦到瑶儿问臣妾为什么不要她。”
“可臣妾没有不要她啊，瑶儿是不是恨臣妾没有下去陪着她？”
皇后心痛如绞，破碎的伤痛弥漫于泪容之上，瘦弱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着。
钟离缙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抚道：“皇后想多了，瑶儿定是想咱们了，所以才来了梦中。”
皇后埋首于他怀中，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今日瑾侧妃和柳贤妃皆说，这个世界上有轮回，瑶儿说不定还会来到臣妾身边。”
“皇上，这是真的吗？”
钟离缙抚着她的后背：“真的，朕与皇后还会有孩子的。”
皇后嘴角隐隐牵动，哽咽道：“臣妾也想再为皇上诞下嫡子，若是个女儿也好。”
自从瑶儿去了后，钟离缙就甚少同自己行夫妻之礼，这样怀孕的几率自然就小之又小。
而此番，她定要诞下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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